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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府君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永生不老泉(6)

怜府君子 良喜 2136 2023-02-13 19:30:00

  “陆洲月,你以为我是个善良天真任人摆布,听风就是雨的乡野丫头吗?”

  沈臣胭勾了勾唇角,等到走近些才有神情,不出意外,没有怜惜伤痛,全是嘲弄鄙夷。

  陆洲月已经收起了忙乱的模样,似乎已经心甘情愿的接受者沈臣胭的审判,究竟比起她曾经对沈臣胭的伤害,如今这些淡漠酷寒的模样,不外是九牛一毛无关痛痒。

  其实厥后的陆洲月已经知道了沈臣胭的身世了。

  沈臣胭出生于铜雀沈氏,七坊之家,沈氏是梨园世家吞并皇恩浩荡,既是文又是武更对令帝忠心耿耿,铜雀曾泛起一支逃离的前朝余孽,在铜雀边陲地带旁乱,沈氏前往边陲平难,令帝命萧玉阳带兵相助,萧玉阳却占着父亲的声势在战场上玩起了不入流的权谋,不为平乱为的是打压沈氏为自己所用,沈氏忠心耿耿,萧玉阳竟然私自处决了沈氏,而沈氏一族只留下了一对母女,这女儿就是沈臣胭。

  其实陆洲月早该明白的,沈臣胭名中的臣字,若非是皇亲国戚权臣世家,用了,重责得满门抄斩诛灭九族,轻的也得是流放边疆不得回城。

  知晓此事是陆洲月再次回青园的时候,从没想过沈臣胭的身世竟然如此,更没想到她当初执意要嫁的人是沈臣胭的杀族对头,可笑的事她当初还口口声声的质问沈臣胭为何对萧玉阳有如此深的敌意。

  当初沈臣胭对她说了一句话,让陆洲月疑惑了许久。

  “你当初藏的那些小心思自以为伪装的很好,实则拙劣不堪,我看的明白却也不想戳穿难,顺着你的意思我走你给我准备的路,葬送人生也罢,横竖我本就不是为了唱戏才来的青园。”

  厥后一夜,思绪万千,睡梦中的旧景一一浮现,有一幕即是在铜雀城的大街上。

  铜雀因叛党攻城,事发突然,陆洲月唱完曲便急遽计划离开铜雀这个是非之地,此事之中不少城民颠沛流离从边陲逃入并无大碍的主城,逢街而过,不少人向陆洲月乞讨吃食,陆洲月皆是一一救助,一条小巷内,陆洲月看见了一对母女,明明满身污秽,神情却坚贞的让人惊讶,陆洲月的无心救助,却让沈臣胭一辈子记着了她。

  沈臣胭的母亲被萧玉阳手下追杀斩首之后,无心伤痛泪水,沈臣胭便朝着青园而来。

  或许是风水轮流转,造化弄人纸也包不住火,萧氏被贬流放,即是因为当初萧玉阳私自处决沈氏一事东窗事发。

  沈臣胭也并不傻,知道陆洲月最开始部署武生是为了盖住她的路,她却觉得无所谓,究竟她来到陆洲月身边也不是为了唱戏,只是为了陪着她,配合着她演戏也情愿装傻。

  直至厥后陆洲月一改前态将她捧为了花旦,沈臣胭才知道,陆洲月已经真的把她当做了朋友。

  为了她伤心也能装作快乐,满身伤痛也能故作坚强。

  所以在陆洲月重复询问之时,她也只能说出一句,只要不是萧玉阳。

  可陆洲月却离开了。

  或许是因为由爱生恨,沈臣胭找到了李择喜。

  “既然已成陌路,若她重回梨园,我乞求她的人生与我南辕北辙。”

  只要沈臣胭爬的越高,陆洲月就会跌落的更惨。

  看着面前两个相爱相杀情感错综的人,看完了戏,李择喜扬了扬眉,一双妖冶的眸子浮起玩味的笑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睨了眼陆洲月的模样,拂衣起身便离开了天歌堂。

  希望沈臣胭不会再来求她。

  “臣胭。”陆洲月转身看向红台,道:“我卑劣不堪,手段狠毒,满腹心机又贪慕虚荣,薄情寡义笑里藏刀,似乎,这世间所有小人的模样都在我身上体现出来了,用温婉淑慎的模样自以为智慧的骗着你,又心狠手辣的转身离开,如此下场,是我咎由自取。”

  看着陆洲月纤细瘦弱的背影,沈臣胭压低了眸子,沉声道:“陆洲月,求我,有那么难吗?”

  陆洲月道:“若是乞求就能换来原谅,那对你才是不公正。”

  “你什么意思?”

  陆洲月道:“本就伤痕累累的人,是我让她重新燃起希望,也是我一瓢冷水让她心如死灰,若是这样一个恶人只靠几句乞求就能获得原谅,那这样的恶人如何能够心安?”

  沈臣胭低笑道:“你想多了,就算是你跪地磕头,我也不会原谅你。”

  陆洲月回眸看向她,一双秀丽的眸子含着泪色,笑靥如画。

  “我不奢求原谅,我曾经是个自私的人,如今的我,只希望你兴奋。”

  沈臣胭道:“只要你还在世,我怎会兴奋?”

  “臣胭。”陆洲月笑的苦楚,却并未声泪俱下般的动容,她道:“曾经这里是我二人第一次配合登台唱戏的地方,你我二人情谊今后开始,善始善终,可好?”

  沈臣胭嗤笑一声,满脸的鄙夷之色,道:“说得好?可你好好说说,怎么个善始善终法?”

  “你许久没看我唱过曲了吧?我再为你舞一曲,可好?”

  沈臣胭淡声道:“今夜看过了。”

  陆洲月道:“梨园大会的栊旺是为应天哭的,现在夜我,是为臣胭哭的。”

  说罢,陆洲月离开了天歌堂,沈臣胭也不知为何,本也可转身离开不再和陆洲月有交集,却照旧听了陆洲月的话竟真的阴差阳错的留在了天歌堂。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寂渺缄默沉静的像是个回去的老者,总显得心酸。

  沈臣胭身后传来了轻碎的脚步声,循声望去,只见陆洲月重新梳妆上妆,一身行头穿着整齐,她朝着沈臣胭轻点了下头,在沈臣胭困惑的目光中徐徐踩上台阶,扯下了遮盖住红台的幕布。

  陆洲月登台一笑,月色为光,总显得苍凉薄情。

  她徐徐俯身朝着沈臣胭行礼,抬头之际却像是换了一小我私家一样,本平静如水的眸子落下恨其不公痛绝其果的泪水,决绝而庄重,抬手水袖扬起,在月色下翩翩起舞。

  台上无局,台下无声,没有陪同的戏子,没有拍手叫好的看客,只有一双轻睨的眸子,面容中虽带着恨意,眼色却是注视而认真。

  “应郎啊应郎,鸳鸯成对琴瑟和鸣,苦栊旺我一心人,却不能到白头。”

  一曲而出,唱腔细长柔美,余音散落在空旷苍穹之下,久久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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