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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夜雨十年灯

第十一章 我有一个首富表哥?

宫廷夜雨十年灯 合眸一瞬间 3811 2020-04-14 19:54:26

  自我入了主殿,楚瑾便未踏入过了。开始的时候他还会遣人来见告原因,有时候是朝中有事,有时候是到哪个郡县去巡吏。厥后索性也不再打招呼,我除了月朔十五去给皇后请安,无事可做。

  “妹妹,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妍公主用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说到。

  “在凤藻宫不也这样吗?”我放下手中的书卷说到。

  “可是凤藻宫是自己的家啊,另有父皇母后,有青鸿哥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忏悔了?”我笑着从书架上的锦盒内拿出一封信,“我已经修书给严将军了,很快他便会派人来访,到时候我让他把你带回去。他回了信,你要看吗?”

  “什么时候的事?快拿来。”她说着便要来抢我手中的信边嘟囔到“我不告而别他肯定急坏了。”

  “是,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遣了一千戎马随处找你,谁知道你随着我跑了。”我绝口不提那一夜何长派出去却再没回来的侍卫。

  “这个严肃,真是人如其名!你看他说的,请见告妍公主,不日臣未来西齐,请妍公主与臣一同回大兴。”她口中埋怨,脸上却笑意满满。

  “严将军总不行能在信里说他想你了吧?”我打趣到。

  “哼。”她撅起嘴,满脸小女儿的神态。

  “长姐,过几日即是皇后千秋节,她将设宴款待严肃,你准备准备,到时候与他一起回去吧。”我说。

  “嗯。”妍公主说到,“母后到了玉泉宫没寻到我肯定着急,等我去看了父皇母后哥哥,再让严肃带我回来。”

  “阿弥陀佛,你可千万别回来了,好好做你的大兴公主吧!”我作了个揖,“放过我吧!”

  “哼,你别小看我,我定要回来的!”她故作姿态,笑着说。

  妍公主走后,我看着窗外渐暗的夜色,叹了口气,单嬷嬷问道“公主可是舍不得妍公主了?”

  “并无不舍,只觉可惜。”

  “公主可惜什么?”心菱在旁问道。

  “如此一来,父皇皇后便无掣肘了,青越也危险了。”

  “公主可是忘了晨妃之死?皇后可不是好相与的。”单嬷嬷提醒到。

  “至死不忘。”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夜,我伏在母妃的膝上,想起白昼里王美人和李美人在宫宴上斗舞,便问道“母妃,为什么后宫的女人都有争宠呢?”

  “人总是会死的。”母妃蓖着我的头发,说到。

  我抬起头,看见母妃俊秀的脸上满是泪水。

  “活下去,芷儿,活下去。”她轻轻抚着我的脸,“照顾好青越!”

  想到这里,我不禁落下泪来,我恨,恨七岁的我似懂非懂,听不懂母妃言中之意。

  第二日清早,我得了一首诗,迫不及待地要念给母妃听。

  我跑到晨夕宫门口,便隐约听到皇后与母妃的争执,我好奇地停住了脚步。

  “任苼,你做个选择吧!或者你自尽,或者我将你的身份见告陛下,若陛下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别说你自己,就连你女儿儿子也将受连累!”

  “李荠,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能放过芷儿和越儿?”母妃低低说到,我听得不太真切,心里却也知道定有差异寻常的事发生,正准备推开门时,却被跟在身后的单嬷嬷拉住了。

  她拉着我躲在了晨夕宫门口的大石狮子旁,悄悄说到“公主,别进去!”

