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江湖与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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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继上次暗四传来消息后，夜云涯一行人紧赶慢赶来到逍遥国境内，却再也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来这么久了，你们是废物吗？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夜云涯抬手就掀翻了桌子，眸底是猩红的疯狂，语气嘶哑森然。
许多年没发作过的躁郁症近期频频发作，令他这张人神共愤的脸上多了些骇人的神色。
“少主，属下等已经将逍遥境内江湖里大巨细小的地方都搜过了，真的没有辰小姐的消息。”
见到自己少主在奔溃暴走的边缘，暗三原本躬身的行动立刻麻溜的半跪在地，毕恭毕敬又谨慎地回覆。
刚开始以为他找人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可是泰半年的时间已经已往。
这样不计价钱的满世界找人的举动，恰恰证明了，夜云涯的疯狂不只是说说而已。
尔后他们也从刚开始的不行置信到后期的麻木，疯狂的挖掘着关于北辰的消息。
他们太清楚自家主子为了找到北辰支付了什么，不由得心生几分同情。
对，就是同情。
他们自小追随夜云涯，从未见过谪仙般的少主有过如此疯狂的举动。
他那样桀骜不驯又肆意潇洒的人，却因为一个女子，从神坛跌落凡间。
他甚至不惜袒露他潜在的势力，夺回自己一手建设的云涯殿少主实权。
哪怕为此引来父亲的怀疑兄弟的追杀，也依然不愿放弃寻找那个不知生死的女子。
她真的...就有这么好吗？
这样想着，暗三的眸底都闪过痛苦的神色。
“江湖没有，那庙堂也没有吗？”
“那些棋子，留着当部署吗？”
夜云涯甩袖转身，拼命压下想扑灭一切的欲望。
不似凡人颜色的俊脸皱起眉，侧脸瘦削给他添了几分凉薄。
悦目如艺术品的手用力撑在茶几上，手背的青筋暴起宛若精美的画作。
不愧是那些人拼命藏起来的人！
就连他，在没袒露底牌之前，也仅仅只能查到这么多。
“少主，恕暗三多嘴。”
“这对您其实，百弊而无一利。”
“袒露的越多对您的职位就越发危险啊！”
暗三抬头，目光里满是劝谏，紧抿着唇，似完全没感受到夜云涯身边疾风骤雨般的暴戾气息。
“既知道多嘴，就不应说！”
夜云涯降低似冰的声音里充斥着铺天盖地的危险，眸底的红色越发浓烈。
他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血色，都快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可是这一点都不影响他抬脚精确的将暗三踹开几丈远的距离。
“少主...”
暗三吐血，又爬起来，手脚并用的往夜云涯跟前凑。
“你想死吗？”
夜云涯俯身，猩红暴戾的眸子里倒影着暗三的身影，毫无情感。
那模样，似乎他再说一句，夜云涯便会绝不犹豫的动手杀了他！
“少主，三哥只是心疼您，您消消气消消气...”
暗四见到夜云涯那绝不留情的一脚，心肝都颤了起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就嚎了起来，跟狗皮膏药似的。
自家少主躁郁症发作时那恐怖的样子他是见识过的，现在也有些发憷。
可是平日里头上几个哥哥都很护着他，现在他也不能退缩。
“暗四！”
夜云涯被气的眉心都在跳，那股子暴戾控制不住，手都已经伸到暗四脖子上了。
似乎只要他一用力，就能掐断暗四的生机。
“杀了他，杀了他以后你就可以痛快一些了，杀了他，快杀了他...”
脑海里有个疯狂的声音一直在引诱他，夜云涯的手指也在徐徐的收紧。
“小四！”
暗三几人喊道，眼睛瞪大心脏都要停拍。
相视一眼，不管掉臂的上前，却被夜云涯打了回来，个个吐血。
“主子，要是主母知道...你现在情况这么糟糕...她一定会...不开心的！”
暗四闭着眼继续拽着夜云涯的大腿，憋红了脸，视死如归的艰难喊道。
“不开心？不，不能让她不开心！”
夜云涯一瞬间从那蛊惑的声音里出来，眼神都恢复了些清明，见到暗三等人吐血的样子，紧抿着唇。
“你们，都下去疗伤吧。”
夜云涯轻轻揉了揉眉心，潋滟的眸子里是还未消除的暴戾和血色。
“少主，您不能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暗一见到夜云涯那副样子，就知晓他定是又要支开他们进入暗室与自己较劲了。
“怎么，想陪我过几招吗？”
夜云涯见到他们一个个担忧的眼神，不着痕迹的叹了气，嘴角露出桀骜的笑容，可是平白让人看的瘆得慌。
“属下宁愿成为少主的活靶子，但求少主敬服己身！”
暗一上前几步，言辞恳求，夜云涯眸光闪了闪，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微蜷缩。
是啊，他们都是自小就跟在他身边的人，是他最衷心的下属和兄弟。
哪怕他逃离那个地方，他们也誓死追随。
可他做了什么...他适才差点杀了他们...
