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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只宜下酒

第29章 倾情演出

青梅只宜下酒 蕉鹿的鹿 3068 2020-05-02 18:00:00

  锦州乃南部山区,境内多丘陵而三周环山。

  这三座山划分是,北成山、西成山、南成山,皆是按方位起的名。其中,以西成山最大,且是锦州与望京的接壤之处。北成山次之,南成山最小,过了南成山,即是见南州。

  见南州地处领土,南成山将它团团围住,与世阻遏。

  锦州偏安一隅,虽也算是个领土地带,但临近的秦征国想要翻过西成山,向陈国举兵,这难度远甚于秦征国战胜望京守备军。所以锦州一向太平,驻军很少,只是在西成山上筑了个瞭望台,以时时探查秦征国消息。

  也正因为此地从无战事,自来都是派文臣治理。所以锦州太守并不将自己没有荡清匪贼引以为耻。

  锦州多山,这群匪贼打一枪换一炮,打得凶了便漫山逃去,他锦州城守备统共不足八千,这么漫山撒下去,还不够给这些匪贼下酒的。

  虽然,作为一城太守,面对时时来犯的盗贼,他也不行能毫无作为。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照旧出了几回兵。然而,回回被打得七零八落。锦州城的守备军,一时竟成了个高危行业。

  既然无力退匪,他也乐得不冒犯秦家。转而将心思扑在了如何将这锦州闹匪的消息禁锢在这锦州之地,不传出去。

  幸亏剿匪无力,让匪贼平静几天倒是有门。托了个跟匪贼有友爱的人,交待了几句。好歹让这群大爷,最近几天不要闹腾。若冲撞了宁安王,倒也真是没须要。

  今日西成山上,却来了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秦淙。

  聚义堂上,两把交椅,秦淙居左,锦州匪贼之首赵穆居右。

  赵穆是锦州当地人,学过几年私塾,怙恃双亡后,便下海闯荡,做点贩卖私盐的营生。过了几年,突然回到锦州落草为寇,还越做越大,江湖上便给他起了个诨名,“白阎罗”。他领着的那群盗贼,称为“白罗寨”。

  “这种小事怎么还劳秦大人您亲自跑一趟,令已传到,我等衔命行事,不会有差错。”赵穆对着秦淙,颇为客气,和令人闻风丧胆的“阎罗”二字毫无关系。

  “我来此处,也不光是为了此事。”

  说到这个赵穆就更为不解,“大人想取那位宁安王的性命,让我们这些粗人去就行了,怎么还用劳您台端?”

  秦淙却站了起来,转动了一下右手食止亓黑玉扳指,冷声说道,“怕的就是你们轻举妄动。他的命我要,你们这个白罗寨,我留着另有用。”

  他一身黑衣,腰间别着的是那把他常使的短剑,行走间,繁复的剑鞘中透出点点冷冽的剑光。

  “你切记,近日不行现身。如有违者,死。”说完便隐没在门外的灼烁中。

  赵穆赶忙起身相送。

  这位秦令郎,只是秦家义子,却颇得秦夫人喜爱。加之手段狠辣,心思深沉,赵穆每回看到他,都觉得犹如毒蛇缠身。不得不唯唯诺诺,小心应对。

  苏寻和随念在郑贵寓住着,整日无所事事。

  苏寻喜静,每日看书烹茶,倒也自得趣味。随念好动,每日练了剑,就找夏月和常缺轮流单挑。和夏月比嘛,自然是回回输,和常缺比却有输有赢。

  所以随念比力喜欢和常缺比试。

  其间又遇了一次刺杀。除了果儿出门如厕时不幸被刺客刺了一剑,受了点皮外伤,其余人都安然无事。

  这回刺客又杀到了苏寻房里,不外不是因为常缺没尽力,而是此次的刺客,确实比上一次更强。

  郑之焕吓得连夜在院子外战战兢兢跪了两个时辰,终于等来常言说了一句,“王爷说,知此事与你无关,今日身感疲累,就不见了。太守且退下吧。“

  郑之焕刚刚颤颤巍巍得将心放回了肚中。看来,这皇家的争斗,却是比他想得还要血雨腥风一些。

  房内争斗的痕迹已被抹去,随念借着月光擦拭剑身。抬眼间,却看见苏寻正盯着她的手,眉头微拧。

  随念有些疑惑,“怎么?”

  苏寻摇了摇头,“无事。”

  随念见他不想说,也就没有追问,继续擦着剑说道,“我看咱们的戏是时候上台了。”

  今日刺客脱手,狠厉很是,看来是不计划再小打小闹了。如若他们再不脱手,就只能随着对方的步子走了。

  郑燕然时时来与苏寻探讨乐理,她每回横眉冷对,这怨气也积得差不多了。再者,她的戏也准备得很不错了,连苏寻都赞她“是个可造之才”。

  苏寻微微点了颔首,见她一脸轻松,又嘱咐了一遍,“明日务必小心。”

  随念带着点淘气的笑意,“王爷担忧我?”

