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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唳十里血妆

第二章 血中泪中

鹤唳十里血妆 工具偷余生 6158 2020-03-23 09:55:29

  那个书生的父亲成了败将,失去了往日的荣光,再也不是巴克草原的中原英雄。

  巴克草原的人开始憎恨这些中原人,有些人甚至提议将这群中原人从巴克草原赶出去,但叔父差异意,他不光亲自上门去抚慰这群失意惊骇的中原官员,而且他们允许,他们在巴克草原的职位和以往一样,他不会因为陈朝天子而迁怒于他们,于是这群人都开始对叔父感恩感德。

  服丧期间,我的大弟弟法择迩在叔父的扶持下继续了阿爹的王位,又过了几日,中原天子送来一道圣旨,圣旨上说我们龙部楼秦用“龙”这个姓氏是对天子不恭,天子为此斥责龙部楼秦野蛮无理,不许楼秦再有“龙”这个姓氏。

  凭据中原天子的意思,龙部楼秦只能改“龙”为“云”,因为中原天子认为“云”有轻贱之意,楼秦有不臣之心,却没有自知之明,天子故以“云”来羞辱楼秦。

  至此,楼秦部落再也没有龙部。巴克草原曾经的统治者,依洛境内曾经的主人,因为战争而酿成了中原天子的手中玩物。

  接二连三的变化让人厌烦,中原有句古话叫做“福不双至,祸不光行”,楼秦如今的局势正应证了这句话。

  阿爹去世之后,我心里总觉得烦闷,叔父以摄政王的身份入住宫中,这使我越发烦闷。

  法择迩偷偷告诉我,叔父在朝堂之上,百官面前,果真坐在王位上,而法择迩只能像奴隶一样缩着身子站着,他说他不想做这个王了,我为此责备他胆小怕事,一点都不像阿爹的孩子。

  夜间我去找阿娘,我想以她和叔父的关系为筹码,要她掩护我的三位弟弟日后不被叔父迫害。

  我来到宫殿门口,却见阿娘的贴身侍女吴使德站在外面,我问她为何不去殿内侍奉阿娘,吴使德不说话,我只好自己进去。

  吴使德立刻拦住我,对我说,摄政王在里面。

  我的心口又开始“突突”的跳,我想起那晚叔父抱着阿娘的局面,突然觉得好惆怅。

  我真替阿爹不值,阿爹若是知道阿娘与叔父轻易,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叔父和阿娘?

  巴克草原接连几日下着大雪,我整日围着小火炉待在房间里。

  一天夜里阿娘冒着风雪来见我,我不知该说什么,便什么也没有说,阿娘也没有说任何话,我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阿娘坐在床边,我们就这样静静坐着。

  我怕阿娘知晓我看穿她与叔父的关系一事,但她对此事只字未提,因此我推测她并不知道此事,而且吴使德也没有向她提起那晚我去找她的事情。

  “我心爱的阿卓玛依,你不吃药可不行,吃了药,并才气好啊。”阿娘率先打破了寂静。

  我觉得很累,不想和她说话,便摇了摇头。

  阿娘美丽的眼睛里泛起了泪水,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我的模样,我知道我脸色欠好,我病了有些时日了。

  阿娘伸手来抚摸我的头发,我被吓了一跳,急遽往后躲,边躲边说道:“别碰我。”

  阿娘又生气了,每次她生气时总要责骂人。

  她站起身来背对着我,将我的侍女阿西合叫来,狠狠的打了她一记耳光。

  阿西合倒在地上,随后又一声不吭的爬起来,阿娘又将她打垮在地上,她像是不知道痛一般,又爬了起来。

  我怕阿娘将阿西合打碎了,急遽央求她:“别打她了,你别打她了。”

