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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魔教误今生

第34章 玩小蜜蜂的郎君

一入魔教误今生 由雨逐流 2184 2020-04-26 22:39:00

  “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飞呀……”牢房内,对坐着,秃老头对赵道,“这是读心术的口诀,记着了么?”

  赵原颔首:“记着了,然后呢?”

  秃老头伸出右手比划:“石头、剪子、布,会玩儿这个豁拳吗?谁赢了就喊‘piapia’,输了就喊‘啊啊’。”

  第一拳,赵原出布,秃老头出的剪子。

  “啊!”挨了一记耳光的赵原怒道,“你做什么打我脸?不知道自己手很脏吗!”

  “不是喊‘啊’,是喊‘啊啊’!”秃老头道,“piapia就是打脸的意思呀,否则输了为什么喊‘啊啊’,你这个傻帽。”

  “行,‘啊啊’是吧,我明白了。”

  “郎君。”有人解围,角落的女子这才稍微放心,蹲到赵原身旁,提醒,“他是个疯子,你乱来乱来他就好,不必认真。”

  赵原道:“没关系,我看他也没恶意。”

  “哎呀你们俩悄咪咪说什么?快点出拳啦。”

  “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

  接连几拳,赵原发现,这老人竟能猜出他下一拳出什么——原来这就是读心。于是他反其道行之。相互推断之下,就比谁的反映更快、猜得更准了。

  一开始,赵原处在摸索阶段,输的多,十几二十拳后,则险些没输过。

  猜了一百拳,秃老头挨耳光挨得眼泪汪汪:“为什么次次都是你赢?我袁孤求败苦修读心术半生,从未遇对手。我的预判,被称作神预判,在你之前,一次也没失误过。”

  “可我预判了你的预判。”赵原笑道。

  “可我能预判你预判的预判。”袁孤求败不平隧道。

  “老丈,您要这么对话就没完没了了。”

  袁孤求败一脸挫败感:“莫非你也会读心术?不不,你才多大点儿,怎么可能逾越努力了五十年的我?”

  赵原美意劝慰:“不是所有努力都有结果。”

  “不会的,我的读心术不会败的啊呜呜!”袁孤求败心态崩了,在牢里癫狂跑圈。

  “我是不是伤他自尊了?”赵原问身旁女子。

  女子重重颔首:“嗯!”

  赵原有些内疚。他下手其实不重,但七十几耳巴叠加,想必照旧蛮疼的。话说豁拳这种游戏,乱出另有一半制胜概率,但凡有迹可循,都不难破解。

  “对了,你犯了什么事,怎么会被抓来?”赵原瞧这女子斯斯文文,不像作奸犯科之人。

  那女子长叹一声,委屈说道:“小女名叫柴冉冉,乃未国人,家中做点丝绸生意。前些日子随家父来盛国采货,不幸走失,便在一处热闹客栈住下,等父亲来寻。”

  又道:“今个儿遇到官差查户籍,说要么拿出证明身份之物,要么交一百两银免牢狱。度牒和银两都在父亲那里,我只有几文碎银,他们就把我抓来,说要等我父亲拿钱赎人。可父亲什么时候才气寻过来呢?牢里又臭又冷,另有怪人。”

  “这不跟绑匪没区别吗?”赵原皱眉说道。

  “可不是嘛!”见有人站在她这边,柴冉冉撅起嘴,“初来盛国,我哪里知道盛国仕宦,这般犷悍无理……郎君,你脸还疼吗?”

  “我没事。”赵原指了指劈面,“你看他。”

  袁孤求败此时闹腾累了,耷拉脑袋犬蹲着,一张肿脸两个兴起的腮帮子,像胖嘟嘟的金鱼,滑稽得有些可爱。

  柴冉冉忍不住“噗”地一笑。

  再看这位玩小蜜蜂的郎君,气定神闲,白皙脸颊映着红掌印,如雪霁初晴。她面庞一红,移开目光。

  这时,牢门打开,两个官差走进,殷勤地替赵原掸掉衣上灰尘:“赵郎君,您可以走了。误会一场,还望郎君莫要介怀。”

  出得狱门,见父亲亲自来接自己出狱,赵原竟有些感动。回到贵寓,什么跨火盆的折腾一番,母亲和谢逸卓才肯放过他。之后他取了一百两银折返,替柴冉冉交了罚金。

  夜晚,北狱外。

  “赵原!”梁成誉老远扑上来,勾住赵原脖子,口齿不清隧道,“总算出来了,这些天把我急死了。真够义气,没把我供出来!”

