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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不外镜川

第三十八章 上坟

云不外镜川 古茄子 2239 2020-04-08 22:48:15

  言外之意,罗镜贤心思太重,不行靠。

  “他是我弟弟。”

  “子蕴,情有时候,就是世上最廉价的工具。”

  罗子蕴一怔,道:“怎么可能。”

  罗酉文道:“镜贤已经不是以前的镜贤了。他是我儿子,我不能放弃他,但是,他跟我们真的纷歧样。”

  罗子蕴道:“他对我们很好。”

  “子蕴,看一小我私家的想法,要看他的眼睛。”

  罗酉文平日不讲话,一张嘴却字字如金,罗子蕴脑中浮现昨天罗镜贤那双冷淡的眼。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罗镜贤跟她十七年的同胞情谊,竟都可能是装出来的吗?

  “这个商会,我肯定是要给你打理的。另有,我要给你介绍一小我私家。”

  “什么人?”

  “监察御史贺之缨。”

  贺之缨?他不是官吗?

  罗酉文却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道:“他确实是官,如果那天你有难了,就去找他。报上我陈马义的名字,他一定会帮。”

  “我见过他。”罗子蕴一边回忆一边道,“都说他是难得的好官。不外我要找他,又要怎么找他呢?”

  “他在京城有一座府邸,京城的车夫都知道。”

  罗子蕴对他开始好奇起来了:“听说这位御史大人经常直言进谏,早就把朝廷的老官员们冒犯了个遍,这样的人为什么没有人扳倒?”

  罗酉文听了,脸上的皱纹慢慢舒缓开来,微笑道:“没想到子蕴会这么想,为父还想,你进宫了肯定也像他一样。”

  罗子蕴道:“那怎么会,我只是听说他在朝中基础没有配景,一个没有配景的人还敢开罪别人,这不是傻吗?再说……我进宫干什么?”

  “那不是傻。”罗酉文淡淡道,“他是个完完全全灼烁磊落的人,洁净纯粹得让人抓不到把柄,心中无愧,自然说话也有底气。他若是哪天受冤被扳倒,恐怕黎民也是不会同意的。你知不知道,他在位三年,修缮了上百条河流,救济了三十多个贫困乡村,他去过的地方,皆是一片安康。”

  “我是在新河县碰到他的。”罗子蕴回忆道,“是一个酒楼,县令要请他用饭,清空了一楼到三楼的客人,叫了一群自己人用饭,就为了不吵到他,还请了戏班子给他看,点了一桌子菜,这般骄奢淫逸,要怎么说?”

  罗酉文想了想,道:“也许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那一群人,很可能是县里一些穷到吃不上饭的人,戏,很可能就不是他想听的,很可能,那一顿饭,整整一到三楼所有的饭,都是他一小我私家掏的钱。就算不是这样,概略也应该是如此,不信,回去的路上你去问问那酒店老板。我与之缨认识五年,他绝不是你说的那样。”

  世上竟有人能慷慨至此!

  罗子蕴叹道:“是我过于狭隘了。”

  罗酉文道:“这没什么,多数人都市为表象所惑。”

  罗酉文说完缄默沉静了一会,又道:“子蕴,你似乎与从前不大一样。”

  罗子蕴顺口就道:“您也是。”

  罗酉文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另有,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罗子蕴便简朴地将这一个月来,遇到宋璇的大致经过讲了,至于纪沛川,她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这才说完,他们已经到了。

  是一个很简陋的墓,石碑上只有五个字“爱妻何令雅”。

  她本想问为什么没有日期,没有“之墓”二子,没有他们的名字,就听他道:“令雅没有死,不外是永远地睡着了。写个名字在这,就是告诉别人,这里有人在甜睡,不要踏过。”

  罗子蕴胸口猛烈地一震,被父亲这番魔怔话惊到了,这基础不像是一个正凡人说出来的,似乎一个精神极端的病人,她望向罗酉文,他的双眼里折射出的纯净,绝不是他该有的。

  她再仔细一看,发现这石碑前干洁净净的,没有烧过纸,她想到她该下跪磕个头,这才蹲下,左臂就被罗酉文猛地拉住,拽了上来。罗子蕴忍不住了,低吼道:“爹!我还没给娘磕过头!”

  罗酉文忙作了一个“嘘”的姿势,道:“别吵着娘睡觉!她没死呢,你跪什么?”

  罗子蕴呆望这他的双眼,他的神情似乎一个五岁的孩童,天真,顽强,罗子蕴心头如遭重击,不能相信眼前这个胡言乱语的男人,是从前那个沉稳又睿智的邺城巨贾之首。

  “娘已经死了!”罗子蕴掷地有声,想让他接受事实,“已经死了!”

  “乱说八道!”罗酉文一把推开她,一脸嗔怪,“你回家去!哪有这样说自己娘的!”

  罗子蕴被这么一推搡,打了个趔趄,这才站稳了,手中的伞掉了下来,密密麻麻的雨点落在她脸上,寒风吹进她的斗篷帽子。罗子蕴又慌又怒,她一脚用力踢开落地的伞,雪白的伞面溅上泥污,罗酉文又忙弯腰去捡,塞道罗子蕴手里,道:“令雅的伞,怎么能脏……”

  她这才发现父亲呼吸急促,满身都在抖,罗子蕴拿手握住他的冰凉的手,心里空了一大片,,第一次张皇地连话都说不出来:“……爹,爹!……你……怎么了……”

  后面的话被她哽在喉中,滚热的泪和冰凉的雨点都淌在脸上,罗子蕴恐惧,焦虑,张皇,急切,激动,沮丧,五味杂陈,全化作热泪滚落,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明明刚刚他照旧好好的,为什么,他那么强大的,屹立不倒的男人,为什么会酿成这样。罗子蕴以为她的泪在那天晚上已经流干了,可今日这番景象,她的不安再次被不停放大,想一个黑洞,这不安快把她吞没了。

  “陈先生!您怎么了!”

  罗子蕴忙擦了脸上的泪,往那看去,是适才那个奴仆,他又拿了件藏青色的大氅,给他披上,道:“陈先生,很冷吗?要么先下山吧。”

  罗子蕴压抑着嗓音里的张皇,道:“……你,你先送他回去吧,这伞,这伞拿回去,洗洁净了。”

  那奴仆颔首道:“女人,你不走吗?”

  罗子蕴快速摇了摇头,推了推奴仆,让他快走。

  父亲被抚慰着下山了。罗子蕴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却一滴泪都再流不出。

  她双眼空洞得看不见底,双手却哆嗦着紧握着,不,她不行以哭,她从来不在何令雅面前掉眼泪。

  她慢慢地向墓碑磕了三下,山上的风越来越大,雨点顺着风往脸上刮,尖锐地像刀片。她照旧冷,很冷,由内而外的冷,彻骨的,穿心的冷。

  她要强大,强大到不怕严寒。她要把纪信平,那帮构陷之徒,一个一个,全数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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