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线索

　　王霁是被耳边的哭泣声给吵醒的，一睁眼，印入眼帘的是床顶的幔子。稍一侧头，就看见姨娘坐在床边，不停的哭泣着。

　　看见王霁醒了，姨娘凑过身来。“霁哥儿，霁哥儿。你感受怎么样？好点了吗？”

　　王霁微微点颔首，“我没事，只是有些疲累了。”

　　“霁哥儿啊，你真是要吓坏娘了。昨天晚上小厮发现你晕在书房里的时候，娘真是吓得魂都快没了。”

　　王霁撑起身来，“姨娘不用担忧，我有分寸的。”

　　“你有分寸，你有什么分寸？”说话间王父走了进来，横眉冷对的指责道。

　　原来眉眼间还带着温情的王霁瞬间冷了下来。“父亲。”

　　“哼，你有什么脸叫我父亲？为了一个杀人犯，宁愿舍弃自己的前程。你现在知道我是你父亲了？你其时胆大包天去找殿下请命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是你父亲。真真是脏了我王家的脸。”

　　王霁早就习惯了父亲这不近人情的样子。本不欲理会他，奈何姨娘拉着他的手，泪眼婆娑的求着他，让他对父亲温顺些。

　　王霁耐不住姨娘的恳求，只得对父亲服软，“是孩儿差池，请父亲息怒，莫要气坏了您的身子。”

　　“对对对，霁儿已经知道错了，良人就不要同他盘算了。霁儿还小，慢慢教就好。”姨娘连连帮腔。

　　王父的气却没有消下去几多，“哼，果真是什么子肖其母，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儿子成个什么样子？目中无人，毫无大局看法，只知道和那些狐朋狗友厮混，哪里为我们王家争光的意思。”

　　转身推门而出，只剩下一句，“横竖你看着办吧，我王家容不下一个混在刑司牢衙间的儿子。”

　　姨娘姿态卑微的莽送王父出门。

　　王霁下床，看着在一旁扶着他的姨娘，“姨娘，你也觉得我错了吗？”

　　姨娘拿过外衣替儿子披上，“娘虽然支持你的一切决定，但是你辞学，真是太不像话了。”嗔怪的看了一眼，“那挚友再亲能亲过母子之间吗？你可想过娘的处境会因你的决定变得有几多坚难吗？”

　　王霁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泯灭在了心中。

　　不再看姨娘，“姨娘出去吧，我要易服服了，之后还要出门呢。”

　　“儿子，儿子，你去给殿下说说，你去说说。娘好不容易把你养成这么大，眼看着就要当官了，娘要熬出头了。你……你现在这样，你要为娘怎么办？”

　　“姨娘出去吧，我要易服服了。”王霁又重复了一遍，没搭理姨娘。

　　“霁哥儿，当娘求你。这些年娘有何等不容易你是知道的啊！你不能为了一个外人而置娘于掉臂啊！霁哥儿！”

　　王霁将姨娘推至门外，姨妈闹了一会儿，看王霁不理她，才走了。

　　原来休息了一夜才有些好转的头痛又隐隐冒出了头。

　　揉揉眉心，这才好过些。穿好衣服，整整精神，这才出了门。

　　通过昨天那张纸条的提示，王霁想起来。为什么凶人场所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黎民的宅院。那个杨大娘与李炜戚和肖旭有什么关系？

　　当天夜里那宅子是空的，那家里的主人呢？

　　走进那宅子，院子里虽然已经扫除洁净，但王霁照旧能闻到血腥气。甚至看见这空空荡荡的院子，王霁还能想象到肖旭其时趴在地上，苍白没有人色的样子。

　　收起心神，王霁一步一步的丈量着这个院子，将其中的一房一景，一草一木都印入脑海里。

　　“这院子的主人，可有查明身份？”王霁询问身侧随着的衙内。

　　其回话说：“回大人，查过了。是一户姓杨的人家。前些年，家里男人犯了些事，服了苦役。谁知半路遇上山贼，没了。只剩下杨大娘一个女人家。幸亏杨大娘绣工好，能挣些用饭过活的钱。而且识得些字，颇有些才情。这周围有些余钱的人家都把女人送来让杨大娘帮着教教，也给些润喉的钱，所以生活还过得去。”

　　王霁点颔首，突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回过头一看，才发现是昨天带自己进地牢的那人。

　　“原来是你啊。”

　　“嘿嘿，大人还记得小人，是小人的荣幸。”衙内谄媚的对着王霁一躬身。

　　“本官适才听你说，了解得还挺详细的。衙内如此用心，本官要给你记一功才是。”王霁带着笑意，看着此人。

　　“嘿呦，大人过讲了。小人是有些贪功，但这事确实是大人的劳绩。”

　　“哦？”王霁有些好奇，“本官的劳绩。”

　　“是，昨儿晚上大人不是请兄弟几个去喝点酒吗？哥儿几个沾大人的光，去了家好的酒馆。那家店的酒确实是一绝，三教九流的人都喜欢去那儿去喝酒用饭。”衙内看了一眼王霁，“也是大人有福气，昨天恰巧让我们遇见了这杨大娘的隔邻邻居。我用大人拿的银钱请他们吃了些好酒。这男人嘛，喝舒服了，那就都是兄弟了，自然什么都肯给你说。”

　　“所以你们就这样问出来了？”王霁倒是没想到自已打点衙内的银钱还可以带来这样的意外之喜。

　　“做得好，之前给的钱说给你们就是给你们，那些请人喝酒的银钱也不应你们掏。”说着，王霁拿出银钱给那衙内。

　　那人喜滋滋的接下了，“多谢大人，大人果真是办大事的人。”

　　王霁看他这贪财贪得如此直白，只觉得可笑，“可还问出些什么消息？”

　　拿了钱，那衙内明显来劲了，“虽然了大人。那人和杨大娘做了十几年的邻居。他说杨大娘平日里心善，经常救济一些居安堂的人。另有街上那些小乞儿，她也经常送些吃食给他们。”

　　王霁一边往宅子里走，一边听那衙内说。

　　“另有那杨大娘虽有些年纪了，但却还饶有风情，再加上人品好，所以经常有些丧偶的人心仪她，还派媒人来提过亲呢！”

　　看不见那王霁的心情，衙内生怕这位大人不满意，铆足了劲，嘴就没停过。

　　“只不外她说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魂，忠贞得很，都给拒了。不外因为这事，反而让周围的人家越发愿意把女儿送过来，交给她教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