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这些,老丈抬起泪眼看着赵文振问道:“令郎这是想带昭昭走?”
见老丈泪眼婆娑,赵文振有些不忍,老丈要是不愿意,自己也不行能强求,这也是人之常情,一家子就剩孙女和自己相依为命,自己再带走昭昭的话,依老丈的情况生活起来都是问题。
赵文振想起自己曾经读到的一个故事,身经百战的将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骑骆驼,食草根活了下来,晚年的时候在街上为了避让两个小孩,让马车撞死,现实生活往往比战场越发的凶险,小说中的世界在人看来,都是有些离奇,但是远远不及生活。
“老丈要是不愿意,文振也欠好强求,只是昭昭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的情况实在是……”
他不忍心在说下去,说到这里老丈自然也能明白意思。
老丈点了颔首,手撑着木杖,艰难的站了起来,赵文振见状已往扶着老丈,老丈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拉着走向了一边,老董像是也极喜爱昭昭,不仅仅是因为昭昭给了自己粥喝,和昭昭爷爷差不多的年纪,膝下却是无子无女,见到这个一个智慧伶俐的小女人,自然是喜欢的紧。
老董说着江州有趣的事情,希望这些能帮昭昭下定决心,少爷有意带上昭昭是再好不外的事。
赵文振和老丈一直走到了溪边,老丈的腿一瘸一拐,像是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
“老头子适才那么说,是想跟令郎确定一下,是否真的有意带走昭昭这丫头,不瞒令郎,我也找过一些亲戚,希望他们能够领养昭昭,但都……唉”
老丈叹了一口气,似是不愿再提起,继续道:“我这腿被倒下来的房梁砸伤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亏的有这丫头,否则早就去见我那可怜的儿子儿媳去了,令郎既然愿意带走昭昭,我自然是同意的,只是我的情况就不要给昭昭说了,免得她伤心”
赵文振蹲下身子,卷起了老丈的裤管,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老丈小腿上的肉已经溃烂,凹陷下去的地方,流着脓液,隐隐还能看见什么工具在蠕动。
延长的时间太长了,老丈的这条腿算是废了,他早就发现老丈虽然精神些,但脸色差池,却只是以为是饿的,没想到受了这么重的伤。
“老丈放心,我一定好好的教导昭昭,虽不能让她锦衣玉食,但衣食无忧照旧能保证”
“那老头子就替昭昭谢谢令郎了”
老丈嘴里说着,佝偻的身子向地面弯去,给赵文振深深的鞠了一躬,赵文振的手悬在半空,没来得及阻拦,或许这一鞠躬,能让老丈心里获得一些慰藉。
“那河里的鱼能吃吗?”
赵文振扶着老丈回到帐篷旁时,昭昭正兴高彩烈的问着老董。
赵文振笑着道:“虽然能吃啊,昭昭要是喜欢,我天天去钓鱼给你吃好欠好?”
昭昭听到能天天有鱼吃,兴奋的从地上跳起来,“爷爷,你听到了吗?天天有鱼吃啊”
老丈摸摸昭昭的头,一脸宠溺的说道:“那昭昭想随着哥哥去江州吗?”
昭昭没有回覆爷爷的话,而是转过头向赵文振坚定的说道:“哥哥要是带上爷爷的话我就去”然后一脸期待的等着赵文哲的回覆。
赵文振原来也想带上老丈,找个四周的郎中看看病,说不定还能治好,但是老丈推辞不愿,说自己感受到时日无多,不必费精神,念书人大多性子都是倔强的,认定的事不行能轻易改变,如今昭昭也获得了托付,自己也算是了了这世上的最后一件事。
就算死亡明天就降临,自己也没有什么畏惧的了,人往往也越老越畏惧死,遗憾太多,回忆太多,只是现在的老丈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知道老丈的情况,但赵文振不行能将这么些告诉昭昭,所以说道:“肯定得带上爷爷啊,昭昭反面爷爷在一块怎么行”
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昭昭跳到爷爷身边,拉着爷爷的手说:“爷爷你听到了吗?以后我们能够天天吃鱼了”
“还不快谢谢赵令郎”
昭昭甜甜的说道:“谢谢哥哥”
赵文振被这一声哥哥叫的心里暖洋洋的,前世的时候自己就想有个妹妹,没想到这个愿望今日实现了,虽然其中隐藏着一种难言的苦涩,但照旧兴奋的。
“但昭昭得和哥哥先去给爷爷买些药,然后我们再回来接爷爷”
原来欢喜雀跃的昭昭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看着自己的爷爷,留爷爷一小我私家在这里她不放心,爷爷连菜粥都不会煮。
“昭昭就随着赵令郎先去,不用担忧爷爷,我一小我私家可以的,不要忘了我可是一个大人,还记得爷爷是怎么教你的吗?”
昭昭听到爷爷这话,身子站的笔直,嘴里念道:“君子不器仁者不优,万事自有定数,该来的我不推……”
老丈笑着点颔首,“昭昭虽是女子,但也要行这君子之事,听赵令郎的话,你们先去,过几天再来接爷爷就是”
昭昭点了颔首说道:“那爷爷要记得定时用饭哦”
“好爷爷记着就是”
几人又说些话,月色渐起,丝丝的凉气潜入初冬的夜,远处的帐篷火焰已经不再旺盛,只有烧剩的木炭,依旧散发着微红的光,遮盖着这片流民的安居之地,夜莺的鸣叫像是一首凄凉的曲子,赵文振毫无睡意。
用拆解衣服搭起来的帐篷,基础不足以遮蔽身体,有的人身子在帐篷里,腿露在外面,靠相互的体温取暖,昭昭趴在爷爷的腿上睡着了,将她抱进帐篷,赵文振一小我私家来到了湖边。
有些事他觉得要重新考虑,好比说文举入仕,凭据自己的计划,一辈子做一个纨绔,逍遥自在,但是昭昭今天问了他“哥哥,你会做官吗?为什么那些官都不管我们”
是啊自己会做官吗?以前自己的回覆一定是不会,但是来到这里,面对昭昭,不会这两个字再难说出口。
“也许会吧”赵文振自嘲的笑了笑。
“王大嘴,我该恨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