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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带够了吗

第七章 火像

银子带够了吗 看书生 3389 2020-03-27 08:49:39

  雨徐徐歇了,天上如墨一般的乌云徐徐舒了去。

  凄惶月色,冷风夹杂着一股淡淡泥土味,飘散在这条深邃漆黑的巷子里。夜下小巷伸手不见五指,人行其中,总是难免一边遥想,一边心悸

  锦衣卫也在收尾了。

  刘培钦在田秋生耳边轻道几句。

  田秋生部署好事务,只身一人没入巷中。

  刘培钦把好入口。

  田秋生是十四所千户之一,五品官员。

  身在朝堂,也在江湖。

  他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但是因为有一身飞鱼服作配,他可以见光。庙堂的朗朗乾坤和朝堂之下的暗流涌动以及江湖上的黑灯瞎火,三者岂论是单拎出来看,照旧相连而论,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他都心知肚明得很。

  适才沉思,将几件事串联起来,底下牵扯到哪些陈年旧事惊天大案另有阴谋企图,不禁令人胆怯。

  行动要快,他回京城待查的那件与当年谢府满门被屠的事就愈加紧迫了。首辅身体江河之下,虽为一世能臣,但是行事专横,树敌太多,趁着还没倒,他舅舅最大的靠山还在,他亦是同样,必须抓紧时间把事办清楚。

  否则他日一旦奸臣举事,几番波及牵连下来,他断然是逃不了关连的。

  无罪,连坐亦是罪。

  田秋生漫步往里走着,到了一处拐角。

  突然间里面伸出了一只手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他往后推去,田秋生并没有太过警惕,直接被一把摁到了墙上。

  “你也看到了,对差池?”柳寒芳低声问道,“为何不直接了当地跟我讲?”

  他没有立刻回复。

  柳寒芳揪着他的衣领,紧了又紧,随即照旧松了退开。

  这时他才淡淡道:“跟你说过了,岂论看到什么,都要冷静。”

  田秋生理了理领子。

  “我简直看到了,其时情况庞大,没法抓。但据我细看,那应该不是她,只不外太像了而已。”

  “世间真就有两个非亲非故的人生得这般相似?净欢可没有什么孪生舍妹。”柳寒芳质问道,“另有,那两人为何死了?我没下死手。”

  “来晚了,致命伤是脖子上的银针,另有另外的人在场。”田秋生平静隧道,“先冷静。我知道对你来说谢净欢是何平分量,但是谢文瑞和谢开德自幼便与我交好,同我情同手足,谢净欢也差不多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件事远比你所想的那般还要庞大。”

  “刚刚地上那两小我私家乃是白莲教之人,倘若是白莲教加入进来,那朝中恐怕就要出大事了。至于它是否和当年和谢府大火有关,从我这里已查到的其他消息来看,还另有蹊跷,明天一早我会立马赶回京城弄清楚。”田秋生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以你的功夫天下大多地方都可去得,但是也不要妄自托大。若查明是真,后面的诸多线索自然便好找了,只不外涉及到了几个我不太愿意去碰的人,我需要点时间。工具厂这几年四处笼络江湖妙手,肯定是在谋划着什么事,那朝廷里可藏着好几位‘老’。就算是有消息了,你也莫要轻举妄动,还需从长计议。”

  “你到底查到了什么?”柳寒芳肃声道。

  是涉及了怎样的几小我私家,让他这般畏畏缩缩?

  “还不到时候。”他摇摇头,“但是无论怎样,你定要沉住气。就算真就是我眼拙,那个果真是净欢,她还在世不也是大好的事吗。八年都过来了,再等一下又何妨?其中几多种情况你想过没有?她是何种境地你想过没有?”

  田秋生正色道:“白莲教有几多门道你大可以去查,里面三教九流奇人异士都有。仅凭你的‘夜烛’,就想要去试探一个存在了数百年的秘教,蚍蜉撼大树,蚍蜉撼树。”

  柳寒芳依靠在墙上。

  “什么事情又是绝对有掌握的?”

  他又何尝不知道该冷静。

  可是那一眼,实在是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但据田秋生所讲的那般,整个事件又愈加朦胧起来。似乎一条长绳上面打了一个有一个的结。想要将一切捋直,就必须要一个一个解。

  他沉思少顷,道是:“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工具丢了,并不是多珍贵,怕是里面藏着什么。我要赶忙回京上报。你等我消息便好。另有,我说了,那小我私家只是长得像净欢,其他举止无一相似。虽然我知道听起来很可笑,但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心存念想,到头来竹篮打了空,那份失望你是再懂不外的了。”

  “那今晚为何又定要我亲自过来?”柳寒芳发问道。

  “一是人手不够,你来要有保障得多,如果今天拦在后门的是我,恐怕不死也残废了。二来,你若是看到了,她万一也还真就在世呢。话不能说太死,世事无常,说不清的。”

  他轻叹一口气,朝着灼烁处走了去。

  刘培钦守在巷子入口左右踱步,时不时地往里张望一眼,虽然黑漆漆地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一直到田秋生出来。

  田秋生脸色阴沉,一副十分极重的模样。

  似乎两人聊得不是很愉快,他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定身向那黑黑暗凝视了少顷,也不知道柳寒芳还在不在那里。

