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目标
从餐厅出来，司予清每走几步，就会发现有人一步三转头地盯着自己看，还听到身后传来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走进教学楼，她不经意地抬下头，瞧见楼上有人正趴在栏杆上朝自己看来。司予清不清楚状况，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快到拐角处时，听到有视频外放的声音，就停了下来。
女生甲说：“天啊，她也太残忍了吧。”
女生乙关掉视频收起手机，答：“是，看发型就知道了，她绝对不是什么正凡人。听说开学第一天，就把同班的一个女生打了。”
“现在就虐猫、打人，那未来还不得杀人？咱们照旧躲远点吧。”
“嗯。”
话音一落，一阵脚步声响起。
司予清蹙了下眉，迈步走向教室，刚一进去，原本聚在一起的人如鸟兽散，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愈发莫名，想了下，拿脱手机搜到孟阳一高的论坛点了进去。
果真，排在前面的帖子险些都和她有关。置顶的热帖标题写着：高一二班司予清，打架，吸烟，虐猫，这么牛逼的人物，都点进来认识下。发帖人：匿名网友。
看了两三页的回帖，没有一条不是骂她的。司予清退出论坛，抬眼望向李梓溪，挑了挑眉，随后泰然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
还没睡着，窗户猛然被人拉开了，撞得窗框都在抖。
“司予清。”窗外的陆泽野低唤了她一声。他挡去泰半的光，将她的脸笼在了自己的身影里。
标志性的寸头，一单一双的龙凤眼，司予清面前的这位乍一看像混混，但其实是今年的中考状元。她徐徐起身，一言不发地看着陆泽野。
“你出来下。”他冷声道。
“什么事？”
“你先出来。”
司予清不急不慢地站起来，还没彻底走出教室，就听见身后一片哗然。有人压着声音说：“陆泽野来找司予清干嘛？”
有人回道：“不知道，他们似乎是一个学校的吧。”
……
司予清随着陆泽野来到走廊尽头——上次和曹磊说话的地方，离老师的办公室不远，少有学生经过。
陆泽野站定，边转身边问：“那个帖子，看到了吗？”
司予清抱起手臂，“看到了。”
“不是我发的。”
“我知道。”
陆泽野噎了下，盯着她一半藏在刘海后的眼睛，目光灼灼。
“为什么不替自己解释下？”他问。
“这条视频是你拍的，你最清楚真相，你来解释，不是更有说服力吗？”司予清微微笑着。
陆泽野眼神晃动了下，没说话。
“这件事说到底，照旧因你而起。”司予清脸色渐冷，“可你看到那么多人骂我，却又一次选择了缄默沉静。”
“不是的——”
“以后别再找我了，我不想看到你。”说完，司予清扭头就走。
“那只猫现在在我家里。”陆泽野急遽说，见她停下来，立马走到她面前，“我明天就把她带来，向各人证明你没有虐待她。”
“随便你。”司予清迈开腿往前走。
当她从身边经过，陆泽野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就不能原谅我吗？”
司予清冷眼看向他，“凭什么？是凭你让我挨的骂？照旧凭你害得我连结业照都拍不了？”
“对不起，我——”陆泽野喉咙发紧，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司予清挣开他的手，正要离开时，办公室的门开了。曹磊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背对背错身站着的两小我私家反映了几秒，温声对司予清说：“该午休了，赶忙回教室吧。”
“嗯。”司予清低下头，快步走了。
陆泽野转身瞥了曹磊一眼，跑着上了楼。
曹磊刚要收回视线，却看见拐角处慢慢悠悠地晃出小我私家影来，定睛一看，是沈攸闻。曹磊扶了下眼镜，问他：“你怎么也在这儿？午休铃都要响了，还不赶忙回教室？”
“这就回。”沈攸闻象征性地跑了两步，之后又慢了下来，脑海中全是适才那两人的对话。
……
第二天，陆泽野背着猫包来到学校，里面装着一只肥肥胖胖的橘猫，吸引来不少目光。人群中，另有人举着手机一路跟拍。陆泽野来到二班的后窗边，把包摘下来放到了司予清的面前，说：“她就是你救的那只猫，现在叫Rose。”
Rose？
