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红衣女鬼
一芙小脸一红，确实怪欠美意思的，将人家辛苦抢来的力量抢走，还瞬间就给耗光了。
可是她也没措施，她的力量完全取决于魔族，多了的部门会消散，少了的部门会获得滋养，总是维持在一个恒定的水平。早知这鬼雾是好工具，应该让步知年吸了。
可一想到步知年仰天长吸的场景，怎么就那么可笑。
秃头鬼道：“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我都说了我只吸了一口，他们还不信，非得来打扰你。这样，你看我们哭也哭过了，悲痛之力应该是没几多了，不如将我们放了？”
“用完还放回去，你当我开牧场的啊！”
秃头鬼一转身，想来在他自己心中这个行动应该是十分潇洒，道：“烹了。”
一直没吭声的步知年道：“且慢。”
秃头鬼止住脚步，头还未转过一半，一芙飞起一脚向他脑袋踹去，那颗脑袋咕噜噜滚到另一个小鬼脚边。
那小鬼尖叫：“啊！老大死啦！”
秃头鬼翻了个白眼，“傻子，快给我安回去。”
“哦……”
众小鬼蜂拥而上，步知年捏咒，雪花般的刀片飞散而出，近处的小鬼接连倒下。
秃头鬼冲略远些的小鬼喊道：“快去找大佬！”
远处小鬼闻言作鸟兽散。
一芙走过来，捏着秃头鬼为数不多的头发将他拎了起来
“我就说你这么弱也敢占山行恶，原来是有人撑腰。”
“你轻一点，已经没几根了……哎、哎？你干什么？”
一芙取出一块布将秃头鬼的脑袋打包，然后扶着步知年往外走。
恶鬼要除，但是步知年经过鬼雾一阵折腾，又消耗了不少灵力释放刀片，当务之急至少要先把他带到宁静的地方。
“歉仄……”
见一芙瘦瘦小小的身躯还要搀扶自己，步知年有些过意不去。
“哪里的话，明明是我拖累你了。”一芙想起那时明荼说“没有魔族的力量，你什么也不是，”。
什么也不是。
“大佬！大佬！欠好了大佬，老大被人把头打掉了！”
悬崖之上，一个红发丹唇，正值妙龄的女子正在阖目打坐，闻言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我说过，修行的时候禁绝打扰我。”
“呜呜呜大佬，救救老大吧。”
大佬睁开双眼，那是一双极为清明的眼睛。
这群小鬼认真烦人，最早遇到他们时，他们求着自己到谷山修炼，又不愿让自己当老大。说什么大佬比老大还大，当我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吗？
不外就算大佬不比老大大，至少也是同级吧，横竖那个秃头鬼对我业舯坫尊重。算了，自家小弟挨打，照旧得去撑撑场子。
步知年、一芙二人并未走出多远，突然一柄长剑横在一芙喉间。
“放了他。”
闻声包裹里的那颗脑袋激动了起来：“大佬大佬，快救救我！”
大佬冷冷道：“聒噪。”
铮然一声，那柄长剑被弹开，如清手持九环刀护在二人身前。
一芙第一次觉得冉殊如此面目可亲。
见到如清，步知年彻底放下戒备，昏厥已往。
红发女子倩然一笑：“有意思。”
二人打架起来，一芙乘隙将步知年搀到一边，取出花蜜。
秃头鬼的包裹被放在一边，散开了，他见着花蜜，虽不认识，却能感受到此物绝特殊品，嚷道：“啊啊啊，这是好工具，我也要！”
“喊什么？你觉得我有可能给你吗？聒噪！”
秃头鬼双目闪着亮光，做出一副无辜的心情，一芙一阵干呕，一样的行动，心月狐做起来怎么那么赏心悦目？
一芙将布重新盖到秃头鬼头上，“求你了，安息吧。”
如清稳占上风，正要一击结束战局，可刀劈向那红发女鬼时，那女鬼胸前迸发出耀眼金红光线将如清弹开。如清倒在地上，鲜血自唇边流下。红发女鬼趁势要将他一剑封喉。
这光线，这红发，一芙喝到：“霖儿！”
她长大了，加之鬼的头发什么颜色的都有，一芙一开始竟没认出来。
霖儿手中行动急停，看向一芙和她手中的花蜜，凝眉道：“你是谁？”
“我是妋……突然想起在源清宫见过你……”
霖儿闻言一喜：“你是源清宫的人，存华姐姐现在可好吗？”
“她很好，只是霖儿，你怎么……”
秃头鬼一听二人竟然认识，悄咪咪地倒地向远处滚去，照旧被霖儿注意到了。
“这位姐姐，秃头鬼是我的小弟，能把他放了吗？”
“小弟？纵他伤人的是你吗？”
“伤人？”
霖儿脸色一沉，秃头鬼老脸一绿，这些年仗着大佬的护体灵光仗势欺人，欺上瞒下，终于瞒不住了。
霖儿自行肃清了谷山，风风火火，一众小鬼瑟瑟发抖，保证不再伤人。
天已大亮，霖儿恹恹道：“天一亮我便没有精神，一芙姐姐，你们在谷山留几天，晚上我来招待你们呀。”
话音刚落，几个小鬼同霖儿便隐匿了身影。
步知年服了花露仍然昏沉，便在一较为平缓的台上睡着。