  柳寒芳略微迟疑,但照旧尽快离开了。

  不宜久留。

  他在一个又一个屋顶上穿行着。

  田秋生说的话句句在理,雨后夜风吹拂,人也愈加清醒。

  他一直在说那不是,那不是,想来他不外是在劝自己,在一切没有清楚之前莫要抱有太大的理想。

  柳寒芳突然想起亦舒玥所道的,浙北易容,谢净欢,又该作何解释。

  看来必须要找过青雨查出来,有消息的话,他要亲自跑一趟。有些工具必须要眼见耳听,否则放心不下。

  天秋月又满,城阙夜千重。

  中秋越是近了。

  雨退事后,先前被铅灰色的云遮掩的月也亮逐渐露出来了小半张脸。

  大雨冲刷过的长街马路,屋檐黑瓦片。

  柳寒芳是计划去霓澈楼的,不外心想去了也于事无补。追踪不是他们那伙人的专长,大规模地找也甚是容易打草惊蛇,更况且金陵这么大一座城。

  他是再宁愿不外相信谢净欢还在世的人,刚刚那鹤发老者和长髯僧人虽是否认了她的姓名,却硬要拿他的命。

  这小我私家在白莲教里面究竟是何种职位?

  那到底是她吗?

  她知道当年的真相,改了名换了姓,加入白莲教,蛰伏着隐忍着,伺机复仇?

  但是当初府里的那具尸首呢,是有人蓄意伪造?

  能做到那般田地的人一定是精心算计过了的,怎么可能会有人逃得出生天。

  倘若是白莲教动的手,又为何要将她抓走,她还为之卖命?

  烧家灭门,世间最沉不外的深仇大恨。

  说不通。

  一边梳理着事情中疑点,柳寒芳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这里。

  似乎阴差阳错一般,他在一处高屋的顶上驻了足。

  在他劈面的,是谢府。

  由于当初谢府灭门一案震动朝野,上面乃是直命锦衣卫彻查此案,中途又因为另有他事,这案子一缓再缓,如此多年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宅子也一直空到了现在。

  红门高匾另有四方高墙都好好的,只是那里面成了一堆断壁残垣,大门贴了封条,院落杂草生,枯木生灰。

  柳寒芳犹豫片刻,随即照旧三两步跃了进来。

  这谢府,他已是多年未曾来过了。

  每一次来到这里都能让他的整小我私家瞬间极重下来。

  周围是坍毁的瓦梁,焦黑的门木,散落一地的碎石屑。

  当初验尸的时候便得知,所有人都是死了之后才拖到庭院统一烧尸的。

  毁尸灭迹。

  柳寒芳对于怎样的尸首都已无惧,他行走江湖十数年,当“鬼”就当了十年,那藏在这个世间最阴暗最湿润的诡恶和怪人疯子所造的残忍血腥见得实属不少。

  但是所有加起来都不如他只身一人站在谢府的庭院中央那般令他心颤。

  耳朵边上似乎能够听到谢净欢流着泪一边挣扎一边召唤的声音,她其时该有多畏惧有多恐惧有多无助?

  彼时的她有没有念起另有个他。

  忖量如刀,回忆似网。

  浓浓的悲楚从四面八关灌进柳寒芳的心间,不禁触景生情的他,于是心便绞痛起来,痛到影象的深处,心中那道血淋淋的疤痕被狠狠地撕裂开来。

  两年,整整两年,天上云卷云舒,庭前花开花落,她一直伴在他的身边。

  日子平淡,不外是一起撑伞走走青色石板的旧路,在院头放放纸鸢,纸书些唐诗宋词。

  她同他写字念书,她为他吟诗作画,她伴他看秦淮河的灯火,她陪他看东风杨柳的莫愁湖,她携他看清凉山铺盖的厚雪。

  一切的一切,都葬在那场大火烧红了的夜晚的天。

  这座城每年都市有新绿,却再也寻不到那个穿着一身浅色绿衣,桃腮带笑的她了。

  谢净欢有一双绝美的眼睛,里面似乎藏着一湖清水和明媚的日光。她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独处的时候耳边偶尔还会追念起那银铃般的笑声。

  说好了一起看落雁修竹,月深日暮。

  那天地还没拜下,那杯许今生的酒还没喝下。

  几多离愁别绪,往后他都只能对风话。

  斜风打雨,思恋化流沙。

  弹指间过了即是八年了,缱绻的誓言他还记在心间。

  花谢了又开,开了又谢;叶枯了又绿,绿了又枯。

  柳寒芳眉目间的忖量,深了又深。

  他抬头望着天,攒着的拳头紧握。

  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谢家讨一个说法。

  生魂难别,忖量画眉间,寸寸柔情,最是难负。

  他眼中满是放不下的痴念。

  适才雷雨中电闪的那一眼,已经深深地刻进了心间,抚乱了他的心弦。

  净欢,她真的,还在世吗?

  柳寒芳虽是陶醉于哀思中,但是多年来养成的警觉,周边的风吹草动亦在他的感知内。

  于那正门处旁边的高墙边竟是猛然袭来一记鞭声!

  柳寒芳瞬间点地躲开。

  他抬头一望。

  那高墙之上惊现出一道人影,发后长长的额带随风而扬。

  夜渐深更,此地丧命多人,煞气甚重。

  来者可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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