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 惊鸟星矢草
百合话音未落。
玫瑰就在他们身后说道：“咱们这就回去。我已换下了夺魄珠。我先行一步，你们到街角再驾风回去。”
百合道：“绿萼受伤了。”
玫瑰道：“我听到了。先去看看。希望我是多心了。你们一会儿回去若是看到异样定要小心。我先去了。”
风声一起，玫瑰驾风而去。
袁林瞟了一眼金鸡，说道：“看不出来珠子被换了。照旧金澄澄的一对珠子。”
百合道：“那对珠子的精英是附着在黄金珠子上的。玫瑰师姐用泥块变出两颗金珠子填上去了。”
袁林道：“这对泥珠子多久会变回去呢?”
百合道：“这叫黄土生金法，要再过五十年才会变回泥土。这术数不少魔教魔头也会。他们常用此法来迷惑世人。”
二人边说边走，到了街角没人处，百合掐诀念咒生出一阵大风，把俩人送往那片小树林。
他们先是在树林外落下风头，看到四周并无异样，才急遽进林子找玫瑰、绿萼二人。
玫瑰见到二人时，一脸严肃。绿萼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玫瑰看到百合，就沉声说道：“是九转僵尸骨头针之母针。”
百合闻言一惊，道：“九转僵尸骨头针之母针？”
玫瑰道：“对。”
绿萼一脸云淡风轻的道：“我好困。迷瞪一会儿。”
说完，她就像头驴子一样站着睡着了。
袁林很是惊异，问道：“人也能站着睡觉吗?”
玫瑰道：“她中毒了。已经没有了触觉。站或者躺，对她而言是一样的。其意识和身体已经处于疏散状态。”
说着，她左手在空中画了一个蛇形赤符。此符红灼烁灭了两次后，化为一道红色剑光射进绿萼体内。
百合看袁林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就说道：“人的意识，也就是神智，和身体一旦疏散太久，就再也回不去了。玫瑰师姐适才施展的法咒是引魂诀，能引导人意志的走向。这道符咒进入绿萼体内，就引着她的意志在体内游荡。”
袁林道：“神智和身体疏散是怎么回事?”
百合道：“这就是九转僵尸骨头针之母针的威力。该针不止能破坏修道者的修行，还能把意识和身体相疏散。简朴来说，就是让人丧失去了触觉。”
袁林道：“就是摸工具没有感受吗？”
百合道：“对。不光是摸工具没感受。还失去一切和皮肤有关的触觉。好比：一阵风吹过。咱们会感应凉爽。完全失去触觉的人则不会有丝毫感受。咱们感受世界，除了视觉、嗅觉、听觉就是触觉了。触觉本质上就是外界的力作用于皮肤时发生的感受。这也是很重要的感知手段。”
袁林颔首道：“我师父也说过，练武之人要真正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得有用皮肤看人识物的本事。”
百合道：“确实如此。触觉灵敏的人甚至可以通过感知气流的强弱、干湿、冷暖变化，了解到周边有几小我私家，以及这几小我私家的武功崎岖。就算是普通人实际上也万万离不开触觉。一旦没有触觉，就会发生与世界隔离的感受。”
袁林道：“这针消除皮肤的触感，就是为了制造人与世界疏散的幻觉吗?”
玫瑰道：“不是幻觉。是真的把意志与身体疏散了。”
袁林道：“就像是摄魂术数？”
玫瑰一边以手指在绿萼身上游走点按，一边转头对百合道：“不是。百合你来讲讲。”
百合道：“这与摄魂术数差异，并不是以法咒把灵魂吸引走。事实上，该针是剥夺了人的基本触觉，进而把意志和身体相疏散。疏散之后，人的意志就像是被放进了一个棉被里裹起来，会让人有喘不外气来的感受。开始的时候，人会很疲劳，想睡觉。随后，就会异常清醒，接着就会意识到意志与身体疏散的事实。最后，完全疏散，死亡。”
玫瑰增补道：“其实这针的效果不完全是魔法效果。而是人体对于意志与身体疏散的应激反映。这种反映本是人体用来认知生与死的。正常死亡的人真正认识到自己死了，就是从失去全部触觉，发现意志游离于身体之外开始的。这是人体最基本的认知机制之一。而此母针就是专门破坏人体意志与皮肤之间感受联系的。”
百合道：“这针有法子破吗？师姐用法力注入绿萼体内可以化解此毒吗？”
玫瑰摇头道：“要是我自己中毒，可以把佛光导入体内化掉此毒。若是别人中毒，却不能这样解毒。此毒厉害之处在于使灵、体疏散。二者一旦疏散，一定要自己重新意识到二者是一个整体才行。佛光能驱散针毒，却不能改变针毒造成的结果。因为这结果来自人自己的认知，而不是区区针上之毒。我们得找一种，在解毒的同时，能叫醒人自我认知的草药。”
百合缄默沉静半晌，沉吟道：“有这种药效的恐怕必须是生在山阳的猩红草了。”
玫瑰道：“对。”
百合接着道：“我听说这种草是受成精的蛇或者蜈蚣的丹气催生出来的，高有一丈阔三步，通体猩红微有红光闪烁。妖蛇或蜈蚣的魔法越是高强，这草的颜色就越是鲜艳，越是接近新鲜血液的颜色。此草长在山顶向阳之处，随风摇摆时从远处看就像是山顶的一团火苗。”
玫瑰道：“距这里三百里有一座鸡公山金鸡岭。上面有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大蜈蚣。”
百合道：“就是蜈蚣黑角吧。因其出自东吴之地的大妖怪，又自诩为吴地王公，号吴公。”
玫瑰道：“你也知道此怪来历？”
百合道：“我听丹晴子师兄提起过。他们曾与之交手。这妖怪虽没有修成人形，但法力甚是高强，能喷云吐雾，呼风唤雨，驱使山精树鬼，算得上是妖魔界的一方霸主。”
玫瑰道：“这孽畜不是修不成人形，而是不屑于变为人。它自成妖以来就深恨人类，几百年来吃了不少人。此怪不想得道成仙，只想着满足口腹之欲，以吞噬人类为乐，魔法高强，凶悍无比。那里一定会有不少这种草。”
袁林不解道：“法力高的蜈蚣精周遭一定会有这个吗？”
百合道：“这是蛇或者蜈蚣精用来搪塞老鹰或公鸡的。此草又叫惊鸟星矢草，能驱散甚至射杀近距离的鸟。经过精怪多年以丹气培育锻炼，此草甚至能如飞剑一般射杀百丈高空上的飞鸟。就算是成精多年的鸟怪也无法用法力抵御，只能尽量高飞逃出射程之外以躲避。这宝物算是蜈蚣精必备的护身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