一芙伸了个懒腰也计划休息，却听如清冷冷道：“你说你会掩护好他。”
“这个、这个……对不起……但、但是你也去的太久了吧。”
“鬼打墙我有什么措施？”
“……鬼打墙你都没措施，丢不丢龙。”
“你怎么知道？”如清瞪大了眼睛，他自幼戴着面具，出了北海后又隐姓埋名。六界之中，既知道他的身份，又见过他的真容的，除了步知年只有那小我私家。
完了，说漏嘴了，如清一直戴着兜帽，我怎么知道……一芙决定装傻到底。
“知道什么？”
“你刚刚说丢龙，丢龙是什么意思？”
“什么丢龙？我说丢人，你什么耳朵？”
如清看着眼前这小我私家确实又只是普普通通一花灵，便没再说什么。
天府宫内，曜央看着绕在食指的一圈连心丝散发淡淡辉煌，嘴角浮起一抹放心的笑容。
我终于，找到你了。
“司命上神……”
千愿蹙着眉，似有要事，又似欠好说。
曜央很不喜欢别人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但他今日身心愉悦。“嗯？”
“可奈和不尘又、又分居了……”
妋衣殒身，一众小纸人哭是真心实意的，但纸人修灵岂有那么简朴？宁凡受刻命司仙僚耳濡目染，千愿心有所系，鉴心、无莫坦怀相待，唯可奈、不尘仍旧混沌。
六十年前曜央从一片悲茫中醒悟过来的时候，探了六个小纸人元灵，便知妋衣是诈死。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她的苦衷。
可是既然是她的决定，可奈和不尘两个破绽，他也一定要替她掩盖好。
“你们二人，可愿结婚？”
可奈和不尘见司命干起了月老的活，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衔命行事是他们的天性，莫说结婚，即是上刀山下火海又有何不愿的呢。于是二人木讷道：“皆由上神部署。”
结婚数十载，二人没有生出半点情谊不说，另有点相看两厌的架势。曜央也不勉强，四十年前他大开天命盘，算是花招做足了，在六界眼中，妋衣是死得透透的了。
十几年前二人开始体弱多病了起来，是妋衣日薄西山了吗？二人蓦地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和谐相处了一阵。可日子久了却发现身子虽不大好，也总归日趋稳定了，于是又成了一对冤家。
曜央皱了皱眉，道：“随他们去吧，往后不必再报了。”
“是……”
源清宫内，存华正在打坐，一朵铃兰悄然绽放，存华也同时睁开眼睛。看着那铃兰舒展的柔嫩花瓣，存华轻轻唤了声，“妋儿。”
那朵铃兰随风而动，像是在回应存华。
存华浅笑，“等我接你回家。”
“哈秋！”睡梦中的一芙一个喷嚏将自己弄醒了。
一睁眼一个俏丽人影背对着自己，许是察觉到自己的目光，那人头转了过来，道：“一芙姐姐，你醒啦。”
“霖儿……我知道这是你们鬼的特长，但是下次可不行以连着身体一起转过来……”
霖儿眨眨眼，欠美意思地身体也转了过来。
“一芙姐姐，快些起来吧，我准备了好吃的呢。”
一芙一骨碌爬了起来跟到山洞外，一众小鬼围着篝火欢欣雀跃，旁边吊着十几只鲜血淋淋的死鸡。步知年和如清坐在稍远处，似在攀谈。
“这是在庆祝什么吗？”
一个小鬼答道：“大佬说要带我们建设门派，一起修行，以后我们就不用艰辛掳凡人，也不是野鬼啦。”
“哦？好事呀，那你们的门派叫什么呢？”
“野鬼门。”
“……”
霖儿挠挠头道：“我不太会起名字……”
见一芙醒了，步知年与如清也走了过来。
霖儿招呼道：“别客气，这些鸡你们随便吃，不够我再去打。”
语罢自己拿起一只生鸡啃了起来。
一芙喉间一动：“生、生吃啊……”
小鬼们面面相觑，“否则还怎么吃？”
“那这篝火？”
霖儿解释道：“这是磷火，烤不了食物的。若是你们不喜生食……”
霖儿摸索一阵，取出凝棺锁，对其低声道：“娘亲，生个火吧。”
凝棺锁先是发出微弱红光，旋即升腾起一支小火柱，惊得一众小鬼连连退却。
一芙赞道：“霖儿，你娘亲状态甚好呀。”
“是吗？一芙姐姐，那你觉得她何时才气化形呢？”
如清插嘴道：“虽不知你娘亲原身是什么，但已然能施展灵力，想来不外百年便可成形了。”
如清并不知霖儿的娘亲原就是旱神，利用火是有便利在的。
一芙道：“不急的霖儿，机缘到了马上成形也不是没可能，不外此事也不是越快越好，稳妥些再过五六百年才成形也是有的。”
“那个……”
岩石后弹出一个脑袋，众人这才注意到小鬼们全都躲了起来。
“你们要烤鸡能不能快一点……”
原来是小鬼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