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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鸾吟

第六十七章 绍亲王的邻居

孤鸾吟 张评微 2090 2020-03-25 19:04:00

  他淡笑回应,见沈宁正专心地看着戏。

  点茶人对姚甚弯了弯腰,道,“那沈令郎您先看着,我顾着此外茶客去了。”

  “嗯,你去吧。”

  之后,点茶人拎起开水壶往沈宁那边去了。

  他给沈宁添了水,沈宁问他,“适才你照顾的那小我私家,就是排这幕三蒿恨的人?”

  点茶人惊讶问道,“夫人怎么知道?”

  沈宁道,“刚刚门子领我进来,我问过那个位置,他说是给排戏人空着的。就是贵客,也不给坐。”

  点茶人道,“是啊,那位令郎……”

  锦怀突然俏皮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位爷看起来也有四五十岁了,怎么还令郎令郎的叫着?”

  点茶人道,“令郎是尊称嘛,更况且,这令郎没有苍老之态,叫老爷不是感受有些颓然么?”

  锦怀笑而不语。

  之后,见锦怀不捣乱了,点茶人又继续道,“那位令郎姓沈,单名一个甚字。几年前就认识我们班主了,一直给我们戏院改戏,排戏,偶尔自己技痒,也写了几出戏给唱,算挺有才气的文人了。”

  沈宁问道,“你是说,他几年前就用着沈甚这个名字?”

  这话说得那点茶人一头雾水,“这名字不是生来怙恃就给取了的么?别说几年,恐怕都用了四五十年!”

  说这话的时候,点茶人还瞧了一眼锦怀,显然是回怼她刚刚那番话的。

  锦怀也不恼,只是饶有兴致地瞧着那“令郎”。

  “令郎”偶尔转过头来瞧着锦怀,眼中颇有些宠溺。

  点茶人见此,问沈宁道,“夫人问得仔细,莫不是要寻个女婿?”

  锦怀闻言,笑得合不拢嘴,连忙道,“对对对,寻个老女婿!”

  沈宁嗔怪看锦怀一眼,但锦怀明显还没闹够,还追着跟点茶人道,“况且,这问得还不够仔细,我还要问你他家住那边,可娶妻否,家中老小几何,家底殷实或瘠薄?”

  点茶人不知道她与那沈令郎的关系,以为她问得这么仔细,还真是因为看上了他!

  于是,点茶人认真地回道,“他家住城东,有个小破屋子,挤在绍亲王府旁边,跟绍亲王是邻居。至于婚姻,以前倒是听说他有个妻子,也见到那素衣女人经常上街买菜,人家都叫她沈大嫂子,只是沈大嫂子缄默沉静寡言,不太和人聊天,也不说自己家里的那些家长里短。”

  锦怀追问,“那沈大嫂子呢?”

  点茶人道,“听说是没了。”

  “没了??”

  点茶人颔首体现肯定,“或许有两三年了,突然沈家就挂了丧。记得那日,沈令郎也不来戏院,只是去寿材店买了口棺,请了几个力巴,抬着城外埋了。”

  沈宁觉得有些奇怪,“那厥后呢?”

  点茶人见没什么人要添茶,索性在沈夫人这里坐下来,闲谈起来,“厥后,沈家就再也没人出来买菜了。他也没有怙恃需要服侍,膝下也没有子女。沈大嫂子去世了,他就一直鳏居着,就跟他边上的邻居,绍亲王一样。”

  说着,点茶人还叹了一下,“还以为这样痴情的人,就戏本子里唱的,没想到真真就见着了俩。当初,我们班主劝他续个弦,有家常来戏院听戏的小姐,十分中意他的,却被他婉拒了。之后,班主也就不再谈这个事了。”

  “至于家底,沈令郎可算是一穷二白了。要不是这几年,他给我们戏院写戏本子,班主无论如何都要给他点润笔费,他预计还吃糠咽菜呢,前几年,瘦削得紧。”

  锦怀听着这些话,突然掩嘴而笑。

  他哪儿用得着吃糠咽菜,明白是前几年她常让人给他带一种进贡来的花生糖板,他一时贪嘴,吃得多了,不知怎的,牙就肿了。

  看了几回医生,医生一直劝他少吃花生糖板,喝着药,清淡饮食。

  可他,肿了的牙消下去,他又开始舔糖板,又请了医生来家里看。频频之后,医生见他不遵医嘱,索性不上府来给他看病了。

  府里的老管家见他总是疼得吃不下饭,请了医生,医生一听是他,就甩手不管,这才捎了信给宫里,央求皇后娘娘放了锦怀儿回来,看看他。

  她回去正遇上了饭点,老管家煮了好几样清淡的小菜放在他面前,他捂着肿起来的脸颊,摇了摇头,“疼,吃不下。”

  老管家无可奈何地看着锦怀,道,“您看王爷他,医生说了不能再吃糖板,我也给他收起来了,他一好就翻箱倒柜地找糖板,一疼起来,就吃不下饭,眼瞅着就瘦了一大圈。我也是没措施,然后宫里来人,说是陛下知道王爷喜欢糖板,又送了来,我哪儿敢推辞?”

  锦怀只好去求了医生来给他看,医生在锦怀的一阵哀诉之下,才勉为其难地来给他瞧瞧牙病。

  看过了以后,医生也不管他是什么王爷的天大的身份,直接恶狠狠道,“下次若是再吃糖板,老夫就只好拔了王爷的牙,以绝后患!”

  听得锦怀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厥后她走的时候,老管家把整个王府里的糖板都收了,打成了一个大包裹给了锦怀,道,“小姐,这些工具,您给带皇后娘娘宫里去吧。有时打赏一下手底下的人,或者是赏给一些夫人、妃嫔什么的。若是再放在府里,这京城预计就找不到医生给王爷瞧病了。你说这长得玉树临风的,给敲掉了个牙,多煞风物?”

  锦怀笑了笑,接过了那包裹糖板,“是是是,裴叔说得是。我这就带走,以免猫儿馋嘴!”

  而姚甚坐在院子里的矮桌前,桌子上放着老管家的拿手佳肴,小葱拌豆腐、炖白菜、白灼菜心,另有一大碗肉糜粥……

  锦怀抱着肩负,冲着他喊道,“舅儿!好好用饭,我过一阵再来看你!”

  姚甚坐在那里,侧过脸来盯着她手里的肩负,一脸委屈得像猫儿等食一样。惹得锦怀笑语频频,恨不能多逗他一下。

  而老管家嗔怪她道,“什么又舅又儿的,没点小辈的样子。”

  锦怀揽了一下老管家的手臂,道,“你看他那样儿,可不就想他养的那只贪酒的小狸奴,九儿吗?”

  点茶人说的那几年是瘦削,其实就是他牙疼病犯的那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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