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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府君子

第二章:作甚君子(2)

怜府君子 良喜 4629 2022-10-30 03:25:32

  “这.....直接把人脖子抹了,什么来头?”

  一位令郎看着小厮见责不怪的将那壮汉的尸体拖到后巷,四周之人眼中也没有一点惊慌,而是泰然自若的喝着酒听着曲恰似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难免觉得惊奇。

  先前那位贵族令郎轻笑一声,饮酒入喉后说道:“李择喜啊,起初是个商人,深入各个地界,故陵七坊的方单都在她手里,南山也是她的土地,又与烟安的那个贺煜舟关系不错,据说太后也和她交好,两人一个占着北边,一个占着南境,都是嚣张跋扈的主,能避则避吧,她就是个疯子,和贺煜舟一样。”

  令郎闻言啧啧称奇道:“此话怎讲?”

  “这倒是知道的人不多,我便说个头话,你可别传开了,到时候受罪的可是我。”

  令郎作揖礼道:“那是自然。”

  贵族令郎坐直了身子,身旁陪同的艺妓倒了杯酒,等到贵族令郎一饮而尽,才娓娓道来。

  “你知道七坊中的徐家吗?”

  令郎颔首道:“怎会不知,徐家乃是故陵七坊之首,虽非政界之家却也是一座不行撼动的大山,不外听闻前几年不知何缘由没落了,一夜之间地震山摇另换新主由姜家接手。”

  贵族令郎道:“那哪是没落啊,是那徐宜君惹到了李择喜,才落得这个下场的。”

  话题一出,有不少人醒了酒凑过来起哄问道:“然后呢?令郎快说。”

  “徐宜君则是徐家二脉的小姐,莫约四十来岁,人老珠黄迟迟不嫁,非要留在徐家等着老头子咽气继续家产,可话说回来,徐宜君上头另有一位兄长,大她几岁手段高明颇有威望,老头子咽气肯定得是儿子继续,更况且徐宜君照旧个庶女,简直是痴人说梦。”

  旁听之人不解问道:“话虽如此,可这和李择喜有何关系。”

  贵族令郎轻叹一声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徐老头子和李择喜是故友,他帮衬了李择喜不少事,李择喜也替徐家黑暗推波助澜才得以让徐家坐上七坊首位,今后断了些联系却也是心照不宣的挚友,徐宜君为了继续家业,竟然杀了自己的兄长还移祸给了自己嫂子,又亲手掐死了自己奄奄一息的父亲,原来就等着徐家长老把家产给她,这事却被李择喜知道了,你们猜,怎么了?”

  众人听的入神,见贵族令郎卖这关子几分不快的敦促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那李择喜屠了徐家满门,血流成河一地的尸体残骸,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尸体被拖去了寒雾山喂了野狼和恶狗,此事还没完,李择喜又带人挖了徐家祖坟暴尸荒原,还扬言说她给徐老头子立下的家业,没有一小我私家能拿走,这不就是疯子吗?”

  令郎道:“徐家到底也是个各人族,灭了满门官府可有彻查?”

  “那有何用,在山河城的王是令帝,在故陵城的王是她李择喜,别说是后宫政界,仵作官府,捕快衙门,风月之地,都是她一人在只手遮天。”

  离开月鹤楼之时,花音和一群艺妓朝着李择喜小步走来。

  花音长得漂亮,说话顺耳,李择喜初遇花音是在一座水中凉亭,那时也是深夜,花音跌跌撞撞的跑进她的身边,乞求着李择喜救她一命。

  有缘便救了,花音懂事,她也挺喜欢。

  花音轻声问道:“大人要走了?”

  “手头有些事,你在月鹤楼等我。”

  “那花音便在月鹤楼等着李大人,李大人喜欢的青花酒花音也带了些。”说着,花音便朝身后拍了拍手,随行的青楼小厮端上了两壶酒坛,花音道:“花音等着大人,不聚不散。”

  “嗯。”

  李择喜让叶凌往花音的手中塞了一只钱袋,随即拂衣而去。

  花音低头看着手中的钱袋,又抬头看向李择喜的背影。

  她似乎总是这样,没有任何情绪,淡漠而疏离,却总能让你自己,炙热癫狂。

  夜色琳琅人群如眷,叶凌带着李择喜走了一条僻静的路。

  终点是一处桥头书阁,八层木楼,漆红画栋飞檐雕梁,书阁坐落在一处小院之中,环花小庭流水长廊,院中花开正茂融着遣倦的春色,院中大门上挂着一副题字“野阁”的黑金牌匾,两尊青铜狮子长鬃吊目威风凛凛。

  司鬼看着那牌匾不由笑道:“怎么在人府寻了个住处还得用冥王的名来提字?”

  “什么时候你的话变的这么多了?”李择喜睨了眼司鬼,司鬼见状收了笑色,转而看向叶凌,问道:“叶凌,这泰半夜的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叶凌侧身推开院门,先朝李择喜俯了下身子,才答了司鬼的话。

  “大人召集了九鬼商议。”

  九鬼。

  司鬼的脸色可谓是瞬间就垮了下去,有种苦不堪言死了爹娘的疼痛模样,还没等他拔腿离开野阁,叶凌便会意了李择喜的眼神拔出腰侧的利刃挡在司鬼面前,肃声道:“司鬼大人,这是李大人的意思,还希望不要让属下以下犯上,坏了规则。”

  “我哪有那意思啊,哈哈哈哈哈.....我简直开心死了哈哈哈......”司鬼看着面前的刀刃觉得头皮发麻,不轻不重的干笑两声,随即转头给李择喜那臭的要死的脸色赔了个笑脸,尴尬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进来。”

