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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悟梦

十四、从红楼十二伶看金陵十二钗命运

红楼悟梦 寒隽 5620 2020-03-28 05:59:38

  由于我在前面的文章中提到,第十七回末,贾蔷从姑苏采买的十二个

  “女孩子”在书中的职位非同寻常,她们身上影射着十二钗的命运。因此,为了保持连贯,我必须首先解决这一问题。如果仅仅从文字的多寡来判断,红楼十二伶在《红楼梦》前八十回中只能算是配角的配角,叙述文字很少,只是对龄官和芳官有一些描写,其余众伶都是简短的几句话。但是即便如此,作者仍为我们缔造了极其辽阔的想象空间,这就是《红楼梦》这部文学名著的魅力所在。但是,经过仔细研究,这些外貌上看来极其渺小的人物,却在作者的如花妙笔之下,隐藏了很是重要的、关系到十二钗最终结局的要害线索。也就是说,作者关于红楼十二伶的描写,实际上影射了十二钗的命运沉浮。

   其实,我并非是第一位品蟹之人,前辈李小龙就曾借助于影子学说,把十二伶人视为十二金钗的影子。(李小龙著《十二金钗归那边——红楼十二伶隐寓试诠》,《红楼梦学刊》2002 年第一期。)我同意他关于“藕官、菂官(有书作药官)、蕊官的关系,影射宝玉、黛玉、宝钗的关系”的看法,但对于他所提出的其他影射关系,我却不敢苟同。例如他称宝官是寓宝玉,但藕官也是寓宝玉呀,这就自相矛盾了。我认为,同我在前面的文章中所提到的“十二”现象一样,红楼十二伶与金陵十二钗也是一一影射的关系,十二伶人就是十二钗的影子。

   十二伶人的泛起始于第十七回末,“原来贾蔷已从姑苏采买了十二个女孩子——并聘了教习——以及行头等事来了”,后于第七十七回末芳官、藕官、蕊官出家结束。我们从祭祀已亡人、唱小生和最后出家的情节切合,可以假定藕官是影射宝玉。有人就会问,既然十二伶人中藕官是寓宝玉,那十二钗中就会有一人落空,如何组成一一影射关系呢?其实,“十二伶人”不外是一个名称而已,前后共有十三人。第五十八回末有如下情节:当宝玉问及藕官所祭何人时,芳官说:“祭的是死去的菂官(有书作药官)。”又说:“她自己(藕官)是小生,菂官(药官)是小旦”,“寻常饮食起坐,两小我私家竟是你恩我爱”。还说了“厥后补了蕊官,我们见她一般地温柔体贴”及“也须要续弦为是”等语。厥后宝玉还嘱咐今后不行烧纸钱,只焚香设供即可。这里面至少藏有这几条线索:1.最初的十二伶人中菂官(药官)已死,厥后补了蕊官,总数照旧十二人。这种增补不是角色的改变,而

   是数量的增补,原因一方面在于唱戏者的角色学成后难于转变,不光只菂官(药官)唱小旦,十二伶中龄官就是唱小旦的,其他人亦皆有所专,显然同为小旦的蕊官是后买的,不是原有的伶人。古代伶人的分工是很是明确的,不能随便“转业”,否则原有的戏文就白学了,也难以适应演出需要。

   另一方面则在于“补了”的说话很明显是说蕊官是厥后的替补,如果是原

   有的,就会用“厥后蕊官改了小旦”等等的语句了。另外,第五十八回遣发十二伶时共留下八人,作者却两次说“愿去者四五人”,不会数数吗?显然他并未忘记死去的菂官(药官),所以红楼十二伶共有十三人,她们是原有的十二伶再加上死去的菂官(药官)。2.这段情节影射了贾宝玉与林黛玉及薛宝钗的恋爱关系,体现着黛玉之死和宝玉与宝钗的结合,甚至可能有宝钗死后宝玉续弦的后文。据此可断定藕官寓宝玉,因为除藕官以外,其他十二位伶人不具备这样的情节。这样我们就能理解为什么第五十八回遣发伶人时,会“将小生藕官指与了黛玉”。另有第五十九回为什么紫鹃会说藕官:“她这里淘气的也可厌”,这正是暗合了第三回批宝玉词中写到的:“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3.可以预见,后几十回中一定有宝玉祭祀死去金钗的情节,而且既然藕官对后补的蕊官“会一般地温柔体贴”,那么二宝结婚后,宝玉也就并非像某些研究者所说的那样对宝钗彻底无情。

