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与太后,伉俪二人当下一个为老道一个为老尼。分门别派,各自修行,互不相扰。
这其实算得上新奇一件。
太上皇禅位了随他自由,可哪有太后娘娘离宫去当尼姑之事,可谓前无来者。
听见这信儿笑了一回,手下无聊,便学着苹果往家里写书信。
至于地址,所幸是凉苏县县衙收件。否则我还得四处探询自己家的地址,只怕叫人笑掉大牙。
既来之则安之。这个世界的家人,也是不行多得的家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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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一场冬雪一场晴,雪水化了融进土壤,再在天上转身成云。
风在前些日子来了少了,今日可着劲儿的撒欢。
这得是多大的一场风,我厚重的猩猩毡斗篷都被扬的老高。干冷的冬天里,天上的日头只是副空皮囊,暖意太过微弱。
现在,离过年只差三天。
腊月二十七,年货都发放下来了,各宫里张灯结彩,浓厚的年味儿来了。
皇后娘娘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减肥的效果有了一个明晃晃的开端成效。
年下新衣的尺寸少了两寸,使皇后娘娘脸上乐开了花儿。
昭庆殿里这会子也在搬凳搭梯,忙着结下灯笼海,随处热闹。来的次数多了,也就免了通传,径直入来。
熟识起来的宫女瞧见我笑着打招呼:“小菟来了,皇后娘娘在书房写对联呐!”
我甜笑还礼。
我来在皇后书房外准备问安,却冷不丁听见娘娘的奶娘——欢喜嬷嬷,说起了我的名字。
我感受不妙。
下意识的,把门帘只留个漏洞,往里面偷看。
“娘娘,那个凡玉菟您计划放过她了?”
皇后搁了笔,接过一旁递来的热帕子,捂住双手,悠悠开口道:“那小丫头不是正帮我养着身子呢。”
欢喜嬷嬷拧着眉:“王爷可催您三四次了,在离山大营就叫她逃出生天过一回,现在又攀上青鸾宫那贱蹄子,早晚是个祸殃。”
皇后有些不耐烦了:“打住吧,日日同一句话烦琐。”
我的心情此时还不算太糟,还天真的希望和皇后能够宁静相处。
然而情况急转直下,耳听她道:“本宫自有部署,待她调好了本宫的身子,把她那点小伎俩都撒出来完了,定除不赦。哎,这宫中的医官倒都是吃闲饭的,试过的纤体要领,倒不如这黄毛丫头的野方子。”
这一席话使我恶心反胃。
我一边往外冲一边吐,像极了一个奔跑的浇花壶。
然后一口气跑到了后宫以东,人烟僻静的山水池旁。瞧着一汪素滩烟波浩渺,心情始才平复。
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日子,我过够了。
你既要赶尽杀绝,或者我也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