司予清默念一遍，觉得有些别扭，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别扭，边逗弄猫边嘟囔：“起的什么破名字。”
陆泽野转头看向正在拍视频的女生，问：“都拍到了吗？”
女生一惊，赶忙放下了手机。
“继续拍。”陆泽野以命令的口吻，“把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好好录清楚。”
女生错愕地看着他，犹豫片刻后，再次举起手机按下拍摄键。
陆泽野看着镜头，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清了清嗓子说：“猫误食了塑料瓶的碎片，司予清给她灌冷水是在帮她紧急催吐。厥后，她把猫送去了宠物医院，彻底治好后才放回了实验中学。没过多久，我就把这只猫带回家养了，现在她过得很好，请列位停止以谣传讹，不要再骂司予清。”
他说话的期间，二班的里里外外鸦雀无声，话音落下几秒后，教室里有女生说：“卧槽，陆泽野也太帅了吧。”
陆泽野走已往给拍视频的女生交接了几句，又回到窗前，对正在逗猫的人说：“这次，你能原谅我了吧？”
司予清行动一停，嘴角慢慢落了下来，将猫包递给他，平静地说：“事情不是这么论的，要一码归一码。”
陆泽野眉头微蹙，压着声音说：“照你这么说，是永远都不愿原谅我了？”
“你觉得你值得被原谅吗？”司予清仰着头，颇有些无辜地看着他。
陆泽野眉心的沟壑更深了些，一言不发地单手抱起猫包，拉上窗户，再一次把窗框撞得发颤。
曹磊刚走进教室就听见了“砰”的一声，吓得一激灵，惊魂未定地看了眼司予清，紧接着说：“好了，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上课。”
司予清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如往常一样，头发遮盖住泰半的脸，没人能看到她的心情。
下课后，司予清点进学校论坛，原先被置顶的黑帖已经换成了陆泽野帮她澄清的帖子，标题是：司予清没有虐猫而是救猫，之前发帖污蔑她的人滚进来致歉吧。
看完有点反胃，司予清没点进帖子，也懒得再往下翻，很快退了出来。走出教室，依然有人看她，只是眼神中的意味与先前差异，多几几何有点歉意。
找到一个没人的墙角，司予清塞上耳机，打开音乐，深呼吸了频频，才将那股反胃的感受压了下去。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司予清摘掉耳机扭头一看，是沈攸闻和李梓溪。
“你要是不致歉，以后朋友没得做。”沈攸闻说着，把李梓溪拽到了她面前。
李梓溪瞪着沈攸闻，不平气：“我什么都没做，道个屁歉！”
沈攸闻身上的散漫不见了，严肃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李梓溪回，两颊气鼓鼓的。
周孟从不远处跑来，边喘边说：“你俩有话好好说，别打骂。”
“你少和稀泥。”沈攸闻睨他一眼，“这事儿你也逃不了关连。”
周孟咽了下，不敢说话了。
司予清重新戴上耳机，准备绕过他们离开，却被沈攸闻盖住了去路。
“你应该早就猜到那条帖子是李梓溪发的吧？”他问。
司予清拨了下刘海，露出眉眼来，语气轻松：“嗯，怎么了？你怕我找她算账？”
李梓溪的脸色突然变了，惊慌地看了周孟一眼，又看向他们。
沈攸闻说：“我现在让她给你致歉，你们两个就到此为止吧。”
“就算她今天给我跪下致歉，我也不接受。”司予清定定地看着他。
沈攸闻凝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或者这样，我发个一模一样的帖子，等人们骂够了，我再跟她道声歉，你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怎么样？”说完，司予清的笑意更浓了。
沈攸闻看不懂她的笑，问道：“除了这样，她要怎么做，你才气原谅她？”
司予清看着眼前这张忧心忡忡的脸，觉不出趣味来，目光突然一冷，说：“我不会原谅她的，以后别来烦我了。”说完，司予清继续往前走，眼神变得阴鸷，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沈攸闻看向李梓溪，见她慌了神，咬咬牙，说：“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