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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陵雪

第四十五章 霜月失事(二)

秣陵雪 花小容 3026 2020-09-03 07:00:00

  “你又是怎么知道,王后先前用了些手段害过我?”楚亦渊脸上笑意不减,看向她道。

  “白芷姐姐同我说的呀,她说你先前受了许多苦,连吭都不吭一声。”沈江蓠靠着马车壁,想了想又增补道:“不外受了委屈一声不吭其实也没有须要,你日后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以跟我说,我不会讥笑你的。”

  楚亦渊依旧看着窗外的风物,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沈江蓠觉得这个话题已经跳已往了的时候,才听见了楚亦渊波涛不惊的声音道:“好。”

  正想着继续找个话题来缓解一下气氛的沈江蓠听到楚亦渊的话,半天才反映过来这个“好”是何意思,想了想,竟阴差阳错地蹭已往,摸了摸楚亦渊的头。

  小时候沈江蓠每每受了欺负,年老总会摸一摸她的头,然后带着她另外三个哥哥去给她出头。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沈江蓠都对摸头这个行动感受很亲切。

  感受到有一只手覆上了自己的头顶,楚亦渊猛地抬起了头,目光中满是震惊。正要收回爪子的沈江蓠尴尬极了,手放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就那么顿了几秒钟,终是沈江蓠先反映过来,讪讪地收了手解释道:“我只是想起,我小时候不开心了,年老就会这样摸一摸我的头,我的心情就会好一些,你若是不喜欢……”

  “我很喜欢。”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楚亦渊看着眼前少女拼命解释的样子,笑了笑道。

  “喜欢就好。”眼前的少女立刻眉开眼笑,连带着一双水灵的眸子都喜得放光,又凑近伸出爪子摸了摸他的头:“以后你被欺负了,记得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欺负回去!”

  “好。”

  正在摸楚亦渊头的沈江蓠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白衣少年不知何时竟然笑了,笑得那样开怀,眼睛都弯成了一个悦目的月牙儿形状,像极了小时候帮她打银器的那个,眉目清浅的小哥哥。

  二人一路赶回梓竹苑的时候,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来。沈江蓠麻利地换上宫女的衣裳,同楚亦渊和白芷打了个招呼便偷偷溜回了清砚阁。

  “阿篱你可算是回来了,怎么样,小哥哥定是也认出你来了罢?”今夜王君并不宿在清砚阁,尹雪一见沈江蓠回来,忙拉着她进了她的小房间,悄悄问她。

  “没有,他不是慕然。”沈江蓠叹了一口气,疲惫地倒在床上。

  “怎么会,莫非那人是有意假扮成慕然的?”尹雪坐在她身边,一俩不行置信的样子。

  “不是假扮的,他虽也叫慕然,却不是小时候赠我银镯子的那个。”沈江蓠将头埋进软软的被子里,连声音都带着些疲惫。

  “万一是人家只是不记得你的样子了呢,你不也是记不清他的样子了吗?”见沈江篱没能找到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慕然,尹雪似乎也有些失望。

  “我的感受不会错的,他定不是我九岁那年赠我银镯子的小哥哥。”一个下午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情,沈江篱着实有些累了,声音中都染上了些许困意。

  “好吧,那你早些休息,我先出去了。”尹雪自是也听出了沈江篱声音里的疲惫,也没再多问,只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便又轻轻带上了门,出去了。

  沈江蓠躺在床上,脑子昏昏沉沉的,却怎么都睡不着,一会儿泛起泛起流云布庄里的那个俊美却无比疏离和陌生的布庄四令郎,一会儿又是霜月仰药后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今天,若不是正好楚亦渊在场,那她的好姐妹霜月,便会命丧黄泉了,而她的三哥,则会背负着有女子为他殉情的罪名,愧疚一辈子。

  她觉得霜月没错,平白被人污了清白,霜月又是那样好强坚强的性子,自然会想到以死明志。

  可是她三哥又做错了什么呢?平白无故有一个女子说着无颜面对他然后仰药自尽了,他三哥虽然看着好逸恶劳的,可心性向来纯良,这种事情若是真的发生了,他预计会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差池,依他三哥的性子,预计现在就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沈江蓠急躁地起床洗漱了一番,复又重新躺下,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已往,一个晚上噩梦不停,第二日一早,顶着两只大大的熊猫眼便起了床。