  殿内无声,过了好一会,皇后带着身边的余嬷嬷从殿里走了出来。

  我急遽推开门,却看见母后已悬在梁上,死去多时。

  我摊开手中的花笺,上面写着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这么多年,我从未忘记那一天发生的事。

  “公主,你为何要告诉严将军呢?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妍公主脱离掌控?”单嬷嬷说到。

  “她,待我很好。”我叹到。

  “公主终究太过心软。”单嬷嬷说到。

  西齐永安廿八年十月初六,皇后陆夕千秋节,设宴玉凤殿款待各国来使及朝中大臣。

  宴席上,我与许久未见的楚瑾坐在一起,他自顾自的喝着酒,照旧一如既往冷漠疏离,任谁都能看出我们之间貌合神离。

  另一边端坐着各世家眷属,呜呜泱泱,很是壮观。

  我正想着如何找个借口将妍公主交与严肃,突然一名男子走到我跟前,拱手到,“草民任逸参见太子、太子妃。”

  我抬头一看,这名男子身着紫衣,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挽着,显得凌尘飘逸,我瞧着他眉眼有种似曾相识的样子,正想问他是何人。

  “任大令郎有何贵干?”楚瑾开了口。

  “草民受家中尊长之托,送一物件给太子妃赏玩。”说罢,他身边的小厮递来一锦盒。

  我示意心菱收下,说到“谢过任令郎。”

  他拱拱手,转身走了。

  我顺着楚瑾的视线看到任逸旁边坐着一名妙龄女子,一头黑发挽成美人髻,鬓边斜斜簪着一支银鎏金累丝镶红宝珍珠如意簪,简约又别致,肤色晶莹,柔美如玉,领如蝤蛴,朱唇点点,好一个绝色美人。

  楚瑾就这么痴痴地看着她,我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他一激灵打翻了桌上的杯盏。林芝闻声看了过来,眼波流动,眉头微微蹙着,朱唇微启,欲说还休。

  楚瑾向皇后请假易服,我只得一小我私家应付着来来往往地客人。

  “大兴严肃觐见天子皇后!”太监通传。

  一身铠甲的严肃走上前,单膝跪地,说到“严肃受大兴天子之托,前来为皇后殿下贺寿。”

  有侍卫递了礼单来,皇后跟前的太监接了给帝后过目。

  “严将军辛苦,快快请起!”皇后笑意盈盈。

  严肃起身后朝我拱了拱手,在劈面坐了下去。

  “妍公主怎么还不来?”我问身边的单嬷嬷。

  “刚刚她说忘记工具了,要回去拿。”

  “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眼皮突突跳了一天,我突然发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欠好了,欠好了,瑜世子和宫女在,在尚信殿…”一名小太监慌张皇张地跑来拜头便跪。

  “慢慢说!休得丢人现眼!”楚然喝到。

  “儿臣来说。”换了一身黑袍的楚瑾大步上前,“刚刚儿臣泼了酒,便回了东宫易服,谁知路过尚信殿时,却听见里面有声音,便破门而进,谁知…”

  “说!”楚然发了怒,拍着桌子说。

  “谁知,二弟正和一名宫女……”

  “陛下不行动怒,带上来细细盘问。”皇后抚慰到。

  我不行置信地看着只着中衣的楚瑜,他双目发红,头发凌乱,面如死灰。

  “儿臣死罪!”他不看我。

  “什么死罪?”皇后说到,“你是天家之子,看上哪个宫女纳了她即是抬举了她。不外本宫倒要看看着,是哪个媚惑子想攀龙附凤,将她带上来!”

  一名白衣女子被两名太监推搡着跪倒在殿前。

  “抬起头来!”楚然说到。

  她身边的小太监将她下巴捏了起来,竟然是妍公主!我吃了一惊,慌忙要站起来,单嬷嬷按住我的肩膀,摇摇头。

  “咣铛!”严肃已掀了桌子,站了起来,喝到“楚瑜,我要杀了你!”