  我急得眼泪都掉了,阿西合看到我,大眼睛里闪着泪花。

  我觉得我对不起阿西合,我觉得我很讨厌阿娘。

  阿娘转过身来瞧着我,要我喝药。

  那碗药真苦啊,每喝一口药,我都忍不住想吐,可我照旧将药水喝完了。

  阿娘走后,我下床将阿西合搂在怀里,我不敢碰她的脸,她的脸上有阿娘留下的掌印,我知道她一定很疼,可是她不哭,她不闹,她也不喊疼。

  我抱着她大哭起来,似乎适才挨打的人是我而不是阿西合。

  阿西合永远那么懂事,她看我哭的难受,便轻轻拍着我的肩膀。

  阿西合与我一起长大,从小她就陪我一块儿受罚,陪我一起笑一起哭,陪我看草原上低缓的山丘和蜿蜒的溪流,陪我在篝火旁唱歌跳舞。

  我生病的日子里,那书生倒常来探望我,他给我带了几本诗集让我解闷,我喜欢李太白的诗,因为他的诗写得很特别,所以厥后那本诗集我便一直带着。

  阿娘用阿西合威胁了我数日,我开始听她的话乖乖喝药,只是那药每日灌着,却没有多大的效果。

  阿娘不许我出门,我在房里憋了整整一个冬天,连这年冬天的大雪都没有认真看过一场,待我病好后,外面已经春景明媚,万物苏醒了。

  于是我脱了冬衣,换上春装,重新骑着我的马儿溜去宫外。

  但我没有再骑着马儿在巴克草原上驰骋,因为阿娘不允许。

  我便整日在城墙上坐着,看着城外空旷的草地,看着那些牛羊,看着它们身后一个个年轻的女人。

  我也想去跟她们去牧羊,我想带一条牧羊犬,坐在黄牛的背上,在西斜的残阳下吹笛。

  倘若那时我看到城里的天上飘来缕缕青烟,我便知道阿娘的晚饭该熟了,她会站在门口喊阿爹,喊她的孩子们用饭。

  可我不是牧童,我已早就不是孩童了。

  有一日,那书生告诉我,我阿爹已经去世了,无论如何,我都等不到我阿爹回来,他回不来了。

  我听了他的话,有些茫然。似乎我也知道我阿爹已经去世了,可是,我怎么都觉得他只是外出打仗了,他那么英勇的一小我私家,怎么会被中原军队打败呢?

  这一切像梦一样,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场噩梦,我多想赶忙从梦里醒来啊。

  只要我从梦里醒来了,一切就都市变好,似乎龙部楼秦照旧巴克草原的王,阿爹照旧人人敬畏的楼秦王,阿娘照旧阿爹的王后,哥哥们每日还在在校场训练,弟弟们每日在王宫里打闹,而我仍然是巴克草原上一缕快的无形的风。

  我终于忍不住掉了眼泪。

  人伤心的时候,就连眼泪都是苦的。

  我好想嚎啕大哭,可是我不能,我怕阿娘看见又要责备我。

  以前阿娘责备我的时候,阿爹总会将我护在身后,可现在我没有阿爹了,以后就不会有人把我护在他身后了。

  过了春季,阿娘的肚子大的明显,我觉得她是长胖了,可是阿玛告诉我,她是有身孕了。

  我才明白,原来她是有娃娃了。

  我料想那孩子应该是叔父的。

  我哭着去找她,在她面前大闹了一场。

  我问她,她到底有没有爱过我阿爹,有没有爱过她生的孩子们,她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我的嘴角流血了,可她始终没有回覆我。

  我想过从巴克草原逃走,我不相信我阿爹真的死了,我想去找他,可是我逃不出去,我不敢逃,如果我任性逃走,叔父一定会杀了我的三个弟弟。

  但我也不宁愿宁可嫁到中原,如果我嫁到中原,那我一辈子都回不来了,我就一辈子也见不到阿爹了。

  阿娘生下了一个漂亮的男孩,蒙克勤问我,那个孩子是不是我们的弟弟,我告诉他,不是,他不是我们的弟弟,她也不是我的阿娘。

  有了这个孩子,叔父的野心日益明显,他似乎快要等不及将法择迩从王位上拉下来,自己坐上去。

  这时我才明白,王宫内部动荡时,有一个强大的靠山是有多重要。如果这时法择迩身后的靠山是中原天子,就算借叔父一百个胆,他也绝不敢僭越半分。

  也许中原天子就在等这一天,等叔父谋逆后,他以平叛为借口,一举拿下整个楼秦。

  我也不想法择迩再受苦了,他照旧个孩子,不应该被叔父算计。

  这年冬日,天子派来使臣带我去中原,我想带走蒙克勤和纪契玄,中原的人禁绝,楼秦的人也禁绝,他们只准我带走阿西合。

  我走的时候蒙克勤拉着我的手,他舍不得我走,我也舍不得立离开他,可他的小手最终被人从我的手里拽了出去。

  他的眼泪流了下来,他站在原地大哭,我也好惆怅,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我没有再见到阿娘,实际上我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过面了。

  我也没有见过那个孩子,听说那个孩子很漂亮,他的眼睛很像我和蒙克勤,也很像阿娘。

  可是这都与我无关,就算他是个丑八怪我也决不去看他。

  楼秦距陈朝上京很远,我不知道具体有多远,横竖是很远。

  我本以为那使臣的队伍会平安将我带去阳康城,但天有不测风雨,行至依洛与中原的接壤地带,突然杀出一路流寇来。

  我坐在车里,听见外面武器碰撞的声响,心里很乱。

  想必阿爹和哥哥们就是在这样的混战中被人杀了的,他们面对的是陈朝的千军万马,彼时他们肯定视死如归,毫无退却之意,如今我不外是面对一群流寇,要是被吓破了胆,我都没脸说我是阿爹的女儿。

  我的骑射是阿爹亲自教的,他虽未曾教我如何上阵杀敌,却教了我一身防身的本事,这些年来我在王宫里清闲惯了,这套功夫是生疏了些,可不至于坐着等死。

  我壮着胆子跳下车,刚准备施展拳脚时,听得人喊:“龙阿卓玛依出来了,杀了她,重重有赏!”

