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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木今舍

解毒之法

九木今舍 九木今·舍 2322 2020-04-13 17:16:40

  我简朴说了中毒的经过,不待众人从意外中反映过来又问诸葛长青:“那依先生之见,此毒可另有解?”

  “有是有,只是不知道你要选择如何解法。”诸葛长青捋捋胡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愿闻其详。”

  “‘不渝’化解了你体内鲛皮软甲之毒,却因火灵芝至阳至热的药性未获得挥发,淤积在你的五脏六腑,稍有不慎你便会气血翻腾呕血不止,时间久了,精气耗尽,自然魂飞烟灭。”

  众人齐齐倒抽口凉气。

  “如今却有两种解法,一为治标,二为断根,各有利弊。治标者即是以银针封穴,自此不再妄动真气,终生服用我为你配置的药物压制体内余毒,而且不再穿着白凤甲,以免寒毒内侵,引发体内水火之争。此法利在不伤及基础,只要调养恰当,丫头你身体寿命皆不受影响。弊在……一身真气尽废,今后不能披甲上阵,奔忙劳累,只能平心静养。”

  “那断根之法又当如何?”

  “这断根嘛……”诸葛长青犹豫了一下,照旧继续说到:“若要断根,就需要变封穴为渡穴,引导你自身真力突破阻碍,自行从体内将余毒排除。如此肃清余毒,可保之后运功、作战不受影响,甚至还可助你引鲛皮软甲中的冷气为己用,修为上更上一层。只是这毛病嘛……此为虎狼之法,凶猛凌厉,逆天而为,虽能清除余毒但身体基本一定损毁,于寿命上……大有折损。”

  众人原本欣喜的神色随着诸葛长青最后一句话消失了。

  “如果选择断根之法,我还可以活多久?”早有预感的我,并不觉自得外。

  “这纷歧定,三年五载是常数。后面调养得法的话,十年八载也有可能。只是,无论余生多长,临终之时都市全身筋脉尽爆,真力逆行反噬,惨不堪言。”

  “那怎么行?!凤主,选治标之法吧。”

  “对啊,凤主,治标之法更为妥当。”

  “先凤主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不照样指挥千军万马开疆辟土?凤主选择治标之法,纵然以后不能亲自阵前厮杀,我等众人皆听凤主命令,愿为凤主马前步卒,手中利刃。万望凤主保重身体!”

  众人此时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出言道。重四、焦孟、孙绍……所有人都一致劝我选治标之法。

  心下不是不感动的。再一次在这冷酷世间感受到来自同伴的温暖与支持。纵然众叛亲离,说到底我并不是在孤军奋战。

  可惜。

  可惜我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不是一场开疆辟土的宏图征战,我如何能够让别人为我搏杀在前?百余年啊,为了云家的一己私欲,无辜者的鲜血已经流的够多了。

  如今京城大变在即,境外仍有强敌虎视眈眈。

  若北宸境内刀兵大起,恐怕内敌未肃,山河已经尽陷外敌之手!那么当年为开疆辟土抛洒热血的人,那些为守护北宸家国献祭了一生幸福的人,那些苦心孤诣为北宸设立最后一道防线的人,这百余年间为保家护国奉献牺牲的人,他们为之奋斗、牺牲、坚持的一切,都市随这场无妄之灾毁于一旦。

  我必须用最小的价钱阻止这一切。而这最小的价钱,要求我必不能够是一介柔弱女子。我需要我的力量,胜过这一生以往的任何时刻。

  云家种下的因果,就用云家的鲜血来清偿吧。既然我也是云家的一分子,那么我又怎会吝惜这一腔肮脏的血液。

  我没有讲话,但我的神情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众人徐徐寂静下来。良久重四突然发出一声悲吼,凄厉如受伤的小兽。他转身奔出房间,一路嘶吼、踢打着往外面去了。

  元载、焦孟、孙绍……他们的眼圈都徐徐红了,各个牙关紧闭,攥起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就连诸葛长青,都在一旁默默叹息。

  “焦孟,太子那边与你失联已有多久?”我问道。

  “自从云宜……云容返京,末将便再未能与太子取得联系。”

  我点颔首。云容既然知道焦孟与太子的关系,自然不会再给他们联络通讯的时机。风岚此时只怕对变故将生尚且一无所知。

  时间不多了。

  我静静思索片刻,开口道:“元载、焦孟、张弛,上前听令。”

  “末将在!”三人齐齐上前一步,齐声应道。

  “本帅令你们三人指挥三军整合休整,将蛮族已灭的军情上报京城。同时上报云家侍女云宜,在与蛮族决战之中,不幸阵亡。连同白凤甲一起尸骨无存。”

  三人一震。

  我抬手抚过脸上的面具。白凤甲啊,我另有不能脱下的理由。

  只是如此一来,云容“已死”,云宜“阵亡”,只剩下一个“云裳”存世了。云容,你与我终究走到了这一步,你我之间,只能存活一个。究竟鹿死谁手?这次我们不谈姐妹情深,岂论骨血亲情,就作为死敌,堂堂正正较量这最后一场吧。输赢无怨,生死不悔。

  “你等上报军情之后,便在黑水河兵营休整待命,何时京城传旨命你们归京,你们再行启程。只不外,”我一字一句道:“分清楚圣旨与皇令。若是皇令,归京即可。若令出它门,三位不必犹豫,立刻分赴四境界限,与当地守军及凤巢密阵驻军联合,一防外敌入侵,二图勤王之策。三位将军,我如今斗胆,代先凤主与始皇风烈,将这守护北宸的重担交予三位之手。山河来之不易,万勿令它沦落奸人之手。”说罢我在榻上深深叩下头去。

  “凤主!”三人齐齐惊呼,一起跪在榻前,俯首还礼,含泪道:“末将必鞠躬尽瘁,不负凤主所托。”

  “好。孙先生。”我又道。

  “属下在。”孙绍应道。

  “你将与凤巢密阵驻军联络接应的信息告诉给三位将军知晓。此外,”我歉意地看着他:“这虽是我云家家事,却也是凤巢遗案,只能请先生与我配合面对肩负了。此间交接完毕,先生随我一同返京吧。”

  “孙绍幸甚。”男子躬身为礼,云淡风轻,似乎全然不知前路凶险九死一生,现在我也不外只是邀他赴一场风花雪月的诗社茶会。

  “我也去。”不知何时,重四回到了房内。他双眼通红,一脸坚贞。

  我怜惜的看着这在血雨腥风中被迫飞快生长起来的年轻将领,似乎却又见到当日单枪孤身拦在我马前的少年,明明满身上下都在微微哆嗦却仍瞪着眼睛坚决道:“我不能放你进去!”

  “好,你和我一起回京。”我点颔首,笑了:“究竟,你允许过的,要掩护我。”

  重四一愣,也笑了起来。眉目飞扬,英武特殊。

  “诸葛先生。”我终于转向诸葛长青:“我选择断根之法,有劳先生为我银针渡穴吧。”

  “是。老朽谨遵凤主命令。”老人郑重应道,第一次将我唤做——

  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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