  “酒气熏天。”赵原嫌弃隧道。

  “探询到你被放出来,我兴奋才多喝了两壶。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自责……”

  “我黄昏就出来了,过来替狱友交罚金。”

  知道柴冉冉一事后,梁成誉眼睛睁得斗大:“一百两!你别被个女骗子骗啦!”

  “难不成人家和官差勾通,就为了讹我?”

  “有可能的呀!这年头,骗子横行,穿上官服就是官,脱了官服赚点外快,谁还嫌钱多不是?”

  “骗就骗吧,倘若别人真的遇到难处呢?”

  “哎,你照旧太天真……”说着见一美貌女子从牢中走出,梁成誉脸上酒晕更红了,“连骗子素质都这么高的吗?叫什么名儿来着。”

  “柴冉冉。”

  走近的柴冉冉向赵原微微欠身:“多谢郎君相助。”

  赵原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柴冉冉住的客栈与将军府在一条街,三人同行了一程。

  快到宵禁,街上没几个行人,柴冉冉一边走路一边对赵原道:“敢问郎君姓名,家住何方?他日冉冉见到父亲,定当送还银钱。”

  梁成誉抢着回覆:“他呀,就是镇南上将军家二郎,赵原。你记获得将军府还钱!”

  “我说你是不是才应该赶忙还我钱?”赵原斜了他一眼。

  梁成誉打哈哈道:“来日方长,我会慢慢还给你的啦,急什么嘛!”

  无心二人的争执,柴冉冉偷偷瞧看赵原,心里悄悄道:原来他是将门之后,难怪一表人才。

  此时路过一个茶摊,店家已经收摊,剩下些棚子架子,遮挡了视线。突然,暗处窜出一伙人将他们困绕,柴冉冉惊慌地拽住赵原胳膊。

  这伙儿人装束整齐,扎绑腿裹头巾,手持刀兵。

  “九重龙影是不是在你手中?”领头人冲赵原道。

  拿到剑那日,紫来居人多口杂,不排除有人识得宝剑,但无疑识得陈远宁之人更多。有心者只得等赵原与那位妙手榜排名第五的书侠离开后,才找上门。

  “我没有剑。”赵原道,“你们是魔教?”

  听得“魔教”二字,那领头人满身一个激灵,舌头打绊:“魔……魔你个头!识相的交出宝剑,饶你们不死!”可不想让魔教误会他们冒充,招惹到那庞大恐怖的势力。

  “我们是蓝巾帮!”另一人搭腔,“怕了吧?”

  瞅了一眼赵原身旁的貌美女子,领头人舔了舔唇,发令:“上,给我搜身!”

  梁成誉醉眼迷蒙,拿着刀上蹿下跳东敲西敲,就把来势汹汹的敌阵前排打翻。

  领头人隐隐感受这醉酒蹿天猴儿是个妙手,于是刀刃一翻,袭向赵原和柴冉冉。

  赵原拉着柴冉冉,躲到梁成誉身后:“快帮我打发他们。”

  “别急,容我装个逼先。”梁成誉喷吐酒气,冲蓝巾帮道,“恭喜你们中奖了!今天让你们见识一下沧海明月刀法。”

  一帮人警惕退却:“刀……刀宗!”

  领头人恶狠狠给了身边小弟一掌掴:“你不是说陈宗主没在吗?”

  小弟委屈巴巴捂着脸:“简直不是陈宗主啊,可能是陈宗主的徒弟吧。”

  梁成誉刀一抡,开始模仿沧海明月。

  “沧海明月来,古戍行人静!撤,快撤!”一伙人随着老大一溜烟儿消失无踪。

  柴冉冉暗舒了一口气。

  “一个刀宗而已,至于跑这么快?”意犹未尽的梁成誉望着空荡荡街头,叨叨,“这些个名门正派,不干正经事,专注弄出响亮名头,别说,用来吓唬吓唬这些小喽啰,还真管用。喂!小喽啰,沧海明月用的是双弯刀啊……”

