已经吃饱喝足,没须要再赖着人家的桌子,赵幼菱起身朝沈昭笑笑,“我吃饱了。”
然后径直下楼去,潇洒的似乎一个久谙此道的花花令郎,沈令郎是个被抛弃的小可怜。
小美人吃了沈令郎的饭菜就想走?应该没那么容易脱身。
一个个食客睁大眼睛期待好戏。
沈昭望着赵幼菱翩然下楼的背影,挑了挑眉毛。如果他不追上去,对不起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风骚花心令郎的名声。
沈昭从腰袋里取出几粒碎银扔在饭桌上,在众人的目光中潇洒地离开酒楼。
有好事的食客立刻趴到酒楼窗边瞧稀奇,希望能看到沈昭抓住轻衫少女的一幕。
可惜酒楼外高挑的红灯底下,哪另有轻衫少女的影子,就连沈昭的人影也瞧不见了。
不外是前后脚的功夫,少女便失了踪迹。沈昭站在路口的灯影里抚额轻笑一下,又四下望了一眼刚刚离去。
京城十里长街比北城门处越发热闹。赵幼菱在人群里穿梭,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在一处首饰摊前,拿起一支镂空穿枝缠纹钗欢喜地在头上比划着。
“女人的眼光真好,这支钗是我这摊子上最金贵的首饰。我见女人喜欢,可以自制点卖给你。五百文钱怎么样?”
“这钗真悦目。”
赵幼菱把银钗插进头发里,美滋滋地转身就走。
首饰摊主急了,做生意这么久照旧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家抢工具。
“女人慢走,你还没给钱呢……那位女人你还没给钱!”
声到人到,摊主伸手揪住了赵幼菱的胳膊。
“给钱?给什么钱?”
听到摊主口中蹦出了一个新鲜词,一个愣神间就被扭住了胳膊。赵幼菱扑闪着大眼睛,期待着摊主的解释。
“五百文铜钱。”
首饰摊主在赵幼菱面前伸出五根手指,见赵幼菱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预计她不会给钱了。撇撇嘴,直接上手拔下赵幼菱发间的银钗,气哼哼地回到自己的摊子前,嘴里照旧忍不住骂骂咧咧。
“没钱也敢拿人家工具,小女人的脸皮也忒厚了。”
也没什么损失,首饰摊主叨叨几句解解气又开始向路人兜销他的首饰。
围观的几小我私家也没看出什么热闹顷刻间散去了,剩下赵幼菱一小我私家在原地发懵。
“钱是什么?”
她开始视察首饰摊主,发现别人给他圆圆的铜钱,就可以把首饰带走。
街上各家摊主东家们收到圆圆的铜钱都市把工具交给客人,什么吃的喝的,穿的戴的……圆圆的铜钱可以买任何工具。
圆圆铜钱是个好工具!
追念起刚刚在酒楼时,那个店小二种种体现隐喻她没钱,赵幼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原来不是因为她武力比别人强大,才让她坐下吃工具的呀。又想到那个分享食物给她的令郎,赵幼菱对起两个指尖十分纠结。
看着天色越来越暗,现在得找个地方落脚。一问之下,住店也要许多几何铜钱。
意识到自己需要钱,赵幼菱开始琢磨能用什么工具换别人手里的铜钱。
这时经过一间绣坊,听到绣坊里面有人说人手不够,给钱都找不到好绣娘,她赶忙挑起帘子入内毛遂自荐。
绣坊老板芸娘正跟客人虚礼客套,没想到还真有人进来要给她做绣娘,照旧一位小美人!
“你都市绣什么?我这里都是给名门闺秀绣花样的,寻常的绣工用不着。”
芸娘客气地审察着赵幼菱一双白白皙净的手,预计这样一双小酥手干不了什么绣活,想让小美人知难而退。
“我什么都市绣,你能给几多钱?”
赵幼菱赶忙掌握住这个时机,基础没有注意芸娘语气的意思。
“呵呵呵……”
芸娘看向一旁的客人,镇国公府夫人王氏。
王氏正笑眯眯地看着赵幼菱,觉得这女人容貌精致,灵气十足的样子,倒是和自己的女儿沈容姿有几分相像。
当着镇国公府夫人的面,芸娘肯定欠好和小女人说实话,之所以说招不到绣娘,不外是委婉拒绝镇国公夫人的要求而已。
镇国公府太夫人六十大寿,王氏想给太夫人做一身祥瑞绣服讨老人家欢心。现在离太夫人的寿辰只有十天,整个京城绣坊没人敢接她的活,绣活要求高倒是没关系,时间要求这么紧就是难为人了。
“我们绣坊小,也请不起太贵的绣娘。女人照旧去别处看看吧。”
家里另有孩子要照顾,芸娘不想浪费时间了,如果这样能打发走眼前的女人,镇国公府夫人也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也不想揽活上身自找麻烦,给镇国公府太夫人绣吉服,搞欠好不挣钱不说,可能还会掉脑袋。
听芸娘这么说赵幼菱有点失望,嘟了嘟嘴走出了绣坊。
仰脸望着浩渺无垠的星空,她又提倡懵来。
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我能去哪儿呢?
