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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雍正爷这样的丈夫

第二章 一丈之内

像雍正爷这样的丈夫 小乐即安 6585 2020-03-09 11:30:48

  诺如在隔邻厢房醒来,哭着唤我。

  我松开手,离开雍正爷的怀抱,走出卧室去看她。我轻轻抹去脸颊的泪珠。

  某人在我身后,紧接着又来了一句,“另有人,会嫉妒起自己的女儿。朕的身边,尽是如此行动奇怪之人。朕竟然还颇为欣赏这帮人的做派。”

  他见我转头破涕为笑,朝我挥手,笑着让我去。

  今天是我们结婚后一个月整。于是,我写了上面那封信问他,今晚能否回碧海山庄来。我并不常写这样的信去催他。究竟他说过,见到碧海山庄一语,他已感受愧疚。我不想给这位万岁爷大人太多的压力。

  很快,这位爷的回信就来了。穆特布先生的马术真不是盖的。

  “福晋,有空多教教孩儿们念书。今日不归。禛。”

  我看了信,略微有点失望。才结婚一个月,他这态度上,就一点儿也不着急了吗?除开婚礼之后的那几天旦夕相对,他一共才回来看过我两回。比起婚礼前的日子,我见到他的时间要少了太多。

  我知道,他的朝堂公务十分繁忙,而这一点,无论他自己愿不愿意,情况都市常年如此。我也一早做好了思想准备。是啊,他仍然是这大清天下的雍正天子,能够回到碧海山庄当我的“雍亲王”的日子,只能是其中的一部门。可能照旧很小的一部门。

  自从我再次回到雍正爷的身边,从前的我在阿诺身上体现出来的那些软弱与多愁善感,已经被我自己大刀阔斧地治疗过了。我照旧相信,拜了天地的伉俪关系,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改变。所以我时常禁止自己再去妙想天开。正如那些婚姻专家的警世良言,婚姻就象是放鹞子。拉得太紧,除了叫人手疼之外,并无助益。我只要握紧鹞子的手柄,偶尔风起时,它想要飞得高一些,我就多放几圈线,任它飞得高些。等过一时风小了,我再拽它回来就是了。如此双方都兴奋,我也不会被偶尔的狂风大作拽得乱七八糟,不是吗。

  下午,趁着诺如午睡、弘旺去宫里进学的时间,我照常去颖河滨散步。

  这是一年的秋天。

  河水象亘古稳定的岁月,宽阔平缓,从原野上漫已往,平静地向前方流淌。她并不在意水边伫立的那个女人,在外形上有了什么样的改变。或许她见证了这其中的离合悲欢,也曾心生感概,但又与何人说?

  “是谁的心啊,孑立地留下。他还好吗,我多想爱他。拿永恒的泪凝固的一句话,也许可能蒸发。是谁的爱啊,比泪水坚强,轻声召唤,就让我融化。每一滴雨水演化成我翅膀,向着我爱的人,追吧。”

  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果真不再那么单纯无害。内心响起的这首歌,里面充斥着孑立与泪水的字样,我却绝不为所动。我甚至觉得,追念起来,歌里似乎还带着一点欢快的感受呢。果真,境由心造,昔人诚不欺我也。

  是的,现在我是孑立一人,但我并不感应心灵的孤苦。虽然我的丈夫时常不在我的一丈之内,但是我知道,我与那位爷的心,并没有原点到圆弧之间的那段距离。这一点,正如雍正爷曾对我说过,他心中所希望的那样。而他所希望,正是我所希望。我永远的希望。

  颖河河水,一定可以听懂我的心声。她是那样平和安宁,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

  所以,我并不觉得孑立。

  我极目四眺,沿着秋色无边的河岸慢走。

  如果有人来问我的意见,我会告诉她,我喜欢春天要多过于秋天许多。诚然,秋天是丰收的日子,它会让那些从阳春播种就开始期待的人,感受成熟的充实和喜悦。秋高气爽,秋果累累,秋色宜人。如果没有秋天,人类可能会无法繁衍。但我照旧觉得,春天代表了新生的希望,一切都蕴含着无限的可能,它是那么的生机蓬勃。相比眼前秋色的成熟与绚烂,春天的颜色更为青涩与懵懂,充满了好奇与憧憬。而秋天的成熟,似乎总体现着一种日暮与萧索的意味,容易让人在欣赏其盛美的同时,体味到些许悲凉的心境。每个秋晨,气温也总会比前一天要冷冽上一分一毫,虽然也许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说,与前一日的温度相差无几。不外各人都明白,日子久了,我们便徐徐地往那白雪皑皑的季节不行反抗地推进了已往。

