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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府君子

第七十三章:化骨良人(2)

怜府君子 良喜 3305 2023-01-02 19:30:00

  叶凌不由得一愣,那张面容满是泪痕,双眸含着泪水而赤红,悲苦而绝望。

  江至皱了皱眉,转身便离开了屋内。

  李择喜回眸看了眼江至的背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神色暗了几分。

  叶陵伸手将孙奈落扶起,女子脚步踉跄,显得有些狼狈,如铭有些愣怔的急遽起身,将椅子推到孙奈落身后。

  李择喜伸手点燃一枚灯盏,灯火摇曳忽明忽暗,只得照的清桌子周遭的地方,女子伸手轻捂住眼眸,适应片刻后拭去泪痕徐徐睁眼望向李择喜带着怜惜的面容,声音轻颤道:“大人,多谢。”

  李择喜道:“无妨。”

  叶陵也轻坐下,低声问道:“孙小姐,如若有何冤屈可以见告与我们,我们定会资助于你。”

  孙奈落轻轻颔首,即即是以陆焉识的肉身现在女子依旧是摇摇欲坠如若白瓷般脆弱,如铭也不由得心头一紧,伸手护住孙奈落快要倒下的身子。

  “小女名叫孙奈落,安宁侯的女儿,一年前我的父亲随着当朝将军出征长平塞外,至今未归,而我,一生循规蹈矩,步步谨慎,却依旧憧憬成为自由的人.......”

  烟安城的才女数不胜数,可唯独孙奈落家底优厚,容貌才情样样不在话下,父亲以她为骄傲和荣耀,痛爱无度视如明珠看待,而孙奈落生母曾给她下达婚约,良人即是景府的大令郎景书栎,这桩亲事并未公之于众,母亲遗言即是在适婚年龄两家下聘结婚。

  一日孙奈落出街前去府中探望祖母,却听见一声戏腔从景家后院飘扬而来,她止住了车马,一人走向景家后院,那儿有一棵通天高的梧桐树,遮盖住了所有的光,低压的垂近院中。

  她去前门询问看守之人可否让她造访,看守之人本以为寻的是大令郎,却未曾想到是要寻时日无多终日疯疯癫癫的二令郎,便寻了理由推辞了她。

  而孙府嫡女,养尊处优腰缠万贯的巨细姐,竟然踩着梧桐树翻身爬进了景府后院,亦是第一次莽撞和认识了挚友,景书楷并不如听说中那般疯魔癫狂,他是位翩翩令郎,虽然不识文墨,却无比温文尔雅,虽病魔缠身,却依旧满怀希望。

  他教着孙奈落唱戏,见告孙奈落戏曲如何流传,在世间,戏子职位猥贱,可他告诉孙奈落,人生而平等,戏子也绝不如灰尘般卑微,人之所以抬头挺胸,并不是因为傲气,而是因为心中拥有信仰拥有希望,才气继续前行。

  “当人满身疮痍的时候学会抬头,并非幡然醒悟,而是因为退无可退。”

  孙府的人发现自家小姐变得明朗了许多也健谈了许多,只不外小姐每逢几日便要去一趟景府到最后甚至不带车马便没了人影,小姐午时出酉时回,孙府的人自是开心小姐变得开朗不少,却有一日酉时,孙府之人侯在门口,却迟迟未等来那个在街头穿着云纱面容恬静的女人。

  李择喜倒了一杯茶,递给面前的人,心中也以猜到些许,道:“烟安人传孙府小姐失踪一月,其实应当是被困在景府之中无法回家,可是二令郎囚住了孙小姐?”

  孙奈落捧起茶杯,敛眸摇头道:“不,书楷死了,死在厢房之中,被琵琶弦勒断了脖子。”

  那日孙奈落翻墙入了后院,往日景书楷都市候在屋门前等着她,可今日却屋门紧闭,不仅没有戏声,更没有人声,可她却没有察觉异样,一如往日一般怀里揣着景书楷最喜欢的黄豆糕兴冲冲的推开紧闭的屋门。

  她却吓得马上没了灵魂。

  景书楷的面容满是刀痕,血迹被人看成脂粉一般涂了满面,他被绑在太师椅上,一根琵琶弦缠在他的脖子上活生生的将他的脖子勒断,血肉模糊之看得见外露的白骨,他面朝横梁,张着嘴,满腔鲜血瞪着双眸。手中握着一支沾有血迹的簪子。

  她吓得想跑,身后的屋门却被人关上,只见一带着脸谱面具的男子进了屋门,将孙奈落捆在了床上,他并未伤害她,而是强迫她与景书楷的尸体待了一月,男子带来了水银灌进景书楷的嘴里以保尸身不腐,一月后,男子放了孙奈落,那时的她已经神志不清几近癫狂。

  她回到孙府,开始没日没夜的唱戏,孙府的人对外说是孙小姐为了等她父亲凯旋之时的贺礼因此苦苦练习,而孙贵寓下黑暗请来各地的名医刚刚让她复了心智,可孙贵寓下再也不见这位小姐的笑颜。

