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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酒陌若寒

第三章 吉日将至(一)

知酒陌若寒 顾故箍 2380 2022-08-12 10:10:50

  初到丹阳,虞皎秋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北方风物,映入眼帘的是和那江南差不多的景象,街上行人无数,城门那边来的商人络绎不停,都在叫卖着自己的商品。

  “姜若寒,我也要和你一起进皇宫吗?”虞皎秋从马车外收回视线,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显得心事重重。

  “那虽然,到时候我会叫人将你先直接送到我的寝宫,我另有些事情必须要先完成,你在寝宫等我即可。”姜若寒在马车外说道,自从江南道虞皎秋上了马车之后,姜若寒便很少再进马车,多是主动担任马夫。

  温和从后方的马车中跳下,姜若寒停下马车,等到温和走到自己身边,“我这辈子不太喜欢那些条条框框的规则,烦得慌,就不随你进皇宫了,听说丹阳有许多美酒,我得去尝尝。”温和说完便消失不见。

  “老和,账记在我名下啊!”姜若寒扯开嗓子吼道,引得不少人注目,窃窃私语。不远处的酒楼中,温和说了句三字经,暗骂某个有钱的二世祖,姜若寒也不理会众人反映,笑嘻嘻地驾车向皇宫驶去。

  虽说这几年险些每天都市收到姜若寒身边死士传来的消息,但当姜戎看着眼前的儿子,眼睛照旧有些朦胧,“若寒,苦了你了。”

  姜若寒挥了挥手,“之前你叫红槿与我说的事情已经开始准备了?”

  姜戎走到姜若寒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两年,最多两年我们便可以举兵出发,而你,我唯一的儿子,只有这两年的时间去驯服那些属于你的铁骑,征服朝堂之上的那群老顽固,到时候无论事情进展如何,你和我都将一同出征,去完成那件足以在史书上留下厚重色彩的一笔的大事,我知道这对你不公正,你明明可以做那太平天子,享受你本该享的福,可我却要你同我一起上这赌桌,把所有的一切压在上面,但谁叫你是我姜戎的儿子。”

  姜戎看向大殿外,又说道,“我要让后世子孙在祠堂看那祖宗画像之时,在你我父子画像前驻足最久,神往最甚。”

  “在老师刚开始教我下棋的时候,他曾用围棋为我演示你要干什么,一开始我也不懂,只是将老师所说的尽数记了下来,厥后我远行万里,知道了其中要害,便不再觉得觉得这不公正,手谈要是想屠大龙,便经常需要兵行险着,收获和风险本就并存。”姜若寒看着腰间那枚刻着“言念君子”的玉佩,眼神中有些不常有的悲悼。

  “去陪陪你那从璃国带回来的女子吧,虞云江当年所做之事是我默许的,他本就是我姜国安插的暗棋,至于当年我允许他的事情,自然也是尽力去做了的,你无需愧疚,记得晚些时候带两壶酒去看看你的老师,你走的这几年,他挺想你的。”姜戎向门外走去,留下姜若寒独自一人,姜若寒在殿中待了一会儿,便也走出大门,向自己寝宫走去。

  只是这位早就声名远扬的四皇子,独行一人,那背影也显得有些落寞。

  姜若寒走向那个在自己寝宫院子里弹琵琶的女子,“哪来的?”姜若寒看向女子怀中的琵琶。女子缄默沉静不语,只是弹着那琵琶,声音悦耳,不远处的侍女刚准备退下,听到姜若寒言语,立即向地上跪去,姜若寒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就抬了抬手,示意侍女退下即可,侍女便连忙消失在院子里。

  “最近的吉日是半月之后,时间一到我们就可结婚。”姜若寒又说道,女子照旧不语,只是手上的行动一下子慢了许多。

  良久无言,姜若寒就这么看着虞皎秋。

  一曲弹完,虞皎秋徐徐说道,“姜若寒,你真的喜欢我吗?”

  姜若寒笑道,“怎么问这个?”

  虞皎秋咬了咬嘴唇,死死盯着姜若寒。姜若寒叹了口气,“我既然决定去找你,把你带回来,还要娶你,那自然是喜欢你的。”

  眼泪一滴一滴的从脸庞滑落,虞皎秋不是伤心,只是觉得很委屈,她那张秀丽的脸庞皱在一起,让人觉得似乎经历了很惆怅的事情,看得姜若寒心头也似乎隐隐作痛。

  他轻轻抱住那个哭泣都没有声音的女子,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为什么其时不救我父亲,他明明那么看重你!”怀里的女子一下子哭的更伤心了,他什么都没说,他没说其时自己已经继续南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没说是因为他父亲与她的父亲做了约定,她的父亲才会主动袒露,被人抓住把柄,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如此生长。他只是紧紧抱住那个女子,不停的慰藉她,说着“对不起。”

  怀里的女子已经哭的没了力气,昏昏沉沉的睡了已往。姜若寒将皎秋怀中的琵琶放在了她坐的地方,徐徐抱起她,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自己坐在床沿看着睡着了的少女。或许是做了噩梦,女子睡梦中依然眉头紧皱,但手死死的握住姜若寒的衣袖。

  翌日清晨,天刚亮,姜若寒的房门便被一个女子推开,“姜若寒!”女子大叫着向姜若寒冲去,姜若寒坐在床沿上,指了指床上的女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女子看到了床上的女子,一下子平静下来,脸上露出一副“我懂我懂”的心情,识趣地徐徐离开房间,不忘关上房门。

  姜若寒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看向虞皎秋,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早就醒了,我现在有一些事情要处置惩罚,忙完再来陪你好欠好呀?”

