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门外敲门声响起,几名士兵到门前拱手说道:“禀将军,我等找遍后院,发现了一个躲在马厩里的少年。”
“找到了?”石肖推开士兵,走进院里,一个少年被士兵压在地上,乱发披散脸上,正在嘶喊挣扎。
石肖看着正在挣扎中的少年身上的粗布薄衫微微一怔,轻轻揪起了他的头发。
石肖审察片刻,眼神庞大放下少年,说道:“不错,简直是此人。很好,另有没有其他收获?”
士兵微愣,回道:“没有。”
“嗯,交给我吧。”石肖接过挣扎不停的少年,示意身后从屋中走出的许刚押住少年,向军士道:“你们先去前院汇合。”
“林环,你也回去吧,既然该找的人已经找到了,就没须要在这守着了。”石肖招呼后门处士兵。
许刚暗思,石肖这是要打发所有人回去啊。
“这么冷的夜晚,”石肖眯眼看着手里少年,徐徐开口:“小家伙穿的这么少,该着凉了,我先带他去加一件衣服。”
说罢,转身揪着少年向一边走去。
“许刚,跟我来。”
许刚面色庞大,快步跟上。
许刚追随石肖向一旁走去,几名军士虽然狐疑,但也没有多说,先行赶往前院。
假山处,云夙抬头竖耳朵向洞外,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
适才那名仆役儿子被抓的声音,他听到了。
“云朗。。。”云夙听出适才少年嘶喊的声音,正是门房云高的儿子,云朗。
也是自己从小的玩伴。
云夙咬咬牙,悄悄搬开头顶遮挡的石头,小心翼翼探头钻出洞口张望。
远处,石肖和许刚一左一右,架着少年,石肖悄悄低头审察少年身高体型。
听闻云夙今年已经十一二岁,或许,也就是这般身高。石肖嘴角扯出一笑。抬起眼帘递给许刚一个阴狠的神色。
许刚心内一凉,略一缄默沉静,木然点颔首。
石肖获得回应,低头向手中的少年缓声问道: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挣扎半天没有挣脱,早已失去了七分力气,听到石肖问话,连忙惊骇回道:“我,我叫云朗,”
“好名字,云朗,你有没有看到你家少爷?”石肖温和问道。
“大。。大人,我没有看到,你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石肖偏头审察四周,然后俯身低声道:“我不杀你。你不要怕,本将等一会就偷偷放你逃走,现在你不要吵,随着我好欠好?”
云朗少年心性,不疑有他,连连颔首道好。
石肖温和一笑,走到一处双层木楼下,俯身摸摸云朗头发,说道:“云朗,对吧?冷的话跟我上来,找件衣服穿上再走如何?”
云朗颔首应好。石肖满意颔首,拉着云朗到木楼台阶漫步走上,转身向许刚道:“许刚,你留在此地。”
许刚颔首,目视石肖拉着云朗上楼,屋中灯火亮起,微微跳跃。
他看懂了石肖刚刚那一眼的寄义,是要用这个叫云朗的少年顶替云夙交差。
那个少年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只可惜最好的年华,就要急遽结束,但是他,毫无措施。
许刚扶刀手掌微微哆嗦。鞘中刀面平滑雪亮。
今夜,他刀上无血。但眼前有血,心底有血。
这将军府满院,都是鲜血。
前院隐隐约约有哭喊声喝骂声传来,似乎是被镇压的云府仆役想要挣脱逃跑,却被御林军砍翻于地,哀嚎连连。
他虽心中戚然,但也没有措施,灵国王法无情,一人叛国全家连坐,那个少年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脱斩首的下场的。
他能做的就是缄默沉静听从石肖的命令。更况且,如果云夙逃走,那么肯定引起新君重视,到那时,面对满京城不死不休的追捕,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又能躲得了多久?
但是倘使所有人都认为云夙死了,那么,纵然失踪了一个仆役的儿子,又有谁会在乎?
石肖保全自己和许刚的同时,另一方面来看,何尝不是歪打误撞,同时掩护了云夙?
所以他只能默默配合。
但是,云夙在哪里。是否宁静?
莫非,真的神不知鬼不觉的爬墙或者是避开守卫跑了出去?
许刚摇了摇头,御林军小到普通士兵,大到统领副统领,都是从南军北军中选拔而出的身经百战之人,怎会容许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许刚不解,眼神随意瞟向后门处。
后门不远灯光略暗处,一名蹑手蹑脚的少年呆住,直直撞上许刚的目光。此人正是看到后院无人,准备悄悄溜出的云夙。
许刚转身看向云夙。
“完了。”云夙惊惶,双腿一软跌坐地上。
许刚深深看了云夙一眼,尔后转身挥了挥手。似乎在敦促云夙快走。
云夙呆呆看着许刚转身,他是要放自己走吗?他为什么要放过自己?
云夙突然想到适才躲在柴房时的情景。莫非,适才在柴房中,也是此人?
原来,他是故意放自己一条生路的。
此时非久留之时,云夙不敢多想,急遽挣扎爬起身跑出后门。溜进小巷。
禁城之中夜半宵禁,禁止所有人外出,所以门外也没有看热闹的人,小巷中空空荡荡,月朗星稀,云夙拼命奔跑于巷间。频频趔趄跌倒又慌忙爬起,继续狂奔。
府中许刚望向后门,悄悄松了口气,听到此时楼上传来嘈杂声音。
许刚知道,这是石肖已经动手了。
片刻后,屋中灯火剧烈发抖,闪烁几下,猝然熄灭。
一声惨叫,窗户随即砰然大开。
一具身体从楼上倒栽而下重重摔落院中。鲜血溅起后又颓然落下。
血迹从尸体身下蜿蜒流出,石肖下楼到尸体前蹲下身,拨开血染的凌乱头发,许刚心中一寒,那身体由于落地时头脸部着地,已经无法辨认。
石肖仔细审察片刻,满意颔首,嘴角讥诮微讽说道:“云夙令郎说身上冷,本将美意美意带他来添件衣服,谁料其狡猾异常,竟然想挣脱本将逃跑。”
“只可惜云夙令郎慌不择路,竟忘记了身后是窗户。真是可叹。”
“许刚,你记着了吗?”石肖抬眼看向许刚。
“末将谨记。”许刚低头道。
“很好,你去前院找两人过来,将叛将之子云夙尸体抬走。”
许刚拱手应诺,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