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遗墨不恼不怒道：“哟，这说话真难听逆耳啊。”
贺煜舟道：“话是说给人听的，你这种工具，自然听不见。”
说罢，大步流星，离开了天歌堂。
几人也都纷纷起身，沈遗墨伸了个懒腰，笑道：“这贺狗，什么时候才气死？”
川珺道：“死了也是归西土，你动不了手。”
沈遗墨道：“星野得加把劲了，南冥管不了，西土收不了，搞得我很难受啊。”
“你有本事自己带鬼兵去西土冥府打一架。”李择喜睨了眼沈遗墨，淡声道：“星野做事，轮不到你来评判。”
沈遗墨无语凝噎，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江未寒道：“大人，现在我们去哪啊？”
李择喜没说话，只是看了眼叶凌，叶凌会意颔首，道：“小江令郎，今夜我们回故陵。”
江未寒道：“为什么要回故陵啊，大人，叶叔，我还想在烟安多玩几天。”
原来是照顾江未寒胆子小，究竟今晚的泉封客栈肯定热闹，回故陵即是为了避开这些破事，见江未寒不愿意回去，李择喜扬眉道：“你确定？”
江未寒却不明白李择喜的意思，直愣愣的颔首道：“对呀对呀。”
李择喜倒是爽快，颔首道：“行，回客栈。”
难得见李择喜这么爽快的样子，江未寒马上觉得没来由的心慌，却也说不出什么话。
几人正欲离开，只见一个女子的背影朝天歌堂徐徐而来，等到女子走近，才见女子的模样，半面红妆半面素色，一袭艳丽华袍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颓废，步子极重而沧桑，面如死灰，眼下是已经干枯的泪痕。
看到站立在天歌堂中的那抹自豪的血红身影，陆州月寂静的神色才有些颠簸。
几人就看着面前的女人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李择喜的面前，疑惑之时面前的女子突然朝着李择喜重重跪下，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一般泛滥成灾，哭的不是什么梨花带雨的娇柔模样，险些已经失态成了一个泪人。
其实陆洲月在台上的时候李择喜就觉得眼熟，如今看到她的素面李择喜也确定了几分，莫约四年前，陆洲月的栊旺名噪天下，今后开始七城登台，那时候李择系舯坫是风骚，拈花惹草周围美人成群，很不幸，陆洲月就是这些美丽野花中的一朵。
李择喜伸手扶起陆洲月，接着朝叶凌递了个眼色，叶凌会意，转而对川珺道：“川珺大人，我们先回客栈吧，时候也不早了。”
川珺本就不是个八卦的人，也不蠢，看着叶凌和李择喜的样子也知道了几分深意，沈遗墨却像是个深巷里的未亡人一般好奇的要死，川珺翻了个白眼，扯着沈遗墨就往外头走。
等到众人离开，李择喜伸手抹去陆洲月的泪水，面前之人平静了一些，却照旧在满身轻颤低低的哭泣着，李择喜皱眉道：“怎么了。”
陆洲月道：“大人....我好忏悔.....”
时过境迁光阴似箭，有些事早已被人淡忘掩埋，有些事却又像是昨日追忆历历在目，无论如何让影象消散在过往的东风中，却照旧无法翻篇，甚至在入梦闭眼之时，还若身临其境。
“州月姐，那个丫头在门口跪了好几天了，除了喝点我们送去的水，什么也不吃，也不说话，在这样下去倒在戏班前可欠好。”
戚桂云推开了陆洲月的房门，环视一周才看见陆洲月的身影在帷幔之后的疏窗前，也不知她在看什么，戚桂云叹了口气，端着些糕点单手关上了门，替陆洲月拨弄了几下炭火，才轻步走到她的身后。
戚桂云道：“你也很久没吃工具了，吃点吧，身子可不能垮。”
“我不吃，以后也别给我送吃食了。”陆洲月照旧呆呆的看着窗外，此时故陵已经入冬，说不上白雪皑皑冰封千里的冬季景色，街道小巷上却另有些未消融的积雪。
青雉戏班的院落叫做青园，呈一个凹字修筑，陆洲月的屋子在最南边，今后看去能够看见青园的大门，如今青雉戏班在排练除夕的大戏所以闭门许久，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出不去。
青园大门前，霜色飘零枝头婆娑，一个骨瘦嶙峋的身影跪在寒风中，看模样是个女孩，已经被寒风冻的瑟瑟发抖却照旧跪的笔直毫无退却之色。
陆洲月看着那小小的背影，问道：“师父不收她？”
“不收。”见陆洲月不吃糕点，退而求其次，戚桂云给她倒了杯温茶暖胃，又道：“师父说她皮囊不错，可不柔不媚，身段也不够好，虽然我们这行求旦角消瘦，可她无女人的丰腴，而且中气不足丹田不稳，不是做梨园这行的料。”
陆洲月这才收回目光接过茶，低叹道：“师父的眼光向来狠毒，若是师父说不合适，那预计她今生也没有时机登台了。”
戚桂云颔首道：“可不是吗，而且那女人也有十三四岁了，骨头都已经成型了，即即是有天赋也没措施，不说这个了，州月姐，这次可不是我自作主张，是师父让我告诉你多吃点，可不能再瘦下去了。”
“不行，除夕登台的栊旺是给皇上看的，皇上见过几多栊旺？我肯定要做到最好。”
戚桂云皱眉道：“你的栊旺已经是如今世间第一了。”
“那又如何，我永远比不外霜末。“陆洲月轻抿了口茶，又抬头痴痴的看着一地白雪，道：“栊旺她，腰若柳枝纤细，体态轻盈摇摇欲坠，惹人怜惜，若是我成不了那样，那这戏不唱也罢。”
知道陆洲月的脾气，倔的谁都劝不动，戚桂云连师父都搬出来了她照旧不为所动，有些放弃劝说的无可奈何，戚桂云又道：“师父说今天排大夜，如今另有两个时辰，你记得休息一会，你如今空着肚子若是再熬下去，身子肯定扛不住。”
“知道了，桂云，谢谢你。”陆洲月这才笑了，看着那背影话锋一转道：“对了，这小女人有没有说为什么想唱戏？”
戚桂云道：“不知，不外她说她想见你。”
闻言，陆洲月将茶杯放置在了窗台上，神色有些惊讶，道：“想见我？”
戚桂云笑道：“是啊。”
陆洲月道：“为何？”
戚桂云思索道：“其实青园只是个小戏班，多亏了你才打出了名号，这段时间不是一直有人来登门拜师吗，看似是想来青园，实则是是来见你，预计这小女人也是。”
陆洲月道：“桂云，你派小我私家去把门打开。”
戚桂云道：“可以是可以，可是为何要这么做。”
陆洲月淡笑道：“我想看看这个小女人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