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湖边的风似乎更冷一些，赵文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抱着胳膊，想着以前想过现在又不得不再想的事，。
老董不知何时站在赵文振的身后。
“少爷，你是不是也饿的睡不着？”
赵文振被这突然泛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没好气的说道：“你不能有点消息吗？”
老董咧嘴笑了笑，也不知道少爷在想什么，自己适才过来的时候，可是踩断了一根木棍，这都没听见还说自己没有消息。
“少爷，横竖睡不着，要不咱们抓山鸡去如何？”
“抓山鸡？你是饿疯了吧，这黑灯瞎火的上哪抓去？”
老董兴致勃勃，走到赵文振的跟前说道：“这少爷就不知道了，晚上抓山鸡要比白昼好抓，晚上虽说人看不见，但山鸡看不见啊，山鸡见了人也不会飞走”
赵文振从怀里掏出一块牛肉，递给老董“快吃吧，吃完去睡觉，明天还得赶车呢”
看着赵文振像变戏法一样拿出来的牛肉，老董有些不知所措“少爷，这牛肉……”
“那酒馆出来的时候拿的，要不是你饿，我都想不起来了“
牛肉已经被赵文振的体温烘干，老董接得手中，还能感受到赵文振微微的体温。
“吃完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给老丈拾些柴火再走”
老董对赵文振将干粮全部交给老丈，是有点意见，但也仅限于没有留点自己吃的，牛肉的泛起，这点意见也没有了，相比干干巴巴的干粮，这同样有些干巴的牛肉自然要好上许多。
“少爷，昭昭跟咋们回了府，能不能让她随着我？”
老董忐忑的问出这句话，虽然前面和少爷说过自己和刘妈的事，但两人都这把年纪了，恋爱的结晶是不行能再有了，昭昭这孩子他打心眼里喜爱，要是能随着自己，就算天天让他啃干粮也是愿意的。
“随着你？随着你一起喂马吗？”
听到赵文振这么说，老懂感受咬在嘴里的牛肉，没有了味道，有点噎人。
“昭昭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你要是喜欢到是可以常陪她玩玩，让她随着玲儿学些女红，才是正事，你说呢？”
老董笑着说道：“少爷说的是，是我想得浅薄了些，随着玲儿女人最好”
赵文振没在说什么，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湖面，湖水冲刷草岸的声音，莫名的让人放松，人可能就是这样，对喜欢的工具，总是想尽措施的想要获得，却忘了合不合适。
要做到知进退，又何尝容易。
不知怎的，今晚毫无睡意，脑子中老是有种种事泛起，然后想着这些事的生长，忧思重重，想起昭昭刚刚背的那几句话，又释然了许多，“该来的我不推”
吃完牛肉的老董，将自己外面那件深蓝色的旧长袍脱了下来，盖在昭昭的身上，自己蜷缩着身子，依偎在马车旁睡着了。
无事可干又睡不着的赵文振想着该如何打发时间。
“抓山鸡？”
…………
老董早早的醒来，照着少爷的付托，去捡柴火了。
对赵文振早上的消失，老董已经习惯了，知道他是又去跑步了。
这里的流民，最清闲的时光可能就是能睡个好觉，没有农活催着他们早早起床，只需要管好自己一天的吃食就行，守着这片湖，只要不是懒人，吃饱肚子是不成问题的，但像老丈和昭昭这样的就要另说。
对他们来说，在湖中打鱼是一件不太实际的事。
赵文振迎着初升的太阳，从芦苇丛中走了出来，一脸的疲惫，眼皮耷拉着，泥巴糊满全身，要不是脸上大部门照旧算洁净，旁人见了还真认不出来，一只手撩着衣服的下摆，里面放着几个裹着泥巴的野鸡蛋，另一只手里提着一只跟鸽子差不多大的山鸡。
如老董所说，晚上山鸡确实好抓，但是在这芦苇地中，深一脚浅一脚的，为了追这只山鸡，差点陷在泥潭里出不来，每抬起一脚，都似乎绑着一个铅球。
出了湿软的芦苇地，脚步轻松了许多几何，拖着已经没有力气的身体，一步步向昭昭他们的帐篷挪去。
老丈的帐篷前已经堆了不少的干柴，老董半弯着腰，看着赵文振这幅样子，实在可笑，一时间忘了扔手上的柴火。
“哥哥，你这是……”
昭昭像是刚刚起来，头发散着披在背后，嘴巴张大，惊奇的看着赵文振。
“我去抓了山鸡，今天有肉吃了”
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微微的扬了扬手中的山鸡，“另有山鸡蛋”
“哥哥，你实在是太棒了，我都很久没有吃过肉了，你赶忙把衣服换了把，我这会洗了，走的时候就能穿了”
昭昭说着，接过赵文振手上的山鸡，随意的扔在一边，替赵文振将外面的衣服脱了下来，幸亏泥巴中没有几多的水分，衣服也只是湿了外套。
昭昭将脱下来的衣服泡在水中，搽洁净赵文振脸上的泥巴，笑嘻嘻的说道：“哥哥，我觉得你有点傻。”
额，傻吗？他是真的累了。
老董偷偷摸摸的走到赵文哲的身边，“少爷，你真去抓山鸡了？”
赵文振没有回覆老董的话，而是问道：“老董，我傻吗？”
老董心想，一晚上不睡觉，跑去抓山鸡不是傻子是什么。
“不外挺可爱的”昭昭的这句话让赵文振的心里获得了一丝的慰藉，要知道自己去抓这山鸡，还不是为了让这爷孙两吃上一口肉。
他的眼皮再也控制不住的合在了一起，就这样睡着了。
昭昭将沾满泥巴的衣服洗洁净，晾在太阳底下，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老董去收拾那只山鸡，计划熬一锅肉粥。
这时居安村的流民，徐徐的从自己的帐篷中爬了出来，有的将昨晚陶罐中仅剩的一点吃的舀出来，填填肚子，有的已经拿上用树枝制作的浅易鱼叉，向湖边走去。
现在看，这里的生活也没有那么糟，这些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有几个女人正用线将砍下来的芦苇串在一起，为过冬做着准备，这些用芦苇串起来的帘子，至少可以让吹进帐篷的风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