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亲王府的匾额依旧浮光熠熠,元姝姝依旧先在大槐树上坐着。
金兜兜回来说,直到宫门下了钥也没见固亲王府的轿子出来,所以那尊大佛现在应该不在府中。
可偏偏元姝姝是个心思缜密思维活络的,她实在不觉得尊贵无双睥睨天下的固亲王会是个愿意在宫中留宿的。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怪异。
若固亲王因为上午那事儿怀疑她了,所以故意使了个计呢?
但她一个小小人物,应该不至于让他特地设个陷阱吧?
元姝姝转了会儿脑子,终究没寻出此事的怪异之处。且不管如何,追踪蛊已经放出去了,今晚是她赚十万两黄金的最佳时机。
思及此,身上的劲儿又足了,她利落地将帏帽上的皂纱放下,轻功一运,轻巧地落在固亲王府的外墙上。
她行动飞快,凭着先前探路的印象直往花房而去,而沣乐帝派来的一队御林军基础没起到一丁点作用。
固亲王府的大门口,输输带着一群狼犬目不斜视。
一只玄色狼犬“汪~”了两声。
(狗兄狗弟们,是不是有人闯进来了?)
输输回叫了一声。
(没有,是自己人。)
固亲王府内确实设了不少机关,但元姝姝轻功甚好,多数不会碰触到不应碰的地方,加上她感知敏锐,经验富厚,一路还真遇不到什么阻碍。
这场买卖里,最大的变数就是褚客。
只要褚客不泛起,十万两黄金就成了!
这下元姝姝的睡意彻底醒了,她屏气凝神,悄悄落至花房门外。
感受了下周围的情况,没发现异常,她抽了弯刀,一抬手劈了花房的门锁。
“真是对不住。”
她将门锁规行矩步地在一边摆好,然后推门进入,照着追踪蛊的路径图在花房里拐了几道弯,终于在月季丛边看到了下午放出去的追踪蛊。
这工具果真省时省力。
元姝姝蹲下,视察了追踪蛊的位置,先在四周的地方找了一圈。
没有,七城令也不应当被扔在地上。
她爽性趴在地上仔细研究了一下蛊虫的位置,随后徐徐抬眼,目光落在一盆月季上。
这是一盆绿萼月季,珍稀种,大褚其他地方还真纷歧定有。
虽然,这个元姝姝不感兴趣,她比对了一番,发现追踪蛊的触角似乎正指着这盆月季。
她将月季从花架上拿下,先虔诚地合掌道了个歉,然后伸出弯刀,麻溜儿地连花带土倒了个洁净。
她的职业素养照旧有点差的,而且实在欣赏不来这些花花卉草。
更况且,她看到好工具了。
随着一坨土一起滚出来的,正是一块色泽纯正的血玉。
形状规整,做工精细,一面刻着“七城令”三字,一面是拓刻的平吉帝圣旨。
这是……找到了啊?
够轻松够快的啊!
十万两黄金已经看到一半的影子了。
元姝姝稍松了口气,将七城令塞进袖里,挂好弯刀旋即出门。
“嘶——”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花房门口,褚客穿着件深紫色长衣静静站着,夜色里他面部轮廓更为冷硬,一身寒意真如地狱阎罗。
他是什么时候从宫里回来的?!
又是什么时候守在这里的?!
为什么她一点也没觉察?!
元姝姝脑中划过无数疑问,然一见到褚客的眼睛便一片空白。
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
完了……
管他今夕何夕,预计都是她的死期。
她知晓被褚客抓个现行,溜是溜不走的,于是放弃挣扎,睁着一双水濛濛的桃花眼看着褚客慢慢踱步过来。
“那个……固亲王祥瑞,咱们又……又晤面了。”
阎罗迫近了,手中还拿着她刚刚劈掉的花房门锁。
“固亲王,草民错了。”
“固亲王,您开恩?”
今晚的她不是元姝姝,今晚的她是元·只想保命·怂怂。
褚客借着点星辉将元姝姝的脸又审察了一遍,不错,倒是很好地继续了她娘的美貌。
但这可不是肖想他的工具的理由。
他抚摸着两片残缺门锁上的刀痕,语调淡淡:“小毛贼,来都来了,本王再请你去暗牢走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