  “严将军稍安勿躁,待本宫问清楚!这宫女看着倒面善。可是大兴来的?”皇后问道。

  “是儿臣宫中的婢女毛毛。”我只得走了出来,答道。

  “哦?”楚然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儿臣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待儿臣细细问来。”我走向妍公主,她满身哆嗦,发丝凌乱,泪流满面。

  “启禀皇后,奴婢与世子情投意合,今日因着世子饮醉,一时之间控制不住,便做了轻易之事。”妍公主拜到,“轻易”二字说得极高声,“奴婢只求能伺候在世子身边。”

  “儿臣定会纳了她,请公主见谅。”楚瑾向天子皇后磕着头,最后一句话却是说与我听的。

  “而已,既然郎情妾意,何不成此美事?”皇后拍拍手到,“妍儿意下如何?”

  “儿臣觉得甚好。”我笑着说道,喉头却微微发苦,险些落下泪来。

  “告退!”严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宴席也不欢而散。

  我将一言不发的妍公主带回了东宫。

  睡前单嬷嬷问我,“公主不问问妍公主发生何事?”

  我摇摇头,现在的我实在难以接受这件事。

  “公主照旧放不下世子吗?”

  “纵然我明知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未来,我照旧放不下他。嬷嬷,我这里好疼。”我指了指我的心口。

  单嬷嬷擦掉我脸上的泪水,轻轻地拥着我。

  我照旧将妍公主认为义妹,赐名“江青莚”,同音差异字,也算是将她的名字还给了她。并将从大兴带来的妆奁、侍卫和宫人一分为二,赠予了她。

  十一月初六,妍公主嫁与西齐世子楚瑜为侧妃。

  楚瑾比原来回东宫勤了些,对我也日渐缓和。

  一日,他从朝堂上回来,见我正在用午膳,便坐了下来,让心菱添了碗筷。

  “殿下尝尝这道醋溜芽菜,清淡开胃。”我夹了一筷子给他。

  “果真不错。”

  许是饭菜不错,许是他心情极佳,他用了两碗饭。

  “殿下,你能准我出宫吗?”趁他开心,我赶忙问到。

  “你出宫做什么?”他问道。

  “你看我到西齐都快一年了,从来没出过宫,实在好奇得很!”

  “行。”他说,“不外你得换装。”

  “是。”

  下午我换了男装,带上何长和单嬷嬷,出了宫。云城中有条清亮的河蜿蜒而过,名曰一经河,一经街便建在河滨,街上人来人往,种种商家的吆喝声络绎不停。

  我四处张望,看见一个寺库门前悬着的招牌上写着大大的任字,便走了进去。

  “我要见你家大令郎。”我说到。

  “你是何人?”掌柜的斜睨着我,问道。

  “在下江芷。”我从袖中掏出一枚天青色的玉扳指递给他。

  “令郎请稍等。”

  这玉扳指正是皇后千秋节那日任逸给我的,天青色的玉与母妃常用的各色玉制物品一模一样,而且,母妃也姓任。

  他们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店小二将我和何长请到了后院大厅。

  不外一刻,任逸就走了进来。

  “参见公主。”

  “东山任家与大兴晨妃是何关系?”我闻了闻手中的雀舌,问到。

  “任苼是我姑母。”

  “哦?你不怕我告诉大兴天子?”我放下茶碗,站了起来。

  “公主不是江青芷吗?”他说到,“严格来说,我与你是表亲关系,你得唤我一声表哥。”

  “你凭什么说我是江青芷?污蔑皇亲,可是死罪。”我感受到他已经接近真相了,这很危险。

  “公主放心,我们本是同根生,我不会害你的。”他在我旁边的黑漆描金斑竹椅上坐了下来。

  “我母妃已死,你有何目的?”对他,直接了当最好。

  “你可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你说,要是我们攀上了亲戚,任家岂不是更上一层楼?”他翘起来二郎腿,谪仙般的脸上露出自得的笑容。

  “那你可就想太多了,我如今如泥菩萨过河,哪能顾得了任家?”我笑着说。

  “任家会助你一臂之力。”

  “公主可信他的话?”单嬷嬷问道。

  “任家野心太大,与他们相助如火中取栗,太危险了。”我望着这座陌生的云城,突然感应莫名的劲头,“总会有措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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