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救世军

　　半人马星系。卡玛星球北极地域。

　　乌霍和其他十几名卡玛人躲在一个山洞里，一个个冻得满身哆嗦。

　　“你能肯定就是这里？”

　　他站在洞口，向外探出半个脑袋，高声问道。

　　“没错！外星人前几天就泛起在那个地方。”一个小个子卡玛人凑过来，伸出一只上肢，朝劈面的山顶上指了指，“人数倒是不多，绝不凌驾十个。”

　　乌霍顺着他指的偏向望已往。那是一座隆起的小山峰，顶部平坦，视野开阔，是个起降飞船的理想所在。

　　他点颔首，转身对同伴们说：“这些外星人跑到卡玛星球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各人先不要轻举妄动，一切行动听我的指挥。”

　　“是！”“明白！”

　　手下纷纷允许道。

　　卡玛北极是一片严寒干燥的冻原。这里的平均海拔很高，纵横漫衍着许多绵延起伏的山峦，上面笼罩着万古不化的冰雪。

　　在固体潮汐诱发的“大撕裂”中，由于这一带地壳相对越发厚重，因此许多山体虽然也扭曲、变形甚至破碎了，但是散入太空的只是一小部门，大部门物质最终得以保留，只是新生成了许多裂隙和窟窿，有的一直深入地下上百千米。

　　不知是谁最先发现了这个绝妙的隐藏之地。为了躲避努阿克士兵的疯狂捕杀，各路反抗组织开始纷纷逃往这里，先找到一处合适的窟窿，再慢慢向内、向下生长，需要的时候就凿洞——这是卡玛人的看家本事。

　　短短几年时间里，反抗力量就将所有具有战术价值的山洞和裂隙连接成了一张四通八达的巨大网络。

　　陌生人如果贸然走入其中，很快就会在一个又一个岔道前迷路，越陷越深，再也无法走出。

　　每个反抗组织都拥有一相对块牢固的土地，相互间虽然偶有摩擦，不外总体上还算是相安无事。

　　所有的领地界限上都建起了检查站，防止陌生人突入；此外还设置了不少流动哨，努阿克爬行者和漂浮球只要一泛起，立刻就发出警报，所有人马上拿起武器进入位置，准备战斗。

　　卡玛人最擅长的就是这种贴身近战。爬行者虽然形体巨大、力大无穷，但是行动缓慢、反映缓慢，在崎岖的山地上更是如此，要是没有空中的漂浮球掩护，他们很难在卡玛人面前占到太多自制。

　　带队的步行者都很清楚，一旦进入黑暗的窟窿和深不见底的地隙中，努阿克人就只剩下死路一条；它们就像张开的血盆大口，虽然没有牙齿，却能将他们囫囵吞没，连骨头都不吐。

　　随着时间的推移，卡玛人对“窟窿战”的运用越发驾轻就熟。到厥后险些每次战斗都以努阿克士兵的落荒而逃来结束……终于，努阿克人放弃了对这一带的清剿，转而把主要力量用在维护中心都市的治安上。

　　卡玛北极地域徐徐成为“法外之地”——纵然是犯罪分子，只要有措施逃到这里，再加入某支反抗力量，他曾经犯下的罪行也不会被继续追究……

　　圣殿爆炸之后，乌霍给自己的队伍取了一个更响亮的名字，叫做“卡玛救世军”。

　　这个名字也算是实至名归，因为在所有的反叛力量中，就数他们人数最多、实力最强。

　　不仅如此，“救世军”还占据了最好的地形。乌霍和米亚苦心经营了好几年，领导手下费尽心血，买通了大巨细小上百个窟窿，把它们酿成了结实的藏身之地——此外还把几个山洞改建成了训练场、弹药库和给养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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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现在，位于环卡玛大椭圆轨道的“太空七号”飞船上，张选取出航行日志，在上面写下：

　　公元2411年3月30日。在船长张选的领导下，侦察分队第三次登陆卡玛北极地域。本次任务编码ZC24070330，行动代号“蜻蜓”，主要目的是搜寻卡玛人的踪迹，争取实现接触……

