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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唳十里血妆

第十九章 算计无休(二)

鹤唳十里血妆 工具偷余生 4244 2020-04-01 11:16:40

  我突然又想起钟明鹤来,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总不会受伤了吧?

  我问顾伯道:“你能不能将我送回去?我们临走时,太子也冲进来救我了,我担忧他受伤。”

  他突然提高了嗓音问我道:“难道你眼里就只有太子?”

  我看着他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将你从那苦海中救出来,可你却想要回去?十三,那里不适合你生活,中原的人都太狡猾了,你基础不是她们的对手,你是斗不外她们的,不如我们趁这次时机,离开这里吧?”

  “可是阿西合还在那里呢,我怎么能抛弃她呢?”

  “我去找她,我现在就去找她,等我将她也带出来,我就带你们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我们离开中原,去任何地方都行。”

  我没有立即回覆他,又吃了几口烤肉,问他道:“这里是哪儿?你不会将我带出城了吧?”“我们连安宁坊都没有离开,怎么会出阳康城呢?”

  “原来是这样啊。”

  那我就放心了,只要我还在阳康城,就能找到回去的时机。

  “我照旧回去吧,若是我就这样离开了阳康城,我阿爹阿娘听了一定会生气,说禁绝还会派人抓我回去,你也不要去找阿西合了,我要是不走,想必她也不会走的。”

  顾伯缄默沉静了片刻,说道:“你为何一定要回去呢?你别回去了,我带你去找顾庭芳,你和他很久没有晤面了,一定会想念他的,我们去找顾庭芳吧。”

  我不解道:“为何一定要找顾庭芳呢?他现在应该已经立室了,说禁绝连孩子都有了,他有自己的生活,我为何跑去找他?我总不能还像小时候一样总缠着他吧,再说我也有自己的良人了,我有自己的生活,我不会和你离开的。”

  顾伯又缄默沉静了片刻,说道:“既然你舍不得离开,我就不强迫你了,你回去吧,只是我劝告你一句,你这回不走,下次想走,恐怕也不会有时机了,你身边的人各个欠好搪塞,你好自为之吧。”

  他又撇下我,一小我私家走了,这回他没有将房门上锁,待他离开一会儿之后,我才想起来要问他为何会跑来救我,可我终究忘记问他了。

  顾伯虽说他是受顾庭芳的委托,前来中原掩护我,可是我与顾庭芳从未有过这样的允许,他也不会专门找人来上京一直掩护我,我心里很谢谢顾伯,也很信任他,但也仅限于此。

  可有时我又觉得他跟我说话时,像是对着一个相识已久的故人,我像是习惯了他言语中的冷淡和他内心的温暖,我甚至有些怀疑,我和他很早就认识。

  究竟是在安宁坊,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回去的路,我回到东宫时,太子不在,阿西合见我死里逃生,激动不已,抱着我的手都是发抖的,被烧毁的屋子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我心想要搬到别处去住了。

  太子妃听闻我平安的回来,将我带到她的屋里,一边找人为我易服裳,一边连连慰藉我,她告诉我,太子进宫上朝去了,我才放下心来,幸好他没事。

  我在太子妃屋里待了一个上午,钟明鹤才回来。

  他见到我时,并没有多欢喜,只是说我平安就好。我也不甚在意,只要他平安,就一切都好。

  东宫的殿宇虽不少,可多数常年空置,并没有人住,钟明鹤命人将他的大殿旁边的一间耳房收拾出来,叫我先搬去住。

  然而染娘和阿西合却要搬到更远的厢房去住,阿西合起初不乐意,我看到钟明鹤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阿西合就缩着脖子连连应下了。

  钟明鹤在太子妃那里用了午膳,来找我时,我正坐在地上整理那些残留下来的物件,他来的突然,又大步跨到我身边,我一时有些呆滞,见他走来,就愣愣地看着他。他扑到我身边,将我塞进他怀里,半晌不说话。

  我被闷得喘不外气来,却因挣扎不开,只好静静的等他松手。

  我的耳朵贴着他的心口,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心想他一定是从太子妃那里跑回来的,可是他为何要跑回来呢?难道只是为了见我一面,再抱一抱我吗?