   十三位伶人中除去暗寓宝玉的藕官,其余十二位与十二钗是一一映射

  的关系,他们的对应关系究竟如何呢?我们来逐一分辨。菂官(药官)显然是影射黛玉,理由不仅仅是依据以上菂官(药官)死亡、藕官痛祭以及“寻常饮食起坐,两小我私家竟是你恩我爱”的情节。单从字面上理解,“菂”字意为莲子,暗合黛玉的芙蓉身份,即即是“药”字也有恒久服药和“药经灵兔捣”(第七十六回,以后文章将作细述)来契合。第二十二回,各人看戏,书中写到“贾母深爱那作小旦的与一个作小丑的”,“小丑”暂且不提,因为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用来暗喻黛玉,那小旦却“被贾母深爱”。我认为,她就是厥后死去的菂官(药官),因为唱小旦的只有龄官与菂官(药官),而龄官早已在前文大显身手(第十八回末)此处不应当以无名氏泛起,更况且说她才“十一岁”应当比龄官略小。文字虽少,只一句“被贾母深爱”便点明了她是黛玉的影子,因此,厥后湘云说:“倒像林妹妹的模样儿。”

   确定了藕官和菂官(药官)的归属后,凭据三者之关系,蕊官自然是非宝钗莫属了。我们知道,曹公善使拆字与同音之法,“蕊”字内含三心、音同睿,体现着宝钗的心智与才德。另外,十二伶中,文官的影射关系很容易判定。因为她在十二人中的职位最高,“十二伶”在书中常被称为“文官等”,她是演出的组织者和外交运动的引领者,相当于我们现代的“艺术团团长”,俨然是一位类似于领袖的脂粉英雄,所以应当认为她是影射凤姐。作者点睛的一笔是在第五十四回,与贾母说话时文官的一句玩笑话,使得李婶娘、薛姨妈笑道:“好个灵透孩子,她也随着老太太打趣我们。”这显然是凤姐的行为和做派,还会是别人吗?

   另有一位比力容易确定的是老旦茄官,这是李纨的专利。李纨是“老

  梅”“竹篱茅舍自宁愿宁可”,再明白不外了。她们影射关系的意义还在于“茄”字能拆成“加草”,暗喻李纨的“虚名”和“枉与他人作笑谈”。而且,结合刘姥姥大观园中吃“茄鲞”一节,在八十回后可能会有李纨与刘姥姥的对手戏。

   对于书中描写笔墨较多的龄官来讲,秦可卿对她是再合适不外。第

  十八回末,贾元春独赐龄官“一金盘糕点之属”,又说:“龄官极好。”轻轻一笔便点出了龄官所影射之人的身份非同一般,暗合了第五回关于秦可

  卿的内室描写。接下来,龄官定要作《相约》《相骂》二出戏,“约”字暗合秦可卿与贾珍之情,“骂”字暗合焦大之骂,这正是作者用心良苦之处。第三十回龄官划蔷一节,既点出了她对恋爱的痴迷,又说她的相貌“袅袅婷婷,大有林黛玉之态”。第三十六回,龄官言道:“那雀儿虽不如人,它也有个老雀儿在窝里”,这明明是在说宝钗,之后又说“咳嗽出两口血来”以及说自己“没人管没人理的,又偏病”的情节,又在暗射黛玉,正回应了第五回描述秦可卿相貌时“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骚袅娜,则又如黛玉”之语。最为明显的是第三十六回写宝玉问贾蔷去哪了时,作者借宝官之语称:“一定照旧龄官要什么,他去变弄去了”,正与贾珍为秦可卿举殇时什么好弄什么,绝不惜惜银子的情节同出一炉。所以,龄官是影射秦可卿。