  我一愣,阿西合便飞速抓住了朝我射来的冷箭,她将我护在身后,我顺势捡起地上的刀,朝四周的流寇一顿乱砍,可我也只能叫他们远离我和阿西合,因为我担忧真的会杀死他们。

  那些流寇却不这样想,他们见我胆小,试探了一番之后,纷纷朝我们进攻,虽然都被阿西合挡了下来,可是阿西合的胳膊被刀割伤了,血一直流个不停。

  我生气了,再不管前面是人照旧刀,看见什么砍什么,边砍边骂:“我砍死你们!”

  我似乎砍倒了一小我私家,我不知道我砍到他哪里了,也许是胳膊,也许是脖子,也许是心口。

  那人的血溅到我手上,我吓得手抖起来,连刀也拿不稳了。

  我突然觉得像阿爹和几位哥哥一样死在刀剑下也不错,我砍倒了他们中的一小我私家,就算今天死在这群流寇手里,我也不亏了。

  这样一想,我越发斗胆,挥起刀向他们乱砍,横竖砍死一个是一个,砍死两个赚一个,死就死了,我不怕。

  阿西合打退了我身边的流寇,将我拖起来上了马,我还未明白,她已经带我逃了。

  后面有人在喊:“捉住龙阿卓玛依,别让她逃了,捉活的。”

  我朝后面望去,一些流寇上了马,挥着刀追了上来。

  我们没跑多远,阿西合被射下了马,我急遽勒住缰绳,这群人将我们团团围住,我才看清他们穿着我们龙部的衣饰。

  我问他们:“是摄政王叫你们来的?照旧我阿娘?你们可知,一旦中原使臣的车队在巴克草原出了事,中原天子龙颜震怒,举兵进攻巴克草原,我们的家园会被扑灭,我们的家人会沦为奴隶,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此盲目的为别人卖命,会支付怎样惨重的价钱?”

  那群人不说话,为首的人下马将我从马上拉下来,捆了我的手。

  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里,我担忧阿西合的伤势,央求他们带她去找医馆,他们约莫是不忍同族人死在自己手里,因此允许了我的请求。

  随后我被他们蒙上了眼,被他们带走了。

  其时我心想,这群人真奇怪,适才还嚷嚷着要我的命,现在抓了我却又不杀我,也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被他们关在一间破烂的屋子里,这地方很偏僻,约莫很少有人能寻来。

  我想,叔父不会轻易放过我,他是想让人在极其荒芜的地方将我杀了。

  要是我死了,我的尸体很快会被虎豹野兽啃食洁净。

  这样一来,纵然有人知道我死了,可是他们找不到我的尸体,就无法在叔父面前对质。

  看来这次叔父是盘算了主意要我死,想必此次我是在劫难逃了。

  然而这群人似乎暂时没有要我的命的计划,他们不许我随意走动,却没有让我像奴隶一样受饿挨打。

  于是我又想,他们终归是我的族人,所以不忍心对我下手。

  过了几日,屋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人和其他人一样蒙着脸,穿着龙部的衣饰,我听见那小我私家与另外一小我私家在争吵,他们讲的话我听的不是很懂,因为那不是龙部的语言,而更像是轻部的语言。

  我突然意识到这群人或许不是龙部人,而是叔父买通的轻部人,他们之所以穿着龙部的衣饰,是为了让人误以为他们是龙部流寇。

  龙部果真截杀陈朝使臣,如果陈朝天子知晓此事,那龙部就真的再无生还的时机了。

  叔父所图的不外是王位,他筹谋这场谋杀虽能杀了我,可除了这点利益之外,连半点益处都没有,叔父一直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他可不会蠢到自己跑去送死。

  我左思右想,却总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叫叔父宁愿惹祸上身也要杀掉我。

  我静静的听他们两人打骂,听着听着,突然觉得我像是在哪儿听过那个不速之客的声音,我又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原来那是轻枫的声音。

  轻枫是轻部的世子,我和他从小相识,他的声音我再熟悉不外了。

  我叫了他一声:“轻枫?”

  他将目光转向我。

  果真,他就是轻枫。

  我更好奇了,难道说下令将我绑来的人是轻枫?那他是不是也想要了我的命,所以才与叔父合计来杀我?