  我心里好奇,遂问他道:“殿下,你怎么了?”

  他闷闷的说了一声:“吓死我了。”

  接着又说道:“你吓死我了。”

  他的声音很降低,有些诉苦,有些委屈,另有些畏惧,我没想到他竟会畏惧,不由得可笑道:“就因为我房里起火了,你就怕成这样吗?”

  “我生怕你失事,这一回是我疏忽了,叫人有机可乘,差点害了你,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向你保证。”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纵火?”“我已经抓到那贼人了。”

  “是谁?”

  “昨夜在你屋外守夜的人。”

  我心里十分怨恨那个要害我的人,可凡事都有缘由,她平白无故害我,却没有原理。

  我想见那个守夜的侍女,钟明鹤说道:“你见了她也问不出什么来,不外你放心,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你待在我身边,别人就不会有时机对你下手了。”

  不知为何,钟明鹤说这话时,我总觉得他对我是有情谊的,于是我问他道:“我明明只是你的良娣,在这里也是个可有可无之人,你为何要对我这样好?”

  我就差问他一句,你是不是也喜欢上我了,可我问不出口,我怕到时候他的回覆叫我们都尴尬。

  他的发妻明白是太子妃,我不能将他从太子妃身边抢走,我也不能因为他对我莫名的体贴就得寸进尺,他是太子,是陈朝未来的天子,他的心里装着的始终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工具,陈朝的山河子民,另有他的爱妻,就足够将他的心占满了,我不必非要在他心上找个地方住下来,我只要他的眼里有我,他能时常想起我,就很不错了。

  钟明鹤说道:“这是你第二回这样问我了。”

  “有吗?”

  “如果你非要从我这里获得一个答案,那我的回覆和上一回一样,因为是你,所以值得。”

  我总是容易被人感动,钟明鹤简朴的几句话,就叫我越发谢谢他,可是面对钟明鹤这样的人,天底下的女子谁能抵住心里的情感,对他不闻不问,忽视他的存在呢?

  我反手抱着他的腰身,说道:“我原来是想从窗户里逃走的,那时顾伯也来了,他将我从火中救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你从火里闯进来了,你不知道我其时有多担忧你,我生怕你会被困在那里,不外还好我们都没事。”

  我又对着他笑,钟明鹤拍了拍我的额头,说道:“你是怎么回来的?顾伯将你送回来的?”

  我摇头道:“他将我安置在安宁坊内,我认得路,就自己回来了。”

  “饿不饿?”

  “我不饿。”

  “我差人去叫阿西合和染娘了,你好好待着,别出来走动了,我另有事处置惩罚,等会儿就回来。”

  他说完就离开了,我继续整理那些物件,可怎么都找不到昔日顾庭芳送我的那本诗集了,不外幸好我的香囊没被烧坏,那香囊是我费了许多几何日功夫,才做成的唯一一只,我原来计划找个合适的时机送给钟明鹤的,却一直留在我自己手里。

  汉人的工具多数制作精美,工艺出众,绣娘们缝制的香囊已十分精彩,各家女子又都擅长女红,而他们用金银制成的香囊更是小巧精致,我自己就有一只囊壁镂空的葡萄花鸟纹银香囊,是我刚嫁入东宫时染娘为我找来的。

  在我们楼秦,这样的物什可不常见,那时我只要看见那只银香囊,都市叹息中原的师傅们手艺精巧。

  染娘和阿西合陪我待了一个下午,直到黄昏时,我才得知原来钟明鹤将那纵火之人当着众人的面活活打死了,太子妃被吓坏了,全程脸色苍白,等那个侍女被人抬走后,太子妃回到自己屋里,大哭了一场。

  我想起那日参政何公之子的惨状,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恶心。

  我是个心狠之人,那侍女死了,我也绝不会同情她。我料想她要害我性命时,肯定也不会同情我。这样心术不正之人,即便留她一条生路,她也会去蹂躏糟踏别人。

  我不是个大善人,不会去在乎一个要害我的人性命,我向来是这样,别人若是对我好,我会加倍对他好,别人若是要害我,我绝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可我没想到太子会当着太子妃的面,叫人将那侍女活活打死。他这样做,像是在警告众人,害人性命的歪主意以后别想,谁要是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那个侍女就是他们的下场。

  只是他更像是在警告太子妃,要太子妃不要胡作非为。

  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很庞大,我都看不清维持两人关系的究竟是他们矢志不渝的爱,照旧朝堂和后宫里盘根错节的利益,若是太子真的爱太子妃,是断不会在太子妃面前杀人的,可若是他不爱太子妃,那他对太子妃的温情怎么说?