  皮肤恰似吹弹可破的女子耳根鲜红欲滴,连忙转过身去,用被子蒙住头,“你去即是了,与我何关。”

  姜若寒无奈,悄悄走出房门,之前那推门女子就在院门口等他。

  “臭小子,离家那么几年,怎么什么消息都没有就回来了!”女子冲上来一把捏住姜若寒的耳朵。

  姜若寒刚想轻轻拿开女子的手,便被一下子拍掉了爪子,只得求饶的说道,“二姐,二姐,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被姜若寒称谓二姐的正是姜国的二公主姜诗若,坊间听说说其是姜戎最为疼爱的公主,因此便将其一直留在了身边。实际上只有姜若寒等与姜诗若相熟的人才知道其中内幕,姜诗若自小憧憬战场,琴棋书画可谓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刀枪棍棒倒是耍的有模有样,更为重要的是,姜诗若喜欢的是柔弱的女子,姜戎虽然知道自己的女儿有那百合之好,但也无能为力,只得将其留在身边,免得别人闲言碎语听着心烦。

  姜诗若松开手,一脸八卦地说道,“里面那个是你带回来的媳妇?看起来很俊俏呢。”

  姜若寒看着姜诗若,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嗯,她叫虞皎秋,过段时间我便要迎娶她,你可别打她主意。”

  姜诗若很满意地给自己的宝物弟弟胸口来了一拳,“不错,这弟媳妇我很满意,以后你若是对她欠好,我可就把她接到我那儿去了。”

  “对了,二姐,我还要去和父皇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情就先走了啊。”姜若寒一溜烟跑掉了。

  姜若寒此时正站在一处院子门前,一手里提着两坛酒,一手抱着两盒棋子,一向什么都不怕的他竟也没来由的有些犯怵,因为这座院子属于他的老师危途司,那位毫无争议的世间棋艺的巅峰。

  当年危途司只是一个无亲无故无名的小流浪汉,接触手谈的唯一途径就是看自家巷子旁的老羽士下野棋,老羽士倒也不惜啬,不仅教授少年基本的纵横十五道的规则,还将自己珍藏的棋谱赠与少年,少年也没有辜负老羽士的一番美意,自学成才,仅仅学棋数月便可与老羽士下的有来有回,虽说从来没有赢过就是了,老羽士见少年天资如此卓越,便在带着少年周游姜国,造访列位棋坛各人。

  少年印象最深的,也是第一位见到的国手是曹关,不知为何,对方见到老羽士恭顺重敬,明明在老羽士口中他自己只是个下野棋谋生的流浪之人。少年虽不知其中缘由,但有棋下,也就没有管那么多。

  没过多久,曹关叫来自己最为自得的门生与少年一较高下,少年的棋道十分诡异,落子十分奇怪,使得自己的自得门生头痛不已,身为十段国手的曹关看了少年几局之后便知道少年并未尽全力,明白在少年眼中,自己的门生基础不够看,便亲自与少年对弈。

  毫无意外,少年被杀的似乎毫无还手之力,老羽士对少年说道,“手谈一道,不行贪胜,不行不胜,眼里若只有胜负,或者基础不在乎胜负,皆有背于棋道。”少年徐徐颔首。之后的日子,曹关的奕馆便多了个缄默沉静寡言的少年整天看人下棋,多了个老羽士整天找人下野棋赚取些许银白。

  过了几月,少年还在看曹关与前来造访的客人对弈,老羽士悄咪咪的来到少年的身边,靠近少年的耳朵说道,“盘缠我已经赚够了,今天你再跟曹关学两手,我们明天便离开。”少年点了颔首,等到曹关与那位客人的棋局结束,少年便邀请曹关与他手谈几局,曹关平和一笑,允许下来。

  第一局,少年不外六十一手便落败。

  第二局,少年坚持到一百一十手落败。

  第三局,少年已至一百八十一手。

  虽然连败三局,但少年却越来越兴奋。

  第四局,少年以半子之差,险胜曹关。

  第五局,未至收官,曹关便投子认输。

  老羽士在一旁开怀大笑,笑曹关第四局有意让子,却不慎输给了少年。笑曹关第五局想找回面子却已然不敌少年不得不投子认输。曹关无奈,只是叹息世间又多了一位真正的棋坛各人。翌日,少年便随老羽士离开。

  今后,姜国便多了个打败诸多国手的危途司,在给了少年这个新名字之后,老羽士也安然与世长辞,再往后,危途司遇到了照旧太子的姜戎,成了姜戎最得力的幕僚,在老天子死后,更是帮姜戎解决了所有的威胁,扫清了所有可能影响姜戎职位的人。

  在姜戎有了姜若寒之后,危途司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姜若寒的老师,教授其真正的奕道,虽然姜若寒与他一样,天资聪慧,但是危途司却险些从不夸奖姜若寒,更是未曾告诉姜若寒任何关于自己以前的事,姜若寒也只能从姜戎和危途司的谈话中猜到危途司年轻之时是何种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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