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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不外镜川

第六章 对话

云不外镜川 古茄子 2308 2020-03-22 19:32:11

  “乱说!”纪沛川瞬间就被点着了,一把推开了卢钊,“正经事做欠好,净想这些!”

  “哎,您别这么说,您想啊,来日回了国,也差不多是婚娶的年龄了,抢个厉国的女人回去做妻也不错!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厉国的女人确实悦目得多······”

  “行了!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纪沛川起身走向书桌,“你要走便走,再去定个房也成,若一定要在这歇,打地铺。”

  “哎!别啊!一起睡多好!”卢钊上去拉纪沛川的袖子,故作委屈状,“给你跑了这么久腿,连个床都没得睡,天理何在啊!”

  “你睡觉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纪沛川一脸嫌弃地甩开卢钊的黑手,“没给你发月钱怎的,你委屈什么?”

  话虽如此,卢钊照旧灼烁正大地占领了纪沛川的床,对于纪沛川来说,没拒绝就是默许。卢钊已经习以为常。他一面拿脑袋蹭着柔软的枕头,一面笑嘻嘻地:“哎,我什么时候也这么有钱就好了。”

  “你怎么没钱了?”纪沛川点着灯坐书桌边练字,“你还没娶妻就哭穷,来日要是成了家······”

  “我一个浪迹江湖的小混混,去哪里娶妻?”卢钊把手枕在脑袋下,语气听着很是无所谓,“我知道,你不外看在同是董国人的份上将我收留的。”

  “我们可纷歧样啊,纪令郎。”

  “······”纪沛川笔停了,不知作何回覆,他有他的无奈,可是以他们的身份与经历,基础不能做到悲欢相通。

  “董国也不太平,我偷跑出来也不是没有原理,真的,要是厉国呆的好,就别走了吧。你五岁就在这扎根了,也算半个厉国人了吧······”

  “你睡你的觉去。”纪沛川打断他,冷冷道。

  卢钊“啧”了一下,纪沛川的性子有时真叫人捉摸不透,说聊天吧也聊得来,说聊不到心里去也是真的。他自己那套准则,卢钊跟了他五六年,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

  纪沛川写字到半夜,手都快僵了,冷意从后脊梁一直蔓延到全身,眼睛涩得合不上也睁不开,他手撑着桌子将自己勉强撑起来。循着卢钊断断续续的呼噜声走去,在榻上坐了一会,掰了掰脖子开了开肩,转身去扯被子,卢钊极重的身体却把被子压得死死的,纪沛川无奈,直接在他身边躺下了,卢钊正好翻了个身,把还没躺稳的纪沛川直接撞到了地上。纪沛川立即一手抵住地板,一手抓住被褥,才勉强在榻边悬空稳住了。

  他松了口气,坐在地上,心道:我上辈子欠你的!连个觉都不让我睡!

  想了想照旧不大忍心吵醒他,究竟在邺城风风雨雨跑了泰半个月,难得有张好床睡。纪沛川想着爽性不睡了,出门去走走,听说望月楼的最高层能看见月亮,但今天这天气什么也瞧不见。他爽性从窗户爬到了屋顶,还不忘带上先前没喝完的酒。

  屋顶的风还不小,凉飕飕的直往骨子里钻,纪沛川觉得这风舒服得不得了,便坐在屋脊上,拿出酒壶酒杯,惬意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令郎真是好雅致啊,半夜深更月,高坐屋脊独自饮酒。”夜风从他身后给他刮来了两句话。纪沛川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瘦削的黑衣女子从另一边的屋脊上走过来。她头顶正是刚从乌云里冒出来的月亮,今夜的月亮还真是明朗而清亮,那女子像是从月亮上走下来的。

  等她走近,他才看清她的脸,她眼睛大而明亮,眼尾长而不挑,眉高而鼻挺,她脸上没有妆容,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苍白又冷漠,左脸颧骨的位置有一颗痣,将整张平静淡漠的脸点明出一分野性,纪沛川认出来这就是白昼在饭桌上遇到的女人。他将酒壶往边上一搁,站起来:“纪某可是打扰到女人看风物了?”

  “哪是看什么风物,睡不着而已。”罗子蕴在纪沛川身边反着在屋脊上坐下了,语气像是跟老熟人讲话:“你要饮酒对月,可找错了偏向。”

  纪沛川微微一笑,道:“对着月亮,可就辜负了我的影子。”

  纪沛川这话的别意是,背对着光只不外是他预防敌后的一个要领。但罗子蕴这一根筋的人压根没想那么多:“原来你更喜欢跟影子做朋友,别致。”

  纪沛川照旧只是笑笑,道:“女人也很别致。”

  “哟!”罗子蕴虽不是第一次听人说她别致,但照旧很想听人真正说说她哪里别致,“你可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说说怎么看出别致的?”

  “以女人的穿着妆扮来看,应是家中较为富足,以气质来看,女人在家中应当比力有话语权,以言行举止看,不似大多数闺阁女子,性情耿直而豪爽。”

  “哎,你这说的太笼统。”罗子蕴两手搭在膝盖上,站起来,道:“说我别致的人多了去了,我一直想知道究竟别致在哪了?”

  纪沛川道:“别家女人不会像你这般揪着一个问题不放。”

  “你老说别家女人,我说,左右是见了几多别家女人才得以此总结啊。每个女人都有别致之处,每个令郎也是同样。”

  罗子蕴向后探了探,想看看纪沛川现在的心情,但纪沛川照旧温和地笑笑,他背对着光,也看不清具体。

  他道:“是在下冒昧了,女人深思远见,纪某自叹不如。”

  “你讲话这成章成句的,我听了一遍还要琢磨一遍,伤脑筋。”罗子蕴叹了口气,“我本以为遇上个什么······”

  “姐!你怎么又上楼顶了!”远方罗镜贤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已经微弱得险些听不清。罗子蕴便抱拳行了个辞礼道:“走了。纪令郎,后会无期了。”

  “后会无期······?”纪沛川被这句话带跑了篇,立刻反映过来道,“是后会有期。”

  “你这么假的人,本小姐才不要跟你后会有期。”罗子蕴的腔调随意得不像在讥笑他。她连飞带跑地往罗镜贤那奔进,说道:“二弟,楼顶的风可凉快了,你不吹吹?”

  “吹什么,仗着有点轻功就乱跑。”罗镜贤无可奈何,往下翻去,直窜进了窗户,罗子蕴也及其娴熟地翻进了窗户。

  纪沛川在原地呆站了很久,把罗子蕴适才讲的那句话翻来覆去想了十几遍,照旧难以置信,这个晤面不外两次的人,居然说他“假”?

  纪沛川自从来到厉国,就怀揣了两个巨大而危险的秘密,他学着笑意逢人,隐藏身份,日夜被“父亲”监视着行踪,他没有措施露出任何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说真的,罗子蕴哪里能知道。

  但是纪沛川对着罗子蕴翻下去的位置看了很久,不知在想什么,嘴角却无意识地上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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