   我在“关于妙玉”一文中,分析出了妙玉的天界身份就是警幻仙姑,而她的生活原型就是脂砚斋。因此,我可以卖力地讲,芳官就是影射十二

  钗中的妙玉。第六十三回作者透漏了芳官的姓同袭人一样也是“花”,正

  合了妙玉的“花”字派身份。芳官在十二伶中的角色是正旦,“芳”字内含“方”字,其“正”与“方”字都包罗了妙玉的身影。我在“灯谜谶语”一文中曾经介绍过,砚台一物是指妙玉。“身自端方,体自坚硬”,是隐含了“玉”字,端方与正方意义相近;而“虽不能言,有言必应”,则是隐含了“妙”字,“妙”字可拆为“少女”是言芳官年龄尚幼。有一句陆放翁之诗“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与妙玉有关,古砚隐玉,“微凹”则暗表了她与众差异的个性,“聚墨多”是指她“其文若何,龙游曲沼”(第五回警幻面貌描述)的才气。因此,砚台这一器物在《红楼梦》中是很重要的,它在某些时候甚至有继往开来、翻龙引凤的作为。第六十三回,宝玉看见砚台底下压着一张纸,道“随便混压工具也欠好”“哪位的样子忘记了收的”,却是妙玉的帖子,厥后“宝玉看毕,直跳了起来”。我想,如果没有生活经历,基础写不出如此细腻的文字来。对于这种现象的唯一解释,就是这是作者的亲身经历,也就是说妙玉在生活中是有原型的,这一原型就是曾与曹雪芹旦夕相处过的脂砚斋。第六十二回,芳官语:“我也不惯吃那个面条子。”又说:“我先在家里,吃二三斤好惠泉酒呢。”同样为这类语言。我总想,作者在书中对妙玉的描写为何到了惜墨如金的田地呢?其实,对于妙玉——脂砚斋的描写早已经通过对警幻,更多的是通过芳官,很自然、巧妙地完成了。

   妙玉的天界身份,在芳官身上也有明确影射。第六十四回晴雯有语:“芳官竟是个狐狸精变的,竟是会拘神遣将的符咒也没有这样快。”第六十三回,芳官唱《赏花时》“翠凤毛翎扎帚叉,闲踏天门扫落花”,也讲明了她的仙界身份。这一回中另有关于芳官的面貌描写:“面如满月犹白,眼如秋水还清。”其中的“水”与“月”不仅合了第五回警幻相貌描写的“其神若何,月射寒江”,还成了她第七十七回随智通在“水月”庵出家的伏笔,虽然,不管是“智通”二字照旧迈入空门的最后结果,也都能成为芳官影射妙玉的证明。同样是第六十三回,宝玉给芳官起了个“耶律雄奴”的番名,厥后宝玉又见人人取笑,恐作践了他,忙又说:“海西福朗思牙,闻有金星玻璃宝石,他本国番语以金星玻璃名为‘温都里纳’。如今将你比作他,就更名唤叫‘温都里纳’可好?”这一方面是体现了芳官所影射的妙玉(金星玻璃宝石)——脂砚斋的身份是满清贵族(关外民族);另一方面则表达了脂砚斋虽然与曹雪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生活了许多年,但却“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曹雪芹真正爱的并不是她,因为起番名有不够重视的意味。

   在书中描写豆官的文字少少,只第六十二回有语:“我有姐妹花”和

  “从没听见有个伉俪蕙”。另有“你想伉俪了”“好不怕羞”等语。作者在暗

  示什么?从“我有姐妹花”来看,她不会是外来的或伶仃的人物,因而是元迎探惜四姐妹中的一员,从后面几句来判断,她是很年幼的,断定是惜春无疑。我想,豆官在俟稿中还应该有戏份,她的结局也是出家。最明显的线索是第六十三回,作者有这样的笔墨:“豆官身量年纪皆极小,又极鬼灵,故曰豆官。园中人也有唤他作‘阿豆’的,也有唤作‘炒豆子’的。宝琴反说琴童书童等名太熟了,竟是豆字别致,便换作‘豆童’。”其“身量年纪皆极小”正合了第三回中关于惜春“第三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的肖像描写。另外由于宝琴是副册中与惜春形成对应关系的一位重要人物(后面将专门写文),而豆官是划归宝琴的,这一点也足以证明她和惜春的影射关系。