“放心，我还得留着这条命讨债呢，死不了。”
夜云涯自嘲一声，摆摆手，自顾自进了暗室。
暗一等人追上去，却只能见到夜云涯的孤寂的背影和暗室的门徐徐落下。
“小五，加把劲，一定要尽快获得辰小姐的消息！”
“少主的身体，不能再这样糟蹋下去了！”
暗一吸了吸鼻子，红了眼，拍着暗五的肩膀，哽咽道。
“年老，我会的！”
暗五也红着眼，双手握拳，咬着牙允许道。
他们的少主，该是天之骄子，该是高屋建瓴神坛的神，不应如此颓然。
暗一分配完任务后所有人齐齐离去，整个大殿马上空无一人，空的让人觉得可怕。
暗室里，夜云涯一拳又一拳的砸向墙面，直到双手鲜血淋漓才堪堪停手。
脑海里那股暴戾的气息被他疯狂的消耗下也消停了许多，他大口喘着气，发髻散落，随着汗黏在脸上，狼狈又惊艳。
“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死去呢，无论怎样，天涯海角，我都一定会找到你。”
夜云涯瘫坐在地上，他甩了甩头发，嘴角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笑的开怀。
“北辰，你个没良心的小工具，居然藏了这么久...”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都快疯了....”
顾不得满身沾满的灰尘，随手拿过地上未开封的酒坛，拆开就往头上淋。
他都未曾发现自己的执念原来如此之深。
或许是那夜桃花落下她的笑魇，或许是那个略带逃避的拥抱，亦或者是两人相知相惜的情谊，以及那份早已入心而不觉的恋爱...
...
翌日清晨时分，北星早早等在夜云涯房门口，双手揉搓着，紧张又忐忑的来回走。
他昨日听说暗一等人都受了伤，是夜云涯发病所致。
他知道，唯一可能惹得他发病的，就是北辰...这才迫切火燎的过来。
“少主，昨日可是发生什么事情？”
北星听见房门声响，马上蹿到夜云涯面前，双眸里全是求知欲。
“无事，暗一他们做错事，被我处罚而已。”
夜云涯一袭淡青色长袍，半束着发，意气风发的令人挪不开眼，可是前提是要忽略他眼底的冷冽。
眼前的北星长着与北辰越发相似的脸，夜云涯不由得将皱着的眉头松开许多，拍了拍北星的肩膀拉着他就坐在冰凉的阶梯之上。
“少主，姐姐还没消息吗？我...”
北星眼里都是担忧和畏惧，他真的很畏惧从夜云涯嘴里听见北辰死亡的消息。
“北星，她一定还在世，不在江湖之中那便在那高高的庙堂之上。”
“你要相信我一定会找到她！”
夜云涯抬头望着天，声音温润又清冽，却带着不容置疑。
似乎想到北辰的模样，稀有的，他的脸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不得不认可，夜云涯这张脸笑起来，连北星这个男人都觉得迷了眼。
“少主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呀...”
北星嘴比脑子快，被夜云涯晃了眼后懵懂的说了一句，随即又惊慌的捂紧了嘴巴，似乎说了不应说的一般。
虽然他们所有人都有这个推测，但是没有人敢这样直白的问夜云涯。
究竟曾经的北辰，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血噬，是唯一追杀能追上夜云涯脚步的杀手。
也可以合理的怀疑北辰身上有夜云涯需要的工具。
至少于绝大部门人来说，北辰这样的人和这样的身手，极难招揽。
而南冥，却是个眼瞎心盲之人，不懂珍惜！
夜云涯听完北星的问话后的笑容越发辉煌光耀，眉宇间都是温柔。
“我以为我体现的很明显了。”
“说不定哪天你就该喊我姐夫了呢小鬼头。”
夜云涯作势一巴掌拍向北星的脑门，笑的露出明白牙，温暖又昳丽。
在那双如玉般的手上还未结痂的伤口，北星觉得十分耀眼，眼神瞥开。
“姐夫！”
获得了肯定的答案，北星清脆利索的喊出口，刻意没提他手上的伤。
“你这小鬼...”
夜云涯轻轻在他后脑勺一拍，眸底染了几丝笑意。
暗一见到这局面默默的松了口气，这么久了，夜云涯照旧第一次有真实的笑意。
于是这满院子的人，都默默看着这两个长相妖孽却各不相同的男子笑的开怀。
北星自然也不会想到夜云涯确实梦想成真了，却也差点为了北辰命丧黄泉。
他甚至宁愿赴死也宁愿被囚，也不愿意看见北辰再受到一点点伤害...
“北辰，你这个低贱的杀手凭什么获得少主的爱，你不配...你怎么配...”
曾经在北辰重伤想要下杀手的夜姬，眼睁睁看着各人忙前忙后的寻找北辰的消息，又看见夜云涯与北星近距离的相处，更是嫉妒成性。
说北辰低贱，可她自己不也仅仅只是个暗卫？
须要时候充当侍女而已，有什么高尚可言呢？
轮武功，不行。
轮容貌，不行。
论人品，更不行。
三无产物，夜云涯又不是瞎子怎么看得上？
只有夜七那个二愣子才一门心思在她身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