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漆黑的夜空一丝星也没有。
废弃的破庙里唯有佛像前的残烛微微摇曳,光线很是幽暗。
“曲坊主这一次可真准时呐。”寂静的破庙里突然响起男子的声音,“上一次约坊主晤面,坊主可是晚到了快要半个时辰。”
男子低低一笑,那带着几分阴邪的笑声听来竟让人后脊一冷。
曲穆清微微扬起脸,冷冷地看着那个黑袍盖头,重新到尾都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时间紧迫延长不得,明天一过,我就动身去江都。”
黑衣人隐在漆黑斗篷后的唇微微一笑:“这么说,坊主已探得他的行踪?”
“我们清音坊虽是玲珑花界,可这江湖上大巨细小的情报消息,只要我们想知道,便没有打探不到的。”曲穆清眉梢微扬,言语间从容自信。
“呵。”黑衣人低低笑了一声,“曲坊主果真没有令我失望。”
曲穆清并不在意他的褒扬,淡然隧道:“不外在我行动之前,我要确保姜坊主的尸身平安无事。”
黑衣人微微点了颔首:“这个要求坊主在传信于我时便已提到,我自然铭记在心。”
黑袍一晃,移步开来。
在他让出的地方,佛前豆大的烛光影影绰绰地照亮了一张蒙着厚厚尘垢的破桌子,和桌子上躺着的双眸紧闭的美丽女人。
曲穆清满身一震,险些要端不住脸上的神情。
“曲坊主大可放心,”黑衣人轻轻一笑,那笑声里也不知隐着怎样的情绪,“我们滇人向来信守允许,只要坊主完成我们的约定。‘姜坊主’,定会毫发无损地璧还。”
曲穆清悄悄收紧了袖中的手,眸光不露痕迹地闪烁了一下,却是面不改色所在了颔首:“我相信你不会忏悔说过的话。只不外——”
她故意顿了一顿。
“只不外什么?”黑衣人诧问。
曲穆清从衣襟中翻出了那只小白瓷瓶,眼底隐隐漫卷着深绪:“这只瓶子里装的究竟是怎样的蛊毒?我听说你们滇南有许多种毒,若下毒的人稍有不慎,亦会中毒。”
她的声音里尽是忧虑,“我可不想因为什么都不知道,而失慎染上些奇奇怪怪的工具。”
“我想我在行动之前,应该有权力知晓吧?”她抬起眼睫,平静地望着笼在烛光里的黑衣人。
黑袍男人无声无息地笑了:“这瓶子里装的并不是什么蛊毒,所以绝伤不到坊主分毫。”
曲穆清轻轻笑了一笑:“这只是你一面之词,我凭什么相信你?”
“听坊主的意思,是想要我证明给你看?”黑衣人体现得出乎意料的耐心,“坊主想要我怎样做?”
曲穆清将掌心伸出,白瓷小瓶端端地立着:“只要你当着我的面打开它,我便信了你的话。”
下一瞬,她将手一扬,白瓷小瓶已稳稳地落到黑衣人的手里。
“这是我最后一个请求。”她语气老实,掩在袖中的双手却已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剑。
那一方白瓷小瓶夹在黑衣人的指尖,他的脸隐在漆黑斗篷后,完全看不清心情。
微微迟疑了一下,他照旧抬手拔开了塞子。
一股浓郁的味道蓦地冲瓶而出。
就在黑衣人低头的这一瞬,曲穆清已闪电般掠至他跟前,手中双剑利落地朝他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