  一月的癫狂使得孙奈落忘记了许多事,包罗被囚禁包罗景书楷的死,可她唯独记得景书楷这位挚友,温文尔雅,温润如玉,她亦还记得她与少令郎一同吟戏。

  她收到了一封请帖,邀请她去鸳枝楼,署名是景府少令郎。

  她盛装前去,涂上了脂粉,屋内无人,唯独桌面有一只簪子,屋门被人推开她欣喜回首,等来的是景府的大令郎,她的未婚夫婿。

  大令郎询她何时操办二人大婚,此簪曾是大令郎生母的遗物特赠与她,以表一片赤诚之心,她却心系二令郎难以忘怀便开口婉言推拒了此桩亲事,并见告待父亲归朝之时会亲口告诉父亲。

  大令郎却缄默沉静片刻,她正欲问话,面前的男子却异常恼怒,上前欲玷污了她,她将那根簪子刺入他的胸膛,便因此落了血迹在床榻上,孙奈落仓皇逃离,男子震怒,藏于腰间的匕首刺入她的心脏,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今后陆焉识入内,勒断了她的脖子。

  那时她才马上明白了。

  景府大令郎亦为庶子,自幼与二令郎景书楷明争暗斗,而自从二令郎大病之后,大令郎便越发变本加厉,大令郎十二岁时母亲被父亲休弃,因为母亲曾为妓子求人怜爱之事被父亲发现,父亲震怒将母亲一纸休书逐出府门,可二令郎之母顾氏曾为戏子,景老爷却能不计前嫌,痛爱有加,唯独对他的母亲弃若敝履,何其不公。

  即即是二令郎不得父亲青睐,可父亲依旧准许他听戏扮戏,还给他买下了重金难求的雅间,而大令郎却连路过青楼看见沿街乞讨的母亲都市被父亲狠狠责骂,而一切只不外是因为父亲深爱景书楷的娘,那个魅惑人心的戏子。

  他动手杀了景书楷,却未曾想到被孙奈落瞧见,他需要靠着与孙奈落的婚约扬眉吐气做人,今后头角峥嵘,所以孙奈落不能死,也绝对不能让孙奈落发现,更不能让孙奈落知晓此事,他得逼疯她,在她的饭菜之中下了可以使人丢失影象变的癫狂的离神散,却没想到放走孙奈落之后她竟然恢复了心智甚至见告自己的父亲要破除婚约。

  那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女子清白为重,若孙奈落与自己发生关系,那她不嫁也得嫁。

  他却没想到孙奈落如此不听话居然脱手伤了他,为制止事情败事,他动手杀了她。

  如铭闻言皱眉,道:“如此说来那水鬼和景书栎并无关系,那为何要帮景书栎脱离嫌疑啊?”

  李择喜道:“景书栎的母亲柳氏,被景府扫地出门终日沿街乞讨,一日偷盗财物换取粮食被财主发现,沿街追赶乱棍打死,最后被丢入深湖成了水鬼,柳氏借由陆焉识的肉身回到人间黑暗掩护自己的儿子,却没想到自己儿子杀了少令郎,今后景书栎邀请孙小姐登鸳枝楼,柳氏便猜到些许便带着琵琶弦上了鸳枝楼替景书栎将孙小姐勒死,如同景书楷一般的死状。”

  叶陵道:“如此说来,二令郎的尸首是否还在景府?”

  如铭闻言眼眸一亮,道:“对啊大人,横竖孙小姐肯定不能活了,不如我们去把令郎的尸首带出来和孙小姐的一起安葬吧?”

  “真的......可以吗?”孙奈落看向李择喜,眼中带泪。

  李择喜道:“可以,但是我要你的面皮,作为条件。”

  孙奈落毫无片刻犹豫道:“好,我愿意。”

  “叶凌,去吧。”

  李择喜刚出门便看见了江至,目光温柔正一脸浅笑的看着自己。

  “可问出缘由?”

  合上门,李择喜走至他的身边,道:“嗯,不外有一件事我照旧不明。”

  江至道:“景书楷为何成了不化骨?”

  “没错。”李择喜和江至齐靠在木栏上,皱眉道:“更况且景书楷死后肉身还在,他是怎么成的不化骨,完全没原理。”

  “好,我去查。”

  李择喜闻言看向江至,轻声道:“怎么查?”

  江至轻笑道:“事实上,已经查完了。”

  李择喜扬眉道:“嗯?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江至的手臂撑在木栏上,淡声道:“景书楷因为母亲顾氏的原因,对唱戏对梨园险些痴迷到疯癫,他渴望成为当初的京城名角勒允歌那样的绝色美男,而景书楷本是个看起来十分男子气概的人,为了追求完美,他做了一件令凡人无法理解的事。”

  李择喜道:“何事?”

  江至转过身子,面朝着客栈大堂,道:“为了一副娇嫩无暇的皮囊,景书楷开始买凶杀人搜集美人的皮肤,然后剜去自己的皮又寻了一位巫师将那些美人皮镶进自己的血肉之中,他的目的也告竣了,简直成了位绝色的男子且肌肤娇嫩的不像话,苍白而剔透。”

  李择喜低笑道:“他是妖色?”

  江至颔首道:“没错,他就是妖色,因为他死了所以鸳枝楼无人登台,而他的不化骨也并非是完整的,预计只有那一副引以为傲的皮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景府中的尸首已经没有人皮了。”

  想起了江未寒在鸳枝楼说的话,李择喜后知后觉一笑,道:“如此说来,小孩说的话还真没错,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一戳就破。”

  江至低笑道:“简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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