  读者,也许你会说,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年复一年,周而复始而已,又何须做这些无谓的比力,发一些无用的感概?是啊,季节的更迭虽然会让人偶尔发出一些莫名的叹息,但究竟春去春又回,照旧让人轻易就恢复了希望,重抱对来年四季的憧憬。所以,伤春悲秋的叹息,有时确实是有几分为赋新词的味道。

  只是,我们人生的这只箭头,却是在马不停蹄地向前方射去。没有周而复始,也没有转头的路。

  在这样幸福的时刻,我的心中,有时会浮现出有人曾经问过的那个问题。

  “既然亲爱的你已经是一个大人,那么,你是否曾经担忧过这样一件事?那就是,人世间没有任何事物是永恒稳定的。你有担忧过吗?”

  是的,我担忧过。事实上,我经常为此担忧得夜里难以入眠。“寄蜉蝣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在时间无穷无尽的荒原里,我们眼前所拥有的这一切,无论在心中如何珍爱,终有一天将会如流水般逝去,无可寻踪。这样不行改变的事实,怎能不令人提心吊胆,希望能够挽留住时间的脚步一二?

  更况且,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不愿面对却又无法逃避的预知事实是,我与雍正爷之间的幸福时光,也不会连续许多年。

  其实今时今日的我,对生命的终点并无太多的恐惧。在我有幸被上天眷顾,趟越时间之河,两次来到雍正爷身边之后,我常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已然十分洒脱。我所惧怕的,不外是与他的疏散而已。另有,无缘再见我牵挂的那些在河岸下游深爱着我的人们。

  颖河河畔,生长了一些高峻的枫树。枫叶红黄,倒影于河水之中,与远方的层峦叠嶂辉映,形成一副静止的油画。树下的草地上,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有几片在这时随风起舞,飘落于颖河河水中。于是,它们追随水流的脚步,向着远方载浮载沉,漂流而去。想来,那应该会是一段精彩的旅程吧。

  树林里,有一群鸟儿飞起,惊得林间瞬时一片落叶纷纷,如万千蝴蝶坠地。

  那些远行的鸟儿,呼朋引伴,发出一阵清脆的鸣响。

  我突然从自己的沉思里醒觉,今天我在颖河滨呆得太久了。我从自己依坐的一块河滨巨石上,起身站了起来。我提起衣裳裙摆,走回山庄里去。

  虽然已是午后多时,太阳还挂得很高,气温比早晚要暖和许多,十分暖和。河滩边的石块略有不平,走上去有一种推拿脚底的效应,让人舒适。

  山庄就在左近,一会儿也就到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我身后发来一声轻响。我回过头,向着站在不远处的一名侍卫颔首致意。他似乎有些紧张我转头去看他,心情不安。我知道,这是那位爷派来护我宁静的,我谢谢地朝对方笑了笑。

  这时,有人打开院门,我便走进院里去。

  我先到诺如的房间去看她。小人儿午睡才起,双颊晕着睡后的那一层粉。周嬷嬷和彩虹围着她,喂她吃点心。周嬷嬷曾是敦肃皇贵妃身边的老人。彩虹进宫也有年头了,之前是贵妃的贴身侍女,据说与周嬷嬷之间另有一些亲戚关系。贵妃生前做的最后几件事,就是遣退了内务府为诺如郡主配置的乳母嬷嬷,只留下自己身边人来伺候诺如。她照旧更放心这些追随了自己多年的人吧。

  诺如正舒服地坐在一个圆形的火桶里,张嘴做出嗷嗷待哺的样子。这个所谓火桶的装置,我曾经一度担忧会不会造成一氧化碳中毒。不外,我也不能太制止她们使用这些器具。看待诺如郡主,周嬷嬷和彩虹可以说是竭尽所有,深得我的尊重。我只能要求她们夜间须将炭盆拎到屋外,不管天气有多严寒。