  等到叶凌收刀后司鬼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便随着入了阁内。

  其实司鬼倒不是畏惧那群所谓的兄弟,只是他天生就是个活人命,习惯热闹惯了,若非冠了个死人的头衔他自然是不愿意待在鬼门关一日,那鬼门关简直一言难尽,终日只有鬼魅处决的惨叫声和各处腐烂的尸首和白骨残骸,所以鬼门关出来的工具,尤其是鬼门关的官险些都疯了。

  好比李择喜,好比叶凌,看起来就不像是正凡人。

  “哟,很不错!”阁内收拾的雅致不俗,司鬼起了些兴致,边摸索阁内的装饰着边念着名:“瞧这紫金柏木多漂亮,这另有金丝楠木啊,铜雀檀香木!这种贵如黄金的木头你是从哪里搞到的?”

  “花钱。”

  倒是回覆的言简意赅,司鬼却看着面前的木头越看越差池劲,问道:“不外,悦目是悦目....你这些木头.....怎么都是做棺材的木头?”

  李择喜轻笑一声,没有回覆。

  八楼的长廊修筑的奢靡浓艳让人有些不舒服,灯光昏暗泛着红光,脚下几分柔软。

  “啥玩意?”

  一张华美至极的绒面地毯上绣着些衣着富贵的仕女,那群仕女朝着一座庞大的山脉叩拜,山脉之上苍穹之下吊挂着一小我私家,看不清面貌只是一道模糊的身影,似乎日暮西沉照旧什么,山边血色低压令人心生不悦。

  李择喜道:“人府多年大旱颗粒无收,皇室的公主,后宫的嫔妃,贵族的千金扬言要为国效力解决饥荒,拉了个替死鬼献祭给了昆仑山。”

  司鬼皱眉道:“你还对这些工具感兴趣呢?”

  “关你屁事。”

  “......无趣。”

  一张镌刻华美的朱红大门,两盏昏暗的灯笼,推开是扑面的阴气。

  来自差异的两群人。

  司鬼皱了皱眉。

  他知道李择喜路子野手段高玩的大,可他倒是没想到李择喜玩的这么大。

  推开遮挡的屏风,列在三人面前的是百幅差异质料镌刻也差异的棺材,司鬼能感受到,这些棺材泰半都存了工具,而且没一具全尸。

  司鬼道:“还真是造棺材的木头,你把这当义庄了?”

  李择喜道:“义庄可比不上我这。”

  “那可不,都是上等货色。”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从司鬼身后传来,紧接着司鬼便被人拍了拍肩膀体现问好,司鬼认命一笑,偏偏遇到的第一个就是自己最不待见的人。

  “很久不见了,司鬼。”

  司鬼皮笑肉不笑的点了颔首,道:“是啊,很久不见了。”

  鬼才想见你。

  怜长眉一身长衫折扇,脸照旧没什么血色,道:“北冥翅木,世间最佳,如今有的北冥翅木都用来做珠串簪子,如此大的木料存在于世,想必花了不少金子吧?”

  “值钱的是里面的工具。”

  李择喜背对众人点着灯,随着火星四溅灯盏点燃,烛火之下映照出李择喜的侧脸,她的唇角带着许久不见的笑意。

  是赞许。

  “哦?”怜长眉伸手抚摸着翅木棺上的纹路,道:“是哪位绝代美人?”

  李择喜徐徐转过身,端着灯盏朝着怜长眉走来,随即将灯盏放在了棺材上,灯火照明了棺身前的画像和棺身上的刻字。

  衷姒。

  “衷姒,肃元帝的贵妃,美艳无双的祸国妖姬,被百官弹劾最终暴毙在翠宫里,肃元帝悲痛欲绝罢朝九日将其风物大葬追封静贵皇后,衷姒已经死了两千年了,她被葬在肃朝皇陵之中,传说那里机关重重暗器水银,虫蛊毒蛇数不胜数,盗墓的都无法深入墓室一步,就连无常和牛头马面都因此收不走衷姒以及肃元帝间死去的皇族,你是怎么把衷姒带出来的?”

  “用尽手段,没有做不到的事。”李择喜抬眸看着那幅挂在棺前的画,道:“肃元帝痛爱衷姒,虐杀黎民斩杀百官都是为了博衷姒一笑,肃朝末年生灵涂炭尸横遍野山川消亡,而衷娰,先为一个绝世美人,再为一位当之无愧的祸国妖妃。”

  “李大人这是替衷姒叹息?”一位轻纱薄衫的女子轻步的从廊台飞身跃下,看着面前这幅衷妃引蝶图,道:“衷姒一人毁了肃朝即是毁了人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李大人为何如此感伤,哦对了对了,我差点忘记了,李大人曾经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怜长眉笑道:“怎么?你死前是个神?”

  司鬼赞许一笑,难得看怜长眉这装腔作势的人顺眼。

  李择喜则从案台下的木屉里取出了三根长香点燃,神色淡漠的朝着屏风所对的神龛附身轻拜。

  看到李择喜这拜神的举动,司鬼和怜长眉双双朝神龛看去,说是神龛,却是一块空牌,就连佛像和贡品都没有,只有一个供应插香的香炉。

  狭小的屋内片刻缄默沉静,平静的诡异。

  等到插好香,李择喜看着那块空佛牌,开口道:“叶凌,杀了。”

  “是。”

  叶凌颔首,正欲拔刀出鞘,廊台再次传来声音。

  “婉温,你还没死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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