  素来习惯早起的尹雪见沈江蓠破天荒起了个早床很是惊讶,继而看到她眼底的乌青,便又明白了些,支开身边的小宫女,拉着她便在院子里头坐下了。

  “可是昨日发生了什么事?我见你昨日回来即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尹雪拉着沈江蓠的手,一脸关切地问道。

  沈江蓠担忧着霜月的身体和她三哥的处境,便也没有隐瞒,只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同尹雪讲了一遍,又告诉尹雪她今日还要出宫一趟,将楚亦渊给的药给了尹雪,嘱咐她务必在喝完齐嬷嬷送来的药之后一个时辰内服下。

  尹雪自是满口允许,只嘱咐她万事小心。

  同尹雪说清楚后,沈江蓠又简朴地梳洗了一番,带上了从尹雪那里借来的衣裳,这才一路奔着梓竹苑去了。

  走到梓竹苑门口,白芷正在门前浇花,见到沈江蓠也是大吃一惊:“阿篱你今日脸色怎的这样差?”

  “说来话长,我可以先进去找你家令郎么?”担忧着她三哥那边,沈江蓠一刻都不想多等。

  “去吧,令郎就在院子里头。”白芷见沈江蓠确实是一副有急事的样子,也没有多问,只给她指了路,便又继续浇她的花了。

  “不知阿篱这么早过来找我,所为何事啊?”楚亦渊正在院子里悠哉游哉吃早茶,见沈江蓠进来,不慌不忙地站起来问道。

  “我可以麻烦你今日再带我出一趟宫么?三哥那边……我照旧有些不放心。”沈江蓠越说越是底气不足,究竟昨日才麻烦过人家。

  “马车我已经备好了,你去换了衣裳我们便出发。”楚亦渊朝她笑了笑道。

  “你……你早就料到了我定是不放心,定会再过来找你……”沈江蓠听他这么说,本就觉得欠美意思,现在就越发愧疚了。

  “你想多了,我同你三哥本就有私交,如今他那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作为他的挚友自是不放心的,本就想着用罢早膳就去瞧一瞧的,不外是正好捎上你而已。”楚亦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转过头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沈江蓠说着,转身去房间里头易服裳去了。

  等沈江蓠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楚亦渊便已经在马车内等她了。

  “早饭都还没吃吧?我带了些糕点,你吃完先好好休息一下,到了明月楼我叫你。”刚坐上车,楚亦渊便递过来一个盒子。

  “谢谢。”沈江蓠谢谢地看了他一眼,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接过盒子开始吃起糕点来。

  “你说,我三哥他能处置惩罚好他和霜月之间的关系吗?霜月若是醒来了,会不会照旧觉得无颜面对我三哥,继续想着要寻死啊?”啃了两口糕点之后,沈江蓠照旧不放心,抬起头问楚亦渊。

  “不会的,你要相信你三哥,他会处置惩罚好的,你昨夜一夜都没睡好罢,吃完了先睡一觉,你三哥若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担忧的。”楚亦渊拍了拍她的肩膀,抚慰道。

  “嗯,谢谢你。”沈江蓠听了楚亦渊的话,终于放心了些,又低头吃了几块糕,这才靠在马车壁上,闭着眼睛假寐。

  楚亦渊见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起身自马车内拿出一张琴,弹奏起来。

  轻缓柔和的琴音自楚亦渊的指尖徐徐流出,沈江蓠听着那琴音,原本一直心神不宁的情绪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竟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沈江蓠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楚亦渊已经不在马车内了。马车外的车夫听到消息,掀开帘子朝沈江蓠道:“我们家令郎见你睡得正香,便没有叫你,他先去给霜月女人瞧病去了,说让你醒了自己已往。”

  “噢,好,辛苦了。”沈江蓠睡了一觉之后,精神好了许多,站起身朝车夫行了一礼之后便直奔霜月那里去了。

  还未进得里间,沈江蓠便瞧见她三哥正同楚亦渊坐在一处品茗,见此情景,她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稍微放下来了些。

  “霜月的身体怎么样了?”沈江蓠走上前问道。

  “已经醒了,休养一阵子之后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你不必担忧。”楚亦渊伸手给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道。

  “那就好。”沈江蓠接过茶,一饮而尽。

  “一来就知道体贴霜月,你三哥这么大小我私家在这,累了这么久,也没见你体贴一下。”霜月脱险后,沈江辰便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好逸恶劳的样子。

  “三哥你这不是好好的吗。”沈江蓠讨好地冲着沈江辰笑了一下,便又放下手中的茶杯冲二人道:“你们先聊着,我瞧瞧霜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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