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 旧事
百合道：“东方丈派因何解散的？从未听云西子师兄提起此事。此派中人少与人往来。其事颇为隐秘。古书上也没纪录着这段公案。”
玫瑰道：“因为一个女人。”
袁林听到这个回覆，脸上不禁露出不屑的神情。
百合知他应是想到妲己、褒姒等妖女祸国殃民之故事，对好色误事、自取灭亡之辈心怀鄙夷。
她听到该派因女人而亡，首先想到倒不是朱颜祸水，贪色君王之事，而是一群大男人争相取悦美人，引发乱斗导致门派消亡。
她莞尔道：“传承上千年的门派，就因为争风嫉妒灭亡了？”
玫瑰笑道：“这里面可没有争风嫉妒的事。导致东方丈派解散的也不是什么粉头、流萤之流。
这个女人叫雪客，是该派的掌门。灭派就灭在，她明明是修道之士，却像个怀春少女一样深陷情爱魔障。”
百合道：“雪客就是白鹭吧？该人以此为名号，相来应是位风雅之士。”
玫瑰道：“她们派与古蜀国有些渊源。传位给雪客的掌门名乌鬼。
雪客于琴、棋、书、画、诗、酒、茶各道均大为精通。尤擅的是品香。曾以本名欧阳如意加入江东南宫世家举办的识香比会。”
袁林道：“百年前一招击败江南五台甫剑的香剑客欧阳如意？”
玫瑰道：“你对武林掌故倒是熟稔。正是此人。”
袁林道：“我也是听师父说的。此人成名自南宫品香大会。每次泛起肯定伴有奇香。她与江南五台甫剑之战是一件惊动武林的大事。五台甫剑中任一剑客都是名动一方的江湖好汉。可五人联手连她一招都接不下来。”
玫瑰笑道：“其实，不是他们剑法不济。是因为香。”
袁林道：“香？”
玫瑰淡淡的道：“雪客是精于香道的修法妙手，用香在有无声无息间麻痹几个武林妙手，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袁林愤愤不平道：“那五位妙手败后都自断右手，终其一生不再用剑。这雪客用毒取胜，胜之不武。”
玫瑰摇头道：“剑客精通剑术，雪客精研香术。譬如：老虎与毒蛇拼命，哪有只准老虎用爪牙，不许毒蛇使毒液的原理？”
袁林从未听过这种原理，一时语塞。
百合道：“仙道每六十年有一次品香大会。雪客还去加入过世俗的品香大会？”
玫瑰道：“她此去是专门去会东瀛香道第一人北条氏。
北条氏不愧是香道高人，接连挫败从波斯、天竺、弗朗、扶南等异国赶来的香道名家。
她遍识天下各派香道妙手所配香料，却无人能嗅出其手中百炼凝香露的身分，一时间技压就地。
可雪客一脱手，就把这位自诩为天下第一的大师拉下神坛，弹指间就辨出她所用香料的身分，并将数十种香料身分，及其含量配比一一说出。
随后，她还用现场诸人带来的香料，调配出被誉为天下第一香的兰奢待的香味。
在场众人，特别是一众东瀛来客更是对其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可惜，她能识香，却不会识人。最后身败名裂，自刎而死。
”
百合道：“她是被谁所害呢？”
玫瑰叹息道：“就是那个西岳派的玉郎。她真是一番痴心错付人。”
百合道：“玉郎？”
玫瑰道：“正是。可笑一位名震天下的大派掌门，就为了一个男人，把门派弄没了。”
百合好奇道：“她是怎么把门派弄垮的？”
玫瑰道：“不知雪客在哪里遇到玉郎。也不知玉郎给他灌下什么迷魂汤。她非要把掌门之位让给此人。
东方丈派的长老们自是不能容忍如此疯狂自私的行为。
其中七位长老联合起来要废黜她的掌门之位。
可该派近千年来，掌门之位都是由雪客这一脉门生来担任。这一脉在人数上比那七位长老的门人加起来还多，又因常年有人担任掌门，派中奇门法宝多在此脉中人手里。
而且，雪客的三个师妹也全被玉兰郎迷惑得五迷三道，竟然完全支持鹧鸪让位给外人。
于是，偌大的东方丈派就此破裂。双方展开了历时三年的派内厮杀。
最终，七长老一败涂地。七人及其追随者全被雪客以叛徒的罪名正法。”
百合道：“她真的把掌门之位传给玉郎了？”
玫瑰道：“真的给了。
可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玉郎当上掌门的第一件命令，就是东方丈派门生全部自尽，不想自尽的自行退出门派。”
百合道：“不会有人听此乱命吧？”
玫瑰道：“雪客及大部门人真的就地自杀。只有数人不愿不明不白的死，就自动退出东方丈派，转投其他仙道大派。”
袁林道：“这妖人摆明是来祸殃该派的。此派门生没人仗义脱手，除去此贼吗？”
玫瑰道：“其时的情形外人不得而知。事后推敲此事，约莫是玉郎乱命一出，那些迷恋他的人就带头自杀了。东方丈派其时所剩门生都是雪客这一脉的。雪客等几人在这一派里威信极高。她们这一死，导致别人纷纷效法。待该派中人死的死，走的走，玉郎就给各派发出照会通知各派东方丈派解散的事。”
袁林气呼呼的道：“这种人为了男女之爱，害死这么多人，简直就是祸水。自刎而死就是罪有应得。”
玫瑰道：“说到祸水。在这件事里，玉郎更算是名副其实吧。”
百合轻叹道：“世上怎么有这么可怕的男人。可怜那些女子为这些男子倾倒，枉送卿卿性命。”
玫瑰道：“说到底，这些女子是被美色迷住双眼。下场虽可叹，但并不行怜。”
袁林道：“不错。好色之徒应当如此。”
百合心中暗笑：孙老爷子愤世嫉俗，教出来的门生自是随他。
说话间，远处天上一道紫电如游龙般在几个巨大光球间游走。
百合道：“白兔令郎这是和谁打起来了？”
玫瑰道：“像是扬州孙氏祖传的皓珠。”
百合道：“富甲一方的孙氏？”
玫瑰道：“应是该族长老孙朱氏。百年前，那个白兔令郎声称有一枚大洪水之前遗留下来的奇石。孙朱氏被他美色所迷，以三斛南洋珍珠为价钱，换走了这颗真伪莫辨的宝石。
厥后孙朱氏以此石与他人斗宝。被人就地认出不外是一块上色的赝品。连带其与白兔令郎轻易之事都被人当众揭露。
她为挽回尊严当众投水自尽，实则是借住水遁遁走。自此再不能以原来面目在凡尘行走。”
百合闻言唏嘘道：“这人骗财又骗色，认真是垃圾极品。扬州孙氏是五百年的名门望族。孙朱氏早在三百年前就成名，怎么会一件美色就心衿激荡不行自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