  有时候我觉得顾伯说的话是对的,我一直都不明白太子的行事作风,也不明白为何太子妃非要对她的妹妹下狠手,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并不需要一一了解,可如果真要我和中原人斗,我是斗不外他们的。

  然而我总抱着理想,总以为只要我一心一意对钟明鹤好,有一天他也会用他的真心回馈我。

  我在楼秦王宫里长大,虽然自小锦衣玉食,可我亲眼见过那些被阿爹抛弃的女人,她们的生活真的很凄惨。中原皇室也是如此,天子的后宫里有数不清的女人,可天子的眼里只有新人,没有旧人,似乎世上的男子都是这般无情。

  阿爹会顾及孩子,会念在孩子的份上,时不时去看望那些曾经为他生儿育女的妾室们,至于那些没有子嗣的女人们,阿爹是很难再记起她们的。

  楼秦王宫里从来不缺女人,更是不缺既智慧又美丽的女人,她们被纳入阿爹的后宫,可真正获得阿爹痛爱的却少之又少,与这些妾室们相比,似乎一直以来只有阿娘的职位始终稳固,她始终能获得阿爹的尊重和宽容。

  似乎就是因为从小见惯了、听惯了这些美人一夜承欢后一朝白首的事情,我畏惧自己的命运会和她们一样,错付真心,最终一败涂地,再无后路可退。

  为此我不敢轻易接受别人对我的好,我总担忧有一天那人对我欠好了,会比从来都对我欠好更叫我失望,可我又渴望心爱的人一直对我不离不弃,我想要以我的真心换他的真心,我不要他的虚情冒充。

  太子对太子妃的情谊叫人琢磨不透,那太子对我的情谊就更不必提了,可我偏是个顽强倔强的人,太子对我好,我就觉得他对我也是真心的,我就会因为蒙受不住他对我的好而急切的回报他,似乎只有这样,我才不觉得对他有亏欠,也只有这样,我才气欢喜。

  太子每晚照常去太子妃屋里歇息,染娘和阿西合轮班守夜,因为是暂居在耳房中,屋子难免有些狭小,又没有暖阁,我不忍心叫她们每晚都挨冻,于是付托她们不必每夜守着,究竟借着太子的势力,谁敢再轻举妄动呢。

  一日黄昏,钟明鹤来我房里用晚膳。其实他在自己房内吃晚饭一ㄇ一样的,因为自从我搬到这里后,每日伺候钟明鹤的厨房也就捎带着给我做饭,所以我们两人的饭食都是一样的。

  我将那只香囊拿出来递给他,他仔细端详了许久,突然问我道:“你绣的这是乌鸡照旧鸟?”

  我如实说道:“那是鹤。”

  “我从未见过这样丑的鹤,真的,我以为这是乌鸡或者是鸟,没想到是鹤。”

  我脸上火烧了一般热起来,“那你到底是要不要,你不要的话我送给阿西合。”

  说着要夺他手里的香囊,他躲了已往,说道:“你都给我了,哪另有要回去的原理?我虽然要了,虽说这香囊和你一样丑,可我一点也不嫌弃。”

  我有些气恼,他却看着我哈哈笑起来,随后又说道:“我骗你的,你一点都不丑,虽然你的香囊是简直很丑。”

  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心想他说的话一点都欠可笑,可他为何要一直笑呢?横竖我是不觉得可笑。

  他吃过饭后,又急急遽去了皇宫,临走时嘱咐我这几日别随处乱跑,等他忙完了朝堂上的事情,就带我出去玩。我只听见他说他很忙,就敦促他赶忙离开,直到他走后我才想起来他说他要带我出去玩,心里又一阵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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