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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贝勒爷去旅行

第4章 襄王有梦

带着贝勒爷去旅行 中式小面包 2901 2020-02-15 16:30:00

  二顺扳直了身子跪在院里,路过的丫鬟和仆人都不敢驻足,更不敢为他求情,出门前大福晋和王爷三令五申,要二顺照看好贝勒爷,可他服务不力,反倒把爷给害了,王爷没抽他鞭子已是仁慈,跪一跪都不算个事儿。

  只是苦了贝勒爷又缱绻病榻,赵医生每日来一次,连续来了两天,病都不见起色。

  都已经两天了。

  “二顺,大福晋传你问话。”如老母鸡一般的掌事嬷嬷款款走到院中,她约莫五十出头的年纪,心宽体胖十分圆润,外着一件琵琶襟净色坎肩,内着葡萄纹黄地对花大袖长袍,双手腕上套了几只细条金镯,真是一身气派。

  这嬷嬷是二顺的谊母,也是大福晋的陪嫁丫鬟,在王府里颇有威望,二顺见了谊母,连忙讨好道:“是干儿子没前程,连累谊母了。”

  掌事嬷嬷甩了甩手绢儿,嗔了他一眼,掩嘴道:“你这混小子,要不是贝勒爷和大福晋给你求情,早让王爷扒了皮去。”

  “谊母,贝勒爷怎么样了。”得了自制的二顺,偷偷笑了笑,可他照旧不忘自己的身份,时刻体贴自己的主子。

  “哎,医生说是心病,怒气旺,大福晋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正找你呢。”

  心病……

  二顺想到了火车跑堂口中的女子,另有被爷藏起来的那条手帕,莫不是,狐仙作怪,吸了贝勒爷的精气还给爷下迷魂咒!

  造孽啊,他家爷这颗翠玉白菜怎么就被狐狸精拱了去!

  又气又恼,越想越心慌的二顺,随着谊母进了正房,大福晋和珩玉格格坐在厅里,大福晋过了五十大寿后,人愈发的朴素,钗环珠链早就不戴了,只着一身元宝领宫绣蝠抱牡丹靛地长袍,金线滚边,蝙蝠眼上缀以宝珠活龙活现的还能在夜里发光。

  身旁的珩玉格格今年十七,正是出挑的好年岁,桃粉的,嫣红的,什么玲珑玩意儿都能往身上堆,娇俏可人的少女,怎么穿都亮眼,二顺上前给两位主子请安后,恭顺地跪在地上等大福晋问话。

  眉目婉约和气的妇人示意二顺站起来,她问道:“二顺,你是自小随着贝勒爷长大的,珩穆有什么事儿,你比我和王爷都先知道,他这次一回家就关屋子里,生生把自个儿闷出病,以前从来没这样过,到底路上发生什么事儿了。”

  “禀大福晋,路上确实有一件事,但,奴才……”二顺眼珠子提溜左右瞟了瞟,大福晋会意后,向掌事嬷嬷点了颔首。

  等掌事嬷嬷秉退闲杂人等清了场,二顺才凑到大福晋跟前把跑堂和火车上的事详述一遍,一旁的珩玉格格听得入神,柳叶儿一般的长眉忽上忽下,模样甚是天真淘气。

  她听完,便忍不住同大福晋小声嘀咕:“额娘,我哥他不会真遇见狐仙了吧。”

  “别乱说八道。”大福晋柔声训斥了女儿一句,说是训斥,也只是字面上而已,语气和往常也没什么差异。

  “那我哥就是思春了呗。”

  二顺有些不赞的护主道:“格格,贝勒爷是着了道,我看这狐仙法力高强,咱们家爷见多识广,那什么沉鱼落雁花容月貌都不入眼,肯定是魔障了。”他家爷高不行攀,绝对不会和情窦初开的愣头青似的——思春。

  珩玉也是个爱抬杠,爱斗嘴的丫头,她黑葡萄一样的眼眨了眨,揶揄道:“沉鱼落雁花容月貌看不上,那我哥这次肯定遇上个前无昔人后无来者的,所以才思春。”格格有恃无恐地一口咬定哥哥思春,随后,她觉得不外瘾,又补了一句:“定是与别差异的狐仙,聊斋志异都找不到那种。”

  “那什么斋真写狐仙?那有没有降服的法子?”二顺心思活络,他话锋掉了个一百八十度,突然发问,心想道:书上有写狐仙,那肯定有除魔卫道的法师。

  “写了狐仙,但……”

  “好了。”大福晋对女儿和二顺越说越离谱的话一阵无语,她想了片刻,与二顺说:“你就回去伺候贝勒爷,有什么异样不许隐瞒,否则我就让王爷抽你几鞭子。”

  “奴才明白。”

  “另有你,珩玉,以后少看些闲书,这事儿你们谁都不许向外头说,说了掌嘴!”