   分析完以上的影射关系,凭据以往的老例,我们要梳理一下剩余的人

  物。但是,与以往差异的是在此之前我们需要确定一位伶人的名字,总共

  十三位伶人中,书中有明确名字的共有十二人,她们是藕官、芳官、龄官、菂官(药官)、蕊官、宝官、玉官、艾官、茄官、豆官(有作荳官)、葵官、文官。其余的一位只泛起了两回,第一次是在前面提到的二十二回,各人看戏,书中写到“贾母深爱那作小旦的与一个作小丑的”,而且“细看时越发可怜见”“小旦才十一岁,小丑才九岁”。我分析出了小旦是菂官(药官),那么小丑是谁呢?是叫作丑官吗?第二次是在第五十三回,唱《西楼·楼会》演文豹的伶人有发科诨讨果子的言语,凤姐说:“这孩子才九岁了。”然后

  贾母笑说:“难为他说的巧。”(“巧”字寓巧姐)这里所写的出演文豹的小孩,应当与二十二回泛起的小丑是同一小我私家,这样才气使文字相连贯。那作者为何没有写出她的名字呢?其实,在第三十六回宝玉对袭人有语“那文官更不行交锋官了,他念两句书记在心里”“就胡谈乱劝”“死的都是沽名,并不知大义”。这里的“文官”二字显然是有所指的,是暗喻文官,影射王熙凤。那么“武官”二字呢?它与“文官”显然是相对应的称谓,唱戏的“生旦净末丑”丑角尚且分为文丑与武丑,“武官”二字显然亦有所指。我认为,同宝官和玉官的对应关系相同,可以推断出武官应当就是那位九岁丑伶的名字,以便与文官相对应。而且从她九岁的年龄(最小)和与王熙凤的对应关系来看,她就是影射巧姐无疑。

   凭据以上分析,十二伶中只剩下了宝官、玉官、艾官、葵官,而十二钗中也只余了元春、迎春、探春、湘云四人。我认为玉官是影射迎春,因为玉官是正旦,又是十二伶中在书里话最少、出头也最少的一位,拿她来影射外号为“二木头”的迎春,那是再合适不外了。第七十七回就有这样的文字:“那司棋也曾求了迎春,实指望迎春能死保赦下的,只是迎春语言迟慢,耳软心活,是不能作主的。”“语言迟慢,耳软心活”,就是迎春性格的写照。

   再凭据第五十八回遣发十二伶时的文字线索:“将大花面葵官送与了湘云”“将老外艾官送了探春”,这里明显是作者的刻意部署。“大花面”影射湘云的飒爽英姿,第六十三回就有“湘云素习憨戏异常,他也最喜武扮的,每每自己束銮带,穿折袖。近见宝玉将芳官扮成男子,他便将葵官也扮了个小子。那葵官本是常刮剔短发,好便于面上粉墨油彩,手脚又伶便,妆扮了又省一层手”和“湘云将葵官改了,换作‘大英’。因他姓韦,便叫他作韦大英,方合自己的意思,暗有‘惟大英雄能本色’之语,何须涂朱抹粉,才是男子”“老外”则影射了探春的世故与远嫁。最后的宝官自然是影射十二钗中最后的元春了,这样我们就会理解第三十回末为什么作者会写宝官、玉官而不是此外女伶去怡红院玩笑,原因在于只有她们的影射工具才是宝玉的至亲姐妹(除了探春)。其中“宝”字不仅暗合了元春与宝玉的血缘关系,也潜伏着元春的皇妃身份。“玉”字加冕(宝盖)即为“宝”字,迎春无冕(凤冠)即是玉官。

   这样,十二伶共计十三位伶人中,由于菂官(药官)已死,而且芳官与龄官在前八十回的戏份许多,我想在佚稿中应当会有许多关于藕官、蕊官、宝官、玉官、艾官、茄官、豆官、葵官、文官、武官的描写。作者会继续以她们为影子来影射十二钗的最后结局,她们会在许多要害之处推动整个故事情节的生长。对此,我仅举一例:由于元迎探惜谐音原应叹息,又由于她们的影子划分是宝官、玉官、艾官、豆官,那宝玉艾豆是否可以谐音为宝玉爱逗(顽愚)呢?我认为,虽然想象空间无限,但是许多思考结果却似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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