“女人,你可愿意随我去府里做绣活?人为几多都行。”
王氏从垂着青缨的凉轿小窗里探头笑问。
赵幼龄认得她,适才在绣坊见过,看起来是位蔼可亲的夫人。
镇国公府后园。
五小姐沈容姿倚在窗边数星星,听丫鬟报夫人带回来一位模样俊俏的绣娘,她马上坐不住了。
问清绣娘安置在她闺楼不远的浣月轩,马上带着两个小丫鬟挑着灯笼朝浣月轩去。
去浣月轩要经过抚香苑,沈容姿让丫鬟把灯笼熄了,等过了抚香苑再点上。
两个小丫鬟相互看了一眼,齐齐把纱灯里的烛火熄灭。
抚香苑的月亮门紧闭着。
一阵夜风掠过,沈容姿的小脸立时变了色,屏住呼吸紧走几步才感受满身的汗毛帖服下来。摸了摸脸颊,突然有些忏悔不应出来这一趟。
一会回来夜色更深,还要经过抚香苑,只怕心里会越发畏惧。不外这时已经经过了抚香苑,再忏悔也是晚了。
看出自家小姐又怕又悔又急着和绣娘晤面的心思,丫鬟琴儿慰藉道:
“小姐不用怕的,人都去了两个月了,那院子里如今洁净得很。奴婢白昼还见人进去晾晒被褥呢。”
“谁说咱们小姐怕了,别乱说。”
弦儿瞪起圆溜溜的眼睛,怪琴儿多嘴多舌。有些事明明知道也得搁在心里。
两小我私家重新点上灯笼,一左一右伴在沈容姿身边。
“我没在怕,我又没做亏心事。她要死也不是因为我说了什么,总之我二哥看不上她,也不全是因她花船歌姬身世。是她自己想多了……”
沈容姿挺了挺脊背,照旧感受到脖子僵硬不敢转头看。
两个月前抚香苑发生的事,似乎一根刺扎在她心头,怎么也拔不出来。
以前她和抚香苑里住的女人们玩得最疯,也最了解她们的心思。可是正应了戏文里唱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多情遗恨空悲怜……
傻了巴几的美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外非要寻死!
在心里这么骂美鸢几句,沈容姿感受舒服多了。
浣月轩三面临湖风物极好,原来是一处赏月赏花听雨的地方。母亲把这样一处好地方给绣娘住,应该是让绣娘在这处平静雅致的地方给祖母好好绣吉服。
沈容姿在石桥边停下,看着丫鬟琴儿走已往敲浣月轩的门。
赵幼菱正踩着两把椅子把轩窗上的竹帘高高卷起,听到敲门声还没来得及应,门打开了,一个小丫鬟探头进来,看见她踩在高椅上,吓得哎哟一声扭头就跑。
“怎么回事,慌什么?”
琴儿惊慌的声音在平静的后花园显得特别难听逆耳,弦儿拉住琴儿翻了翻眼睛。
“那个,那个绣娘似乎在上吊。”
“啊,不会吧,不是才刚来?”
沈容姿看着两个小丫鬟一惊一乍的模样,再也装不了淑女了,拎起拖地翠纱百褶裙冲过桥去。
进来一个小丫鬟哎哟一声又转身跑走了,赵幼菱觉得镇国公府里的人很有趣。
卷好了竹帘子,可以将窗外美景尽收眼底。她从椅子上往下跳。
赵幼菱刚跳到地上,沈容姿推门就冲了进来。
两小我私家差点撞到一起,不外虽然没撞上,却也是条件反射想躲开对方,各自往后仰身。
扑通一声,沈容姿身娇体软一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赵幼菱站稳身子,错愕地盯着摔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沈容姿。
“小姐,小姐——”
紧随在沈容姿身后进来的琴儿弦儿,赶忙把她扶起来。两个丫鬟吓得脸都白了。
这要是让太夫人知道五小姐摔倒了,还不得把她们的皮给扒了。
“你们先去外面等着。”
沈容姿不想奴婢们听到她一会要和绣娘说的话,更不想连累她们挨罚。
还好后花园这个时候没有人,否则今天她摔跤这事传出去,受罚的可不仅仅是两个小丫鬟,恐怕连眼前的这位小绣娘都得随着倒霉,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她的母亲挨祖母一顿骂。
两个丫鬟出去带上了门。
沈容姿变换了一下坐姿,抬起半边刚刚摔到的屁股,这样感受舒服多了。
“你是我母亲找来的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