  “是,大福晋。”

  “知道了,额娘。”

  躺在香帐中的珩穆并不知母亲和妹妹寻了二顺问话,更不知道女人被人当做蛊惑男子的精怪,他喝了药头又晕乎起来,想必是火车上着凉,把病气带回了家,昏昏沉沉间,他又听到了火车哐且哐且的声音。

  珩穆撞开了03号包厢的门,屋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难闻却从未闻到过,女人坐在窄小的床铺上,她低着头如黑稠的发丝挂在耳边,左脚踩在小桌子,脚趾微微蜷起,长裤被剪到了末端匀称的腿袒露在灯光下。

  珩穆明知不是君子所为,眼睛仍不受控制的黏在女人的身上,他控制不了眼睛,就连心也是……

  砰砰砰,砰砰砰。

  四周骤然静谧,急促的心跳声便无法在掩饰下去,小鼓一样在耳边擂动。珩穆张了张嘴,奇怪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女人徐徐抬起脸向他望来,二人四目相接,空气都变热了,他似乎来到盛夏,心里住着一颗太阳。

  女人的脸沐浴在柔软的光线下,眉目清俊,神采飞扬,深褐色的眼眸反照着自己痴迷的模样,珩穆看进去如坠深渊,心也险些要跳出胸膛。

  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包厢的热度节节攀升,连呼吸的空气燃烧殆尽,变得稀薄起来,珩穆进气越来越少,他难受地扯开领口,可一只手横过来擒住了自己的腕子。

  珩穆愣了愣,意识到什么后,一瞬间所有感官都集中在手背上,好凉啊,她皮肤酷寒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么,他抬起眼想问她伤口怎么样了,怎知面上突然拂过温热的气流。

  那张巧笑嫣然的面容徒然放大,珩穆睁圆眼,手足无措的傻站着,紧张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你想帮我么?”她浅浅弯起眼眉,狡黠如猫儿。

  “想。”他坦白。

  “你想帮我啊~”翕合的双唇近在咫尺,她眼神如勾,语调懒洋洋又不失挑衅。

  珩穆的喉咙火烧一样难受,那团火迅速向四肢百骸蔓延,肆无忌惮地吞噬着每一块肌肤,和她发凉的指腹冰火两重,笑对自己的女人眼神戏谑,手悄悄覆上领口徐徐向上来到了颊边。

  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女人,不敢轻举妄动,珩穆畏惧自己的窘状唐突了她,畏惧她尚未处置惩罚得伤口恶化,畏惧她开口戳破自己的心事后无情拒绝,他张口欲言,冰凉的食指压住掀动的唇,阻止了将要出口的询问。

  “嘘。”她轻轻摇了摇头,身姿向前倾斜,另一只手臂绕过他的脖颈,再差一点女人就要坠入自己怀里了。

  他伸手欲托住她,又徒生变故,珩穆旋即牙关紧咬,不愿再泄露自己轻颤的心事,如此失态只因她淘气的手指来回拨弄他脖子上的发茬,女人眼里全是无辜的神情,可她的手又绕着短发肆意妄为。

  珩穆在煎熬中不知所措,他贪恋女人指尖的酷寒,不舍相互睫羽可数的距离……

  “贝勒爷!”迷迷糊糊的二顺半夜听到香帐里有消息,吓得一个激灵,从小床上爬了起来,鞋都掉臂得穿,撩开垂帘便冲了进去。

  他也畏惧狐仙作怪,故意弄出消息来,光脚哒哒哒踩在地上,正当二顺准备撩开最后一层布帘时,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从帐里伸了出来,二顺登时三魂不见七魄,张嘴就叫了出来。

  “啊!”

  “放肆!”锦帘唰一下被人粗暴的扯开,一张颊带异样绯色,苍白愠怒的面孔映入二顺的眼眸,那是他家爷,不是狐妖。

  二顺看清了人,仍控制不住膝头一软跌坐在地,幸亏临近盛夏,也冻不到八月十五,他连忙道:“爷赎罪,奴才以为~~~”

  帐子里的人剑眉一敛,剪水的眸子冷光凌凌:“以为什么。”

  “我以为,爷做噩梦了。”二顺扯个谎,眼珠子忍不住贼溜溜地往帐子里瞄,他怕爷一时迷了心窍,可珩穆接下来的命令让他取消了这个推测。

  “把帘子勾起来,窗打开,太闷。”珩穆言简意赅的命令道。

  “是。”二顺从地上爬起来,率先就奔到拔步床边,把左侧的床帐撩起挂在铜花钩上,帐子里进了光,这边没有人,他又挂起另一侧,照旧没有。

  可适才明明听到爷……

  二顺不敢往下想,他的爷是空谷幽兰,九天玄月,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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