  苏寻却微微正色,“明日你的任务是引蛇出洞,切不行恋战。”

  看他现在的样子,倒有些像每回看着自己出征前的哥哥,有些不平气,“喂,我十六岁便从军了,可不会在匪窝里翻了船。”

  苏寻缄默沉静。简陋是平日里瞧着她太不着调,才会让人如此不放心。但部署已定,没有临阵换将的原理。

  第二日,不负众望,郑燕然果真又来了。只是这次阵势稍有些大。

  远远瞧见身后乌泱泱跟了十来人,随念还心疑是不是走漏了消息,让她有所预防。

  走近了才发现,这些人手上都端了些物什,有端食盒的,有端暖手炉的,有端汤药的。一见就知,又来饰演知冷知热的知心人了。

  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今日可要格外努力表忠心。其实照郑之涣的意思,是不计划做得这么特此外,究竟局势不明,不妄动才是保命之途。但却耐不住自家女儿的一片痴心。

  要说这郑燕然也颇有些胆色,也不知是不知者无畏,照旧压根没听过她随念的名号,这么一趟又一趟的上杆子来讨打。

  黎南今早提议,不真打她一顿,随念枉做“金州小太岁”。

  果儿吊着胳膊,在一旁拼命颔首。

  郑燕然带着她惯有的温顺柔和又有些娇羞的笑,迈着碎步,款款走近。行到随念跟前,不卑不亢得行了一个礼,“问王妃安好。”

  “郑小姐今日倒是比往常稍晚些。”害得她跟夏月多比了两场,都输了。

  “熬了一盅梨子银耳汤,稍费了些功夫。”脸上仍挂着笑,让人不禁叹息此人面皮之厚。

  “我家王爷这段日子让你费心了。”随念的剑仍拿在手上,随意舞了个剑花。

  郑燕然自然看见了,不知随念在打什么主意,微不行察得向退却了一小步,勉强维持着得体的微笑,“王妃娘娘说笑了。”

  “说笑?你一口一个王妃,你可知我在当王妃前,是做什么的?”随念面上明朗,彷佛认真只是随口问问。

  郑燕然想起听到的那些听说,方有些慌了,连说话都有些结巴,“知,知道。”眼角撇到那抹慢慢走近的白衣身影,神情从张皇又转为楚楚可怜。

  随念自然注意到了郑燕然脸上细微的变化,她要的即是现在,“你说你仰慕我的风姿,却没见过我真正让人仰慕的样子,”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剑,又继续说道,“如此想来,岂非可惜?”话音刚落,手中之剑直指郑燕然。

  郑家的仆人何时见过这等局面,一个个都吓得呆住,全然忘了现在应为主子,挺身而出。

  随念的剑,绝不艰辛得送到了郑燕然的颈边。顺带将她惊心打理的,散落在脸颊边的碎发,应着她的尖叫声,斩落了洁净。

  “如何?”随念调笑着,彷佛真的只是在向她施展风姿。

  郑燕然哪里还敢睁眼,只觉得这人绝对是个疯子!青天白昼里就敢把剑往人头上比划。

  四周的仆役都纷纷跪下,战战兢兢,不能言语。

  “你不睁开眼,如何看得见你仰慕的风姿?”

  脚步声渐近,苏寻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到,“够了。”声音里带了些怒意。

  随念听到后,稍微愣了愣,眼中徐徐蓄起了失望。

  剑锋稍稍一偏,郑燕然便杏眼含泪得跑到苏寻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微微啜泣。

  随念转过身,看着他身后楚楚感人的郑燕然,语调平静,眼神却有些发冷,“我只是让她知道,若真想入王府大门,可得明白,什么叫,如利剑在喉。”

  “你从前是名扬边关的将军,可如今嫁与了我,便再没有战场和兵刃。今后,你只是宁安王妃,不再是统领千军的青羽营之主。这些舞刀弄枪的事,我不喜欢。”苏寻的语气缓和,但却有疏离与厌恶。

  随念甚至看到了郑燕然嘴角徐徐压抑不住的笑意。

  虽说这是演练过的,但不知是苏寻临场发挥得太好,照旧她入戏太深。随念听完这句话,心底竟真的升起了一丝微微的刺痛。她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说了句没有演练过的词,“可若我放下兵刃,你会护我周全吗?”

  说完,苏寻没有什么心情,她自己倒是一愣。

  再站下去,可能有演崩了的风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随念收了剑,转身就走。

  这一出“宁安王妃使气剑指陈家小姐,宁安王脱手英雄救美”的戏码,终于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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