  我难以相信这小我私家会是我在巴克草原上认识的那个爱笑的轻枫。

  就是这个我将他当做朋友的人,他居然想让我死。

  他应该很恨我,可是既然他恨我,那我们第一次晤面的时候他就该叫来轻部的人将我杀死,何须等现在才动手。

  我顾不得许多,急遽起身跑到他面前,我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我恐慌的模样。

  我不知道我在畏惧什么,但我的心口处在“突突”的跳动。我将他的面巾扯了下来,看清了他的脸。

  我问他为什么要杀我,他垂下眼不说话,似乎在回覆我,我所想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简直想杀了我。

  我觉得好惆怅,我阿娘欺骗我,没想到连轻枫也在欺骗我。

  我又问他:“我是不是太好骗了?”

  他仍然不回覆我,我倔强的盯着他的眼睛,可他一句话也不说,他的眼睛似乎在回覆我,他简直骗了我。

  我很失落,我没想到我会被他们厌弃,我不想被人厌弃,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他们为什么都要这样看待我?

  从小雅丽塔就说她讨厌我,因为我把她的爹爹抢走了,她说就是因为我,所以阿爹从来都不爱她。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我明明没有和她抢过阿爹啊,我为什么要和她抢阿爹呢?阿爹说了,他爱他的每一个孩子,包罗我和雅丽塔。

  阿玛也说我是个烦人的孩子,因为我的缘故,她总要被阿娘责骂,可我仍然那么不懂事,仍然背着她肇事。

  我和庆延木泽比射猎,我射的猎物比他多,他就说我是个令人讨厌的公主。

  阿娘打了卓玲赫尔,卓玲赫尔便将我推进泥地里,她也说她真的很讨厌我。

  阿娘呢,她虽然没有当着我的面说她讨厌我,可是她一直骂我不成器,我想,她已经厌恶我到了不想再与我费口舌的田地了。

  也许我阿爹和几位哥哥另有我的三位弟弟不会像这些人一样厌恶我,可是阿爹和哥哥们死了,弟弟们被困在王宫里,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所以现在我成了一小我私家人厌恶的过街老鼠。

  我正暗自伤神,忽的后脑勺被重重一击,我便什么都顾不得去想了。

  偷袭我的那小我私家下手可真狠,否则我怎么会感受我的头被打破了呢?

  一股热热的工具贴着我的头发往下流,流过脖子,一直流进我的衣领,那应该是滚烫的血,可是我却满身发冷,就似乎流进衣服里的不是热的血,而是冬日里酷寒砭骨的河水。

  我愣了片刻,才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脑袋里“嗡嗡”作响。

  真疼啊,我的头疼的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轻枫目瞪口呆,他像是被我吓到了,呆呆地站在我面前。

  我满身没有力气,头疼的厉害。

  我躺在地上,头发湿透了,似乎刚刚洗过一样。

  我又想起了小时候见过的那其中原的人,他跟一群中原的官员来到巴克草原,住了几个月之后便离开了。

  我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他帮我洗过头发。

  那时我或许九岁,但许多事情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我记得那个瘦瘦高高、白白皙净的少年总穿着一身红色襕袍,衣服上绣着精美的图案,我特别喜欢那件红色衣服,可是他说在中原,只有出嫁的女子才穿红色的衣服,平日里很少有人会穿红衣,因为那样太招摇了。

  我似乎问过他:“你为什么总穿着红衣?”

  他说:“夜晚太黑了,太冷了,想在篝火旁取暖,所以穿红衣。”

  他还说等我长大了,他一定送我最悦目的红衣,我穿上他送的红衣,就会酿玉整天下最悦目的女人。

  他走的时候我还在城墙上大叫:“我不会忘记你的。”

  我不知道他听见没有,他只是向我挥手。

  我这才想起来,原来这就是我一直喜欢穿红色衣裙的缘故。

  就是因为那其中原人喜欢穿红衣,所以我也喜欢。

  我的脑袋晕晕的,好想睡觉,可是外面太吵了,我又听见武器屠杀的声响,乒乒乓乓吵个没完,听的人心烦,我想告诉那些人,要打架去别处打,我要睡觉了,可是我醒不来,我睁不开眼,我也喊不作声音,似乎梦魇了一样。

  我只好由他们在外面打闹,我想,他们总会有打完架的时候,我就等那个时候再睡。

  果真,没过多久,外面的声音就越来越小,直到厥后完全听不见了,我才稳稳地闭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我冷的受不了了,伸手去裹被子,可是什么都没有,我才想起来,我躺在小破屋的地上,我的头部流了许多血,我感受很冷。

  也许血流干了我就死了。

  模糊之中,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喊叫,有人将我从地上拖起来,有人将我抱起。

  我怎么会觉得我的头部还在血流不止呢?就似乎我听见了血落在地上的声音一样,那声音像雨水敲打洼地发出的声音,“吧嗒,吧嗒,吧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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