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休咎相依，祸福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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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右边的座位都是空着的。数学课无聊的很，可现在苏北宸不在，于是我从之前的上课睡觉变为了上课对着他的座位发呆，有时甚至连下课铃都没听到。

　　这家伙不在，连个给我望风的人都没有了。我没忍住，照旧在周五的晚上给他发了消息。

　　我：你怎么还不回学校啊？

　　过了几分钟，屏幕骤然亮起。

　　苏北宸：我可能还要再过几天，体检出了点问题。

　　我：？？？你到底是什么病啊，很严重吗？

　　他又缄默沉静了。我的手指有些按捺不住的敲着桌子，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没过多久，他便发来了两个字。

　　仅仅两个字，却足以让我觉得，天塌了。

　　苏北宸：胃癌。

　　这下轮到我缄默沉静了。

　　然后，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顶着通红发黑的眼袋和两个大的脑袋去了学校。

　　那个位置依然是空的。

　　书包一扔，椅子一拉，倒头就睡。整个上午，我都没醒，也没人叫我。然后，我收拾了一下工具，走去了办公室。

　　“老师，我要请假。”

　　正常来讲，高三的学生是不允许随便请假的，但班主任老刘知道我的情况，他不会多说什么，却几多也要过问一句：“是身体不舒服了吗？”

　　我摇摇头，实话实说：“我想去医院看看我同桌。”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句话之后老刘看我的眼神变了变，但也没多想，究竟他也没多说。我拿着他签完字盖完章的请假条，穿过放学的人潮，扬长而去。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我莫名对他发生了一种异样的感受，因为比起自己，他的病似乎要越发痛苦。我没有像普通人看望病友一样带一些水果和牛奶，身后背着的偌大的书包里，装的满满的全是学习资料。

　　我想，他结果那么好的人，如今这种情况，应该很担忧自己的结果吧。

　　消化内科，肠胃外科，肿瘤科，我顺着老刘给我的信息一层一层的找下去，终于，在护士站获得了最明确的答案。

　　506——一间向阳的病房，通风也好。我快步走到病房前，心跳却莫名的骤然加速。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

　　里面马上传来了那个让人如沐东风却略带疲惫的嗓音。

　　“请进。”

　　我推开门的一刹那，映入眼帘的是苏北宸有些惊愕的脸，双目有些失神却依旧盯着我。看得出来，他似乎经历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他身边也只有一张空的床位，应该是陪床的人睡的。我将背上的重担卸下，笑嘻嘻地对他说：“我来看看你。”

　　见他面容舒缓了些，我便将那装的满满的书包提到了他面前：“呐，这是这些天发的卷子和资料，你不在没人帮你收拾，都堆到我这来了，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睡眠，爽性就都给你带来了。”

　　他轻声笑笑，显然不信。

　　我不多说什么，横竖不信就不信呗。“你还要多久才出院啊？你不在我上课都不敢睡觉了。”

　　他想了想，有些无奈道：“医生不许我走啊，预计还要再待上一周。”

　　“另有两周就要月考了，你来得及吗？”

　　他狡黠一笑：“我不考，你就不是垫底了，多好。”

　　我撇撇嘴，我才不稀罕呢，我要是认真考第一照旧我的。不外并没有说出口。

　　“话说回来，昨天晚上都没问你，你怎么会得这种病啊？”

　　正常来讲，胃癌大部门是四十岁的中年人才会有，他还不到二十岁，怎么会得胃癌呢？

　　苏北宸一怔，垂了垂眸，“遗传。”

　　窗外的阳光折射进来，映在他无比悦目的侧脸上，那一刻，逆光之处的他似乎背负了无比极重的命运，一半明媚，一半阴凉。

　　“遗传啊，那你可真够倒霉的......”我没去看他的眼睛，因为心中的伤心正在快速放大，但众所周知的是，慰藉别人的最好要领就是揭自己的伤疤。

　　现在，我也想试试。

　　“其实我也挺倒霉的......”轻轻一笑，不知是笑自己，照旧笑命运不公。

　　果真，不会有人对此外伤疤不感兴趣，说完这句话，他果真抬起了头，只是眼中的星星却不再明亮，却而代之的是......是莫名的伤心？

　　我忙乱地避开他的目光，自顾自说道：“我跟你差不多，也是遗传，不外是隔代......”

　　他张了张嘴：“你......”

　　或许是慰藉，或许是惊讶，又或者是同病相怜的叹息，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却直觉的不想听，便抢先一步堵了他的话。

　　“心脏病，”我苦涩笑笑，“遗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