  火桶就是一个很大的木桶。桶壁凿出凹槽,螯合了闩柱,支撑住一个铸铁做的圆盘。将装满炙热火炭的木盆,置于火桶底端,放置铸铁圆盘,在圆盘之上放了小凳,人便可以坐在凳上烤火。为了防止热气消散,再用斗篷围住座中人,将火桶包裹严密起来。如此,木炭若有烟雾,也不会熏着人眼睛。

  周嬷嬷坐在火桶前的椅上,微微侧身向前,给诺如擦着嘴角的饼屑。彩虹站在一旁,一片一片将桌上的桂花糕,递到诺如的嘴里。

  诺如的脸色白里透着嫣红,满面笑容,真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小人儿。她穿着一件软衫,显得肉嘟嘟的。黄黄的一条小辫垂在脑后,满头毛绒绒的感受。她嘴里嚼着桂花糕,手舞足蹈。

  睡饱之后,显然是小人儿一天中最为开心的时刻。

  看见我,她热情地伸出双手,高声喊我,“额娘,抱。”

  或许是这半年的旦夕相处,又或许我这样的形象,她的解读就是“额娘”二字,所以不知不觉之间,谁也没有教她,她便主动开始唤我额娘。听着她稚嫩的声音,我的心里蓦然一软。我快步上前,双手一伸将她搂入怀中,亲了亲她的小脸。温热香软的小人儿,热情地回吻了我的脸侧一下。

  “额娘,进来。”诺如拨开斗篷,邀请我一起进入火桶。

  我轻轻打开斗篷的边缘,一股热浪迎面而来,带着炭火发出的微微辛辣。我又想起了不完全燃烧这回事。我不动声色地掀开斗篷,让热气消散,伸手把诺如抱了出来。她满身滚热。

  周嬷嬷在一旁急道,“福晋,郡主刚刚烘了火桶,不能这么直接抱出来,容易受凉。”

  我想她说得对。于是我抱着诺如,走到她的小床边,把她偎进被子里裹好。可能被窝已经冷了,诺如瑟缩了一下,拉我上塌与她一起偎着。我脱鞋上塌,半靠在床侧,将诺如小小的身体搂在身旁,轻轻拍着她。

  周嬷嬷和彩虹收拾了桌上诸物。有人来将火桶抬出房外,然后她们告退了出去。

  我与诺如依偎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我说,“额娘,小黄鸭。”

  诺如的语言能力很超前,她的口齿清晰,说话中已经会接连使用两个形容词。好比这一句,小与黄同时泛起,让我惊叹。她对语言的理解能力也十分超前,险些大人说什么她都能听得懂。我虽然不知道其他三岁女童是怎么样的,但我经常为她感应自豪。

  于是,我接着前几天中断的地方,给她讲起了丑小鸭的故事。

  故事很快说完了。可能因为诺如刚刚睡醒,她的精神很振奋。她抬头兴奋地问我,

  “额娘,白昼鹅回去找他的额娘,那个鸭妈妈了吗?”

  我微微一愣。诺如见我不作声,继续追问,

  “丑小鸭酿成了白昼鹅。那他的额娘鸭妈妈,应该就会喜欢他了吧?”

  孩子,我不知道。我看着她,不知该怎么回覆。她问的是一个我从来没想过的问题。见我不回覆她,诺如那小小的肩膀,似乎向下沉了一点。我畏惧她想起什么,连忙把她搂紧。

  “不管宝儿是漂亮照旧不漂亮,额娘都市一直喜欢你,一直爱你。”

  怀里的这个小人儿,显然听懂了我的话。她抬起双臂搂住我的脖子,对着我的唇亲了一下,甜甜地说,

  “宝儿也会一直喜爱额娘。”

  眼前的小人儿,最不惜啬的就是甜言蜜语了。我也见过她对周嬷嬷和彩虹说,最喜欢她们。偏偏她又是这么地聪敏异常,让人疼爱。

  我笑着说好,并与小人儿拉钩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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