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第七界
天帝：“此事倒不能怪你失职。”
啊？我原来也没觉得自己失职啊。天帝一脸痛心而隐忍的心情，妋衣突然有种欠好的预感。
“都怪我这把老骨头力不从心，连自己的外甥都护不住……”
果真啊，天帝又计划玩无助空巢老人博同情让别人心甘情愿替他卖命那一套……
“凝棺锁是我年轻时在第七界得的，外界只此一把。我们曜儿如此无私，他还那么年轻，他才三个月大……”
是复生三月，明明是几万岁的老神仙了……妋衣腹诽。
“陛下，司命上神元神缺损一事……”妋衣打断到。
天帝的心情也凝重了起来，说：“我之前交接你掩护曜儿时不必事事亲为，只在性命攸关时保他一命即可，正是因为这个。曜儿元神另有一碎片无踪，只有让他迅速生长起来，或许可以弥补这一缺失，却没想到他如此轻易送出凝棺锁。”
“元神一事往后再议吧，现下取得凝棺锁才是迫在眉睫，你快告诉我当年是拿什么品级的珍宝换的凝棺锁。”妋衣说。
“这……”天帝一脸迟疑。
“陛下你……我要替你救外甥，你居然不计划给我攻略就让我去打副本吗？”难不成你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妋衣看了一眼天帝下垂的眼袋，眼角的皱纹，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天帝照旧支吾不言，只说到了便知，妋衣便使气走了。
临行前她翻进了天帝的藏宝阁一阵搜刮，带了好些神兵利器什么滚云棒、七星大环刀之类的防身。尔后又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折返桃止山，捎上归染同行。
二人站在拂影剑上，妋衣怕归染被吹下去，便牵着他的袖子。
“第七界是什么？”归染一脸疑惑，他原来平静地守在曜央房外，突然就被妋衣带走说要带他去第七界什么的。
“这个第七界我也没去过，只在书上看到过，不外想来是个做生意的地方，应是没什么凶险。”妋衣解释道。“书上说……”
传说天地初开，各族混战一片混沌，不知相互厮杀的多久，才各自划分势力规模。但彼时的安宁不外是假象，只需一点星火又将重新燃起硝烟。就在这时，南方大泽孕育出一个有转换时空异能的少女。此女一出，各界争相拉拢，然而那少女不屑各族纷争，在大海之上天地之间划开一道缝，创了第七界，世人尊其一声界主。
第七界不设防，谁人都可以随意进入，所以厌倦六界的人也有隐居于此的。去过的人说，那少女在第七界做起了生意，她随手做出的小玩意儿便有毁城灭邦的能力。这种工具对凡人的吸引力比力大，若非第七界入口在海上，怕是门槛都要被凡人踏破了。每隔那么十几万年，就会冒出一代天赋异禀的神尊啊魔尊啊什么的，在六界找不到对手觉得寥寂，去第七界挑战第七界主，竟没人赢过。
妋衣一面御风，一面盘算着天帝那儿拿的那些宝物够不够换一把凝棺锁。她原以为第七界简陋就一座仙宫巨细，住着界主与几个打下手的小喽喽。穿过海上那道裂缝，是第七界的一个崖上，妋衣这才发现第七界远比她想象得繁盛许多。现在正是第七界秋季的夜晚，向下望去，灯火绵延竟不见尽头，胜过人间最富贵的国都。
妋衣施术掩盖自己的容颜，化为男身，拉着归染到闹市上去。此界各族生灵都有，竟能相互融合，和气相处，要知道外界的宁静最多就只是各自为营，互不打扰而已。一个摊子上，鲛人正在向一个凡人兜销能让凡人在水中呼吸的珠子。妋衣见他生意成了，想来心情不错，便向他搭话。
“这位年老，小弟初来此地，想讨教些事情。”妋衣露出自认为十分亲切但常被飞捷吐槽过于谄媚的笑容。
“有何事您请问。”这个鲛人竟笑得比妋衣还夸张，不小的眼睛眯成了两道缝。
“敢问凝棺锁在那边可以买到啊？”妋衣开门见山。
“此等珍宝，只有观婆婆那里才气买到。”鲛人答道。
“观婆婆？”书上写的可是少女呢，不外这书是哪一年写的来着？
“啊，即是你们外人所说的界主。”鲛人拿出一张舆图，指着舆图上一点说：“秋天的话，婆婆就住在这儿。”
妋衣谢过这个鲛人，便带着归染往舆图上鲛人所注所在去。归染从未离开过桃止山，第七界的富贵景象对他来说很是新奇。一路东张西望，时不时便停下来一下。
“归染？”妋衣一转头见归染又落在身后，便走转头拽起他的袖子。“你别跟丢了。”
一路走来，妋衣越觉察得有些差池劲，这第七界的人怎么个个都跟啃了罂粟似的，脸上都带着痴痴的笑。就似乎千愿、可奈他们初生的样子？难道这些都是纸人吗？第七界主过于寥寂，造了数万纸人陪自己？
二人走到了舆图上标注的所在，不是恢宏殿宇，而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黑漆漆的，看不出全貌，隐隐感受有些不寻常。这界主很是简朴嘛，妋衣心想。
“委屈你一下，归染。”妋衣一拂衣，将归染送到尘墟中。