  没装成逼的梁成誉坚持要把剩下的刀法耍完。

  赵原劝阻不住,于是看到酒鬼在原地,用单刀耍了一套潇洒流畅、无懈可击的沧海明月。然而,一个不小心,大刀削断身旁一根竹竿——这根竹竿正支撑着他们头顶上方雨篷。

  劈里啪啦,什么篷子竿子统统砸下,一阵乌烟瘴气。

  “还好老子闪得快!咦,人呢?卧草!赵原,你们没事吧?”梁成誉赶忙去扒砸得稀烂的雨篷。

  被雨篷掩埋的二人得见天光。

  赵原单膝着地,一手撑着墙角,另一手扶着柴冉冉的背,把她护在怀中。

  回过神来的柴冉冉,觉察自己的脸贴着赵原的脸,马上心潮难抑,不住翻涌。直到被赵原扶起,她才顶着一张红透的脸,颔首低眉道了一声:“多谢赵郎君。”

  将军府。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鳞次栉比的屋瓦上。

  赵原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结婚后他们把浴桶搬到了耳房,设作浴室。总不能像真伉俪那样,在卧房洗鸳鸯浴。

  浴室里水气腾腾,赵原沐浴完毕,套上洁净睡衣,突然感应天旋地,随着脚底打滑。

  此时谢逸卓正路过浴室窗口,听得里头“咚”一声响,一惊,问:“赵原,是你在里面吗?”

  许久,里面才传来声音:“是我。突然头晕,摔倒了。”

  “要资助吗?”

  “嗯!要!”

  “那我进来咯?”

  “进来吧,我穿着衣服。”

  门栓扌臿着,谢逸卓只能推窗跃入。

  氤氲水雾,夹杂皂荚香,脚边有两个打翻的水桶。只见赵原趴在地上,薄衫湿透,双手撑在水泊中,湿发贴脸,滴着水。

  此番模样,看得谢逸卓莫名脸红,不知该不应伸手相扶——衣服简直是穿了,就是穿得有点儿少。

  “看样子没大碍,自己可以起来的吧!”她拍拍发烫的脸颊,打开门跑走。

  “说好的资助呢?”赵原只好自己爬起来,望着满地水叹气,“想喊你资助收拾的啊。”

  卧房。

  劳作完的赵原回屋就栽进榻里:“终于能休息了。”

  谢逸卓走过来把人拽起:“怎么会无故头晕呢?我瞧瞧。”探看之下,发现他后脑肿起一块:“这么大个包呢!”

  赵原知道一定是被雨篷杆子砸的,道:“小磕碰而已,我趴着睡就是。好困,你别拎着我了。”

  谢逸卓觉得,他这段日子在牢里一定吃欠好睡欠好,后脑的包也不知是不是被狱卒虐待施刑,身世又那么坎坷,怪可怜的。

  阴差阳错地,她熬着天寒地冻,到厨房煮了两个鸡蛋。

  用热的熟鸡蛋滚,是消肿消包的土要领。两个鸡蛋轮换着滚,一个凉了,就放到烫水里,换另一个。

  柔嫩的双手烫得绯红。

  睡梦中,赵原感受自己后脑暖暖的。

  一夜已往。

  早晨,谢逸卓练完剑回房,赵原已经起床,桌上的鸡蛋却不翼而飞。

  “蛋呢?”她问。

  “我吃了呀。”

  “有没有搞错?你是饿鬼投胎么?”

  赵原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不行以吃吗?我看到都剥好的……”

  谢逸卓无奈:“消肿除淤的鸡蛋吸收了冷气,是有毒的。”昨晚应该实时把蛋扔掉。

  原来昨晚脑袋上暖暖的工具,是蛋。赵原暖心地看着娇凶娇凶的妻,说道:“卓儿,我想起一些事情。”

  “你恢复影象了?”谢逸卓自然希望赵原健康健康的,但又担忧,若赵原想起自己不是赵家人,选择离开将军府,君姑该多惆怅。

  “只一些片段。”赵原道,“我曾经从一座山上摔下来。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撞到脑袋,导致影象受损。那座山好高,坡好陡!”

  “就这些?”

  “嗯,就这些。我其时上山去干嘛来着?真幸运,没摔死。”

  “这不是幸运是倒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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