　　“陈诉船长，队伍集结完毕，一切准备就绪。”

　　“出发！”

　　一艘小飞船从“太空七号”宽大的下腹部脱离，远看就似乎一颗豆子被弹出了豆荚。

　　它先是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沿着与母船相反的偏向逆轨航行数秒，拉开了两者之间的距离，接着沿着一条优美的弧线轻盈滑入了着陆轨道。

　　继续航行几十分钟后，小飞船蓦然张开双翼，一头扎进了卡玛大气，一边滑翔一边快速降低高度。

　　大气越来越稠密，张选启动了航空发动机，驾驶飞船转入平飞。

　　从空中俯视，着陆点的特征十明白显，绝对不行能认错，更况且他已经在那里降落过两次了，这条线路可谓驾熟就轻。

　　他利用飞船轻巧地降落在那块山顶平地上，然后仔细地将她调整到垂直向上的待发姿态——这样做虽然麻烦一些，但是紧急情况下能够以最快的速度直接起飞，离开这里。

　　朦胧的夜色下，飞船看上去就像是一支挺拔的标枪，直插夜空。

　　和头两次一样，张选留下大副谭兴和两名队员作为接应，自己领导另外五名队员爬下飞船，来到地面。

　　他们走到平台边缘，环视四周，夜视仪里看不到任何消息；侧耳倾听，耳机里只有沙沙的静电声。

　　张选摆摆手，示意各人跟紧，起身沿着不算陡峭的山脊向山下走去。

　　他决定领导各人先走上一段山路，然后再使用单兵航行器。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双脚只要一踏上这片偏僻严寒的极地高原，心中就油然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亲切感。

　　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他名顿开。

　　自己实在是太纪念站在广袤大地上的感受了。

　　快五十年了，除了蛰伏之外，他和海员们一直生活在飞船上，飘荡在太空中。

　　“太空七号”上什么都有：鲜花、树木、农田、公园、星空、土地……只是在内心深处，张选一直都知道，不管它们是何等传神，何等完美，何等栩栩如生，终归全都是人造的！

　　飞船上的感受永远都是那么美好：温度、湿度、光照，另有阵阵微风……在电脑的精心调治下，它们让你感应极端舒适，舒适得甚至有些忙乱——就是那种明知即将失去某件珍爱的工具，却又完全无能为力时的忙乱。

　　在“太空七号”上清醒的时间越长，他心里就越忙乱，觉得自己距离真实的世界越来越遥远......他朝思暮想再次走进真正的大自然，重拾与狂风暴雨、酷热严寒斗争的快感！不知道眼前这片广袤的荒芜山地能否满足自己愿望。

　　脚下突然一空。

　　糟了！

　　“后面的快撤！”

　　话音未落，他就重重地摔倒在一堆坚硬的岩石上。

　　在当年那场惊动一时的“圣殿祭祀大典”中，一位神秘的卡玛英雄横空出世，用一场精心筹谋的爆炸，于万众瞩目下剥去苏鲁的伪装，夺走他的视力，让他永远陷于黑暗之中。

　　没人知道这位英雄的真实身份，不外所有的卡玛人都尊称他为“解放者”。

　　失去双眼的苏鲁下令全力镇压各地叛乱分子，特别是那名神秘的卡玛“解放者”及其同伙，立誓要将他们全部绳之以法。

　　头几个月里，士兵们前前后后抓到了十几名“解放者”，把他们扭送到苏鲁面前——结果全都酿成了他的盘中餐。

　　虽然目不能视，但是他心里很清楚，真正的爆炸制造者其实一直都逍遥法外，自己的军队很可能从来就没有接近过他。

　　他一直怀疑阴谋的筹谋者和实施者就隐藏在制作黄金权杖的卡玛技工中，特别是最后一刻招进来的那名青年卡玛人，他的嫌疑最大。

　　他绝不相信这是个巧合——就在祭祀大典举行之前，那名年轻人突然生病了，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派人去检验过他留下信息，发现它们全都是假的，名字、出生地、住址……

　　总有一天我要抓住你！最好不要泛起在我的面前！因为我已经将你的气味铭刻于心，永生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