归染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看见身边堆着的那堆武器，下意识往退却了两步。
妋衣自己也卸下易容，她自知这点雕虫小技定然瞒不外有创世之能的界主。虽然自己的被动技术是百分之百被看成心上人的样子，但是以界主的能力定然不会混淆，再加掩饰反而多余。
妋衣敲了敲门，院内传来沧桑的老年女声：“稍等。年纪大了，腿脚有些慢了。”
开门的是个满鬓花白，身形已有些佝偻的老妇，想来这就是鲛人所说的观婆婆了。
界主一见妋衣，原本耷拉无力的眼皮突然抬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周身盘旋起小旋风，风卷刮过银丝变青丝，满脸褶皱都被熨平，身姿婀娜挺拔，风停了，刚刚的老婆婆酿成了古灵精怪的少女样貌。
妋衣喉间一动，这是什么情况？
“我叫观。”少女的笑俏皮自然，比起刚刚闹市所见的笑容要令人舒服得多。“你叫什么？”
“呃……在、在下妋衣。”妋衣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状况：“小仙是来求凝棺锁的，就是那个可以锁住……”
“进来说。”妋衣话没说完便被打断，观转身进了院子，妋衣只能跟上。
这个竹院内里空间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沿着一条长廊走下去，两侧的房门都紧闭着，每个房间都传出来不尽相同的声响，似乎是在加工些什么。妋衣忍不住往两边瞥，又怕看见什么不应看的。
“就这间吧。”观在一扇绘着冷云花的房门前停下：“你就住在这间怎么样？”
“小仙冒昧登门是想向界主求一物。”难道界主误会自己是厌了六界，前来隐居的？
“生意嘛，明日再谈。”界主的声音又沙哑了起来，身姿眼见的颓了下去，发丝间的白色如潮水涌现。她转过身来看了妋衣一眼，耷拉的眼皮下双眼透着令人胆怯的气势。“我老婆子该休息了。”语罢便颤颤巍巍地走了。
妋衣不敢再说话，默默进了屋。
妋衣进了屋子便将归染放了出来，仔细审察了他一番，问到：“你可有什么不适？”
“并不不适。”。
那就好，归染无恙就是曜央境况尚佳。只是这第七界主有些离奇，不知明天能否拿到凝棺锁。
“这房内只有一张床，我们豁拳决定谁睡地上吧。”妋衣提议到。
“不用了，我可以不睡觉的。”
“那多瘆人，泰半夜的总感受暗处有目光注视着自己。别墨迹快猜快猜。”
后半夜妋衣躺在地上打了个喷嚏，忏悔坚持要与归染豁拳。
越日清晨，妋衣又将归染收进尘墟，踏出房门，总觉得这长廊与昨日略有差异，但昨日没有细看，也说不出究竟有何差异。她顺着长廊走下去，到了后院。
奇怪，昨天这个偏向不是往院门去吗？我走反了？
院子里水壶悬在空中自己在给花卉浇水，扫帚也像长了腿似的在院子里来回扫除。妋衣四处转了转，一小我私家也没有。
“找我么？”是少女观的声音，她不知何时泛起在妋衣身后。“你想要的工具我可以给你，不外你要拿什么换呢？”
妋衣从尘墟中掏出在天帝藏宝阁搜刮的那堆宝物，随便一件都是上品灵宝，堆在地上像菜市场摆摊似的。“若是这里没有界主想要的，只要界主开口，小仙必去取来。”
观扫了那堆工具一眼，又盯着妋衣的左胸，幽幽道：“我想要你的心。”
“我的心？”不会吧，虽说神仙没了心也死不了，但是自己胸膛里面空空的，总照旧有些怪异的感受。妋衣结巴道：“我、我我的心不值钱呐界主，你别看我掏得出这些宝物，我就是个跑腿的……”
“只要你将心剖给我，我就将凝棺锁给你。”界主一拂衣，妋衣胸口吃痛，归染便从妋衣的尘墟中被拽了出来。“你可以慢慢考虑，只是他似乎撑不了多久了。”
归染冒着虚汗，脸色发白，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扶着假山慢慢蹲下。
怎么会这样？昨晚还好好的，是曜央出了事吗？千愿他们怎么没有传音给我？妋衣着急道：“界主神通宽大，定然早已看破小仙真身，我的心并非……”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这世上有什么不是假的？”观的身影渐淡了：“若是想好了，就到皇城找我。”
语毕，小院也不见了，周遭景致大变，妋衣归染身处闹市。气温上升许多，另有蝉鸣聒噪。
妋衣觉得一阵眩晕，到底是什么情况？明明情况大变，周围的人却似乎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归染呕出一口鲜血，妋衣急遽度了些真气，又让他服下存华特制的花露，这才好些。
“你放心。”归染看着妋衣，眼神像极了曜央。“司命无碍。”
“你的意思是，界主伤你？”她这是在威胁我吗？把归染藏在尘墟中就是为了方便护着他，没想到自己的小花招在观面前如此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