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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府君子

第一百一十章:永生不老泉(5)

怜府君子 良喜 2420 2023-02-12 19:29:02

  见沈臣胭听到萧玉阳三字便格外激动,疑惑之余陆洲月也没有了些耐心,压制着眼底的不快,终究照旧轻声道:“玉阳很好,风骚倜傥家财万贯,前途无量,说实话,虽然我陆氏一脉和皇后乃是一族,可到底是挂不上关系的旁支,臣胭,嫁给玉阳是我的福气,虽然不是正妻可他却很爱我,若是曾经的我或许还会思虑一番,可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名声显赫的陆洲月了,没有官臣追捧和泼天的喝彩了,这样的陆洲月,有何脸面登上戏台?”

  沈臣胭道:“没关系,这都没关系,我可以和林青师父说,我的角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不要嫁给萧玉阳好欠好?”

  说这,沈臣胭的手越攥越紧,陆洲月拧眉道:“臣胭,你弄疼我了。”

  沈臣胭早些时候是武生出生,功夫了得力气也大,陆洲月看起来就是个病怏怏的瘦弱女人,自然禁不起沈臣胭的劲,沈臣胭这才看向陆洲月已经发红的手腕,她急遽松开手,自责道:“对不起对不起,州月,我弄痛你了。”

  陆洲月叹了口气,揉了揉肿痛的手腕,劝道:“臣胭,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曾经我人戏不分,你劝我不要入戏太深,如今我开始珍视自己的人生,嫁人生子再为平常不外,你为何如此不愿?”

  见陆洲月态度坚决,沈臣胭收了汹涌在脸上咄咄逼人的模样,她徐徐抬眸,眼中甚至带着乞求之色,道:“你嫁人我虽然兴奋,我比所有人都还要替你兴奋,可是能不能不要嫁给萧玉阳?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任何人都可以,我为你准备妆奁,我替你描眉梳妆,我送你出嫁,我会给你办一场惊动全场七坊无人匹敌的盛大婚礼,州月,我求求你,不要嫁给萧玉阳好欠好。”

  其实陆洲月并非那么爱萧玉阳,也不是非他不嫁,只是在这个关头,除了萧玉阳,她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不愿面对内心的不堪,倒不如冠以深爱之名,陆洲月心中自是苦涩难以述说,抬头见屋外,青园大院之内开始落下了飘渺的初雪。

  “臣胭,你不懂,这是我最后的时机了。”

  看着陆洲月决绝离去的背影,在那雪色之中她的身影徐徐模糊不清,沈臣胭攥紧拳头,神色亦如陆洲月那般决绝,手背的青筋令人触目惊心,她低声喃喃道:“若你嫁给萧玉阳忏悔了,再回到梨园,我沈臣胭以命担保,你在梨园再无生存之地。”

  听此,李择喜收回落在陆洲月那张黯然神伤面容上的目光,靠在太师椅上勾唇轻笑。

  “你嫁错人了。”

  萧玉阳是萧公嫡子,萧公为彻朝太尉正一品武官手握虎符,提拔儿子萧玉阳入朝为官,萧玉阳仗着父亲权势作威作福实则并无兵权,而令帝一手提拔萧公为的是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而萧公却带着儿子入朝,这是大忌。

  陆洲月轻笑道:“萧氏太像当年的纪氏了,我却从未这般想过。”

  其实倒也差异,纪山河简直是个奇才,而萧玉阳却是个流连风月的纨绔子弟,今后令帝放肆提拔萧玉阳,为的就是让萧氏败在他的手上,故陵人尊称萧玉阳一声萧将军,背地里却暗骂不止,萧玉阳三次兴兵皆是大北,不外这种事只有政界上的人知道,传不到黎民的耳朵里。

  不止是陆洲月,城中所有及龄待嫁的女子都将萧玉阳视为不行多得的良人令郎,年少有为未来定是势如破竹,前途不行限量。

  令帝即位大废梨园,这件事早几年从未公之于众都是黑暗下令,而陆洲月即是在那场入宫面圣的除夕大戏中就感受到了令帝的意思,为了未来的安身立命,梨园靠不住了,所以便计划嫁个富贵子弟,正好萧玉阳泛起在她面前,她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着急的要嫁给他。

  而萧玉阳最后选择陆洲月的原因即是他也以为陆洲月一脉和皇后陆氏友爱颇深,都是各有所图谈不上什么陆洲月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其实啊,为唱栊旺,是为了台下看客的喝彩,为栊旺如痴如醉,是为了在宫中登台获得皇上的青睐,为捧红臣胭,只是为了将千军公名振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陆洲月的名字,我在利用她,本欲绿叶衬花,却没想到我成了那片微不足道的绿叶。”

  李择喜低笑道:“若是真心欲捧沈臣胭,千军公的云卿帝姬更为适合她,虽说应天是第一武生,却早死在第六曲,剩下的故事,是云卿一直陪伴在栊旺身边,你这么做,有两条路。”

  陆洲月没想到自己藏匿多年的心思在李择喜面前昭然若揭,觉得自己低劣之余更是对沈臣胭的忏悔,久久无声,她道:“是啊,我头一次觉得师父的眼光错了,臣胭虽然身段不如女子优美丰满,可却极有天赋,身段极柔手脚纤细,嗓音虽不尖细却精通音律,若是师父发现了定会大捧臣胭成为青园的花旦,到时候我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所以第一条路,即是她唱不着名,已是唱过曲的角,照旧女子唱武生,那师父便再也不会注意她,第二条路,若是她唱着名,武生这个烙印会一直刻在她的身上,既是武生,我是花旦,没有冲突也就不必再提心吊胆。”

  外貌祝贺体贴,实则心机浮动,明明手段阴损高明却照旧获得了沈臣胭的谢谢和敬重,看着面前面容秀丽另有几分温婉知性的漂亮女人,李择喜只能想出一句脍炙人口的话:女人心海底针。

  李择喜沉声道:“可你厥后照旧将她捧成了花旦。”

  “那又有什么用呢?事已至此早已于事无补了,迟来的愧疚比草贱,其实不需要我,臣胭一样能过走到今天的位置。”

  陆洲月看着面前的红台,现在在幽静夜色下,苍白月光中,那鲜红摇曳的血色显得格外阴森。

  “这里是我和臣胭第一次登台的地方。”陆洲月的目光入迷,道:“我还没嫁给萧玉阳,萧氏一族便被贬谪出城,甚至成了落魄流民,我再次回到青园,臣胭成了师父的爱徒,师父怪我叛逆梨园不再正眼看我,我与师父情感深厚,她给我留了几分薄面,并未将我意图结婚才退出青园一事昭告梨园,只是说我生了场大病,如今才病好。”

  “是啊,病了,还病得不轻。”

  两人身后传来一道中气十足,降低厚重的女子嗓音。

  李择喜没有转头,只是意料之中的笑了笑。

  陆洲月循声望去,在天歌堂那道月牙拱门之下徐徐走来一个身影,无发无妆,许久未见她素面的样子,她本就骨相奇佳像个小令郎,如今的她比几年前更为凌厉笔直,沈臣胭穿着一身暗色的素袍,左耳戴着一枚素色银环,低压的眉眼看不清神色是喜是悲,是苦是怒。

  陆洲月愣怔起身,忙乱的不知所措,沈臣胭却像是个见惯大风大浪的游僧模样,至始至终神色平静自若,她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年意气风发的色泽,更像是个带着目的一门路走到黑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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