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毕后,三人离开郭府,岐佳喝了不少酒,路上不停地谢谢着易天。
“易兄弟,你可真是我的朱紫啊。今日若没你,恐怕郭老爷是如何也不能让我跟郭女人一道出去游玩的。”
夜色中传来了岐佳爽朗的笑声,郭晴站在府门都能听得见,不禁偷笑起来。
一旁,郭老爷付托她收拾行囊,明日一早就离开天虞镇。
郭晴心中欢喜,难得父亲颔首,连忙撒起娇来,要趁走前好好尽尽孝道。她挽着父亲朝府内走去。
郭老爷忽地问道:“你今日和我说是一个女子救了岐佳?”
“听岐佳说是什么仙居的仙子,又说什么四气。爹爹,你知道吗?岐佳说她还会飞嘞。”
郭晴咯咯大笑。
“岐佳平日就是这样,要么像个木头似的,要么一说话便横三竖四。”
“我瞧你就喜欢岐佳的木头样。”
郭老爷伸指朝她脑袋敲了个响。
郭晴嘻嘻一笑,跑回屋去。
院内,独剩郭老爷一人,他看向郭晴的房间,隔着窗纸依稀能瞧见郭晴正拾捣着细软。
郭老爷长叹一声。
“连天殇八派也给惊出了山,莫非四灵之气真要出什么乱子不成?魔刃出而染血,万物灭而情绝,若是终究要来的话,老夫又能否反抗得了”
他转而远眺,偏向是天虞祠堂。
“好你个岐佳,让我们来你家歇息,我问你,我们三个大活人倒是住在哪里?”
熙弦见岐佳家中杂乱,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不禁震怒。
岐佳讪笑了一声。
“别急,别急。”
他连忙将卧房简朴整理一番,让熙弦在卧房歇息。他又在草房铺了些软草,留给易天。
草房内,易天盯着一旁的烛光,独自寻思着:“霜雪说野猪入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日见到的黑影难道真是我的幻觉?郭老爷又为何执意让晴儿女人离开天虞镇?”
无数疑问涌上他的心头,一时间全无睡意。
“砰!砰!”
有人敲起了门。
“幺哥,你睡了没?”
易天责怪熙弦不应擅作主张,没好气地应了声。
“睡了。”
“我才不信你睡得着呢,你是不是怪我允许带上郭晴?哎呦,你一个大男人干嘛和我一般见识。”
易天起身开门,斥道:“你知道我没睡,干嘛还假惺惺地问。”
熙弦走进了屋,坐在软草上。
“我虽然是个小乞丐但礼节也是要有的,否则怎么跟你这令郎哥结交上呢。”
她见易天面带怒容,又道:“你莫要着急,我可不是故意要带上晴儿女人的。”
“哦?”易天驳道:“那你是有意带上的了?”
“你这人真是没来由的冒话。”
上官熙弦白了易天一眼。
“郭老爷是故意支走晴儿的。我们即是不允,他也会想法子把晴儿赶走。既然如此倒不如和我们一道,也好乘隙打探打探这天虞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呢?”
易天觉得此话在理,却又拉不下面子。
“就你鬼主意多!”
熙弦淘气一笑。
“幺哥,我总觉得诸般种种似乎有什么关系,郭老爷已知那野猪发狂却绝不在意,除非….”
“除非他知道野猪为何发狂。”
上官熙弦伸手拍了拍易天的肩膀,竖起个大拇指。
“或许是有对头寻仇,又或许是他预感应了有什么灾难。”
易天惑道:“天虞镇与世阻遏,能有什么灾难呢?”
说到这,他忽地怔住,险些是和上官熙弦同时发声。
“四灵之气!”
屋外传来一声大叫。易天和熙弦对视一眼,二人心道不妙,连忙跑了出去,见岐佳正破口痛骂着。
原来,他本想趁着今夜将雪狐狸宰了,留着皮毛做条围巾,岂料酒劲上头竟让那畜生给跑了,他连忙披上薄衣,追了出去。
上官熙弦见目下天黑,镇上无人,便要再去祠堂后院一趟。
易天见四野死寂,微有惊骇,忽地想起霜雪。
“我们去找霜雪女人吧,她武功高强去后院定能探查出什么。”
熙弦眼里掠过了一阵愠色。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愿意见她。”
她忽地一省,反问道:“你究竟是想让霜雪女人去后院探查照旧自己想见她?”
这一问,倒让易天有些不知所措。
乌云掩月,零星透着几点月光。
岐佳摸黑在小巷穿梭,忽见眼前一道白影闪过,他一个箭步便冲了已往。
雪狐狸生性机敏,连忙奔去。一人一畜,这般追赶着,纷歧会儿便来到了天虞祠堂。
岐佳心知此地无路可走,飞身扑了已往,岂料扑了个空。
雪狐狸受此惊吓,连忙逃脱,躲到一旁还转头看了岐佳一眼,似乎在讥笑着他。
岐佳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若不逮到你,我便不叫岐佳。”
话落,他又追了上去。
雪狐狸越过贡果,跑到了石像身后,待得岐佳跟上却不见这畜生的踪迹,正暗自道奇时,忽地扭头一看,只见它已从铁门缝中跑到了后院。
岐佳心道不妙,后院的铁门通往天虞山,若是让它跑进山里,无论如何也抓不到它了。
这时,他正值酒醉,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跑出祠堂,跃进了后院。
四下漆黑,雪狐狸的一身白毛更是显眼,岐佳见它飞快地奔走,却在院正中的地方止住了脚步。
岐佳心中纳闷,走去一瞧,只见雪狐狸满身颤栗地匍匐在枯树前,他一把将其抓住,却又猛地放手。
“这...”
他只觉得雪狐狸满身发凉,比之凛冬寒冰愈甚。
这时,更令他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雪狐狸后腿使劲,一头撞向了枯树,累得满头鲜血,岐佳生怕它撞死,一身毛皮出个窟窿可就用不上了,忙伸手去拦,岂料这狐狸不知那边生来的力气,岐佳一不留心,被力道一推,竟摔向枯树。
这一下摔可是不轻,岐佳只觉喉头发甜,猛地吐了口血。
“活该的畜生。”
他一边擦掉嘴角的血一边骂道。
一旁,雪狐狸不逃反朝他走来。
“你这畜生,害得我…”
余下的话,岐佳已说不出口。
他平日狩猎,血腥场景本不少见,但眼前这只雪狐狸目下的行动却令其心头生怖。
狐狸满身的白毛乍起。
双目血红。
舌头不停地震着。
它在舔血。
舔得是才刚岐佳的血。
这时际,岐佳酒劲全消,连忙转身逃去,他跑到墙边,翻了上去,余光一看,见那狐狸正一次次地撞向枯树。他不敢多待,翻墙而去,刚跑没几步,便闻院内传来一声惨叫,心道:“这畜生难道真的撞死了..”念及此处,忽觉双足发软,一下晕了已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