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照在草坪上,反射着油绿的光线,映入眼帘之中,竟有着田园风情般的惬意。
而蹲坐在后院阶梯之上,眼尖的闪电又发现了一只潜藏在杂草中的蚱蜢。
它收起那因为暑气而经常趟在嘴边的舌头,专心致志地盯住眼前的猎物。
扑腾一下,猎犬后脚蹬在木板上,身体如直线般射出,前脚便牢牢地拍到了草地上。
不外它终究照旧比猎物慢了一步。
只见闪电的影子笼罩草地之时,那只满身泛绿的蚱蜢一跃而起,飞到了高高的水塔之上。失手的闪电只得坐起身来,呆呆地看着那遥不行及的天空。
它的憨态惹出了坐在一旁长凳上贝蒂的捧腹欢笑。
听着身旁银铃般的笑声,手捧书本的布莱恩难免想起已往自己与家人在一起时那些美好的回忆。
当年的布莱恩的女儿也喜欢这样与他坐在一块,享受亲密的时光,欣赏自然的美景。
若不是骤然之间战争的发作,恐怕布莱恩的人生会像千千万万的普通人那样,在平平无奇的喜怒哀乐之中渡过吧。
但它们的到来,摧毁了无数普通人所拥有的的一切美好。
十五年前,正当人们还陶醉在月球基地建设三十周年的庆典中时,敌人的舰队却已穿越空间与时间的屏障,来到了人类的眼前。
它们先进的武器,将人类引以为傲的防卫系统撕得破坏,不留战俘的残忍手段,更是让无数一般人提心吊胆。
但所幸的是,人类高层之中有人看透了入侵者的意图。
在轨道防御屏障被突破的时刻,坚决发射核武器。缺口所对应的土地,连同着其下的都市与居民,完全袒露在高温与辐射的灼烧污染之下。
这自损一千的手段令人类元气大伤,但也出人意料地阻住了入侵者的攻势。
为了获得这颗蓝色的行星,它们并不介意将地球外貌烧成白地。然而核武器带来的放射性污染不仅对地球上的生命体有害,入侵者的装备和人员同样也会因此而受损。
为了防止疯狂之下的人类接纳同归于尽的方案,入侵者们停止了一切形式的硬性进攻,转而停泊在近地轨道上静静期待着。
它们并不缺少时间。
而在监视人类的同时,它们开始使用另一种越发不人道的武器——病毒。
于是,长达十五年的杂乱时代开始了。
面对能够被击落的敌方舰船,人们尚且可以提起血战的斗志。可是无形无影的病毒呢?
疫病隐藏在熏染者的体内,潜伏期可长可短,没有任何药品能够缓解它的症状,这种新型武器对人类而言充满着未知。
人们恐惧着,基础不知道身边亲近的人是不是熏染者之一。
于是乎,为了保持自身的宁静,人类开始相互疏远,将自己隔离在人群之外。
亲密的战友变得疏离,决绝的斗志被彻底消磨……
遗憾的是,这并不能阻止疾病的流传。
它们似乎无孔不入,在最短的时间内摧毁了政府高层,让人类失去了一切有组织的行政系统。强烈的致命性杀死了大量的科研人员,对病毒的研究事情基础无从开展。
失去大量的人口,意味着人类最后的优势也消失殆尽。
工厂没有工人,农田无人耕作,武器无人操作,政令无人转达……
似乎一切生产运动都停滞下来了。
尽管近年来病毒的烈度似乎有所下降,但对于所剩不多的幸存者们而言,如何借助有限的物资,躲避着天空中的威胁,在废墟之中独自生存才是首要难题。
更别提那些突然泛起于阴影之中的“疫种”了。
布莱恩深知,对未来失去了希望,才是地球上的人们所面对的最大问题。
这正是敌人的目的,也是人类失败的前奏。
但布莱恩看着身旁不外十岁、天真无邪的女孩,下定了决心,绝不会让它们轻易得逞!
他要让入侵者知道,即便身处绝对的劣势,人类也不是会轻易妥协的种族。
孩子,就是未来的希望!
海伦娜与贝蒂母女俩入住布莱恩家已经两周有余,这些天来,布莱恩不仅让她们摄入了富足的营养,更带着她们增强了身体上的锻炼。
除此之外,还教给二人许多关于搜索废墟的须要知识,以确保未来她们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到头来,布莱恩似乎是将原本的目的放到了第二位似的。
对于那不知还存在与否的病毒实验室,他也不再做念想。
究竟已经已往了这么多年,若是真有解决病毒的方案,亚当斯也早该告诉自己的家人了不是么?可是看着海伦娜的样子,似乎连丈夫原本的职业都不太清楚……
或许替人类培养好下一代的种子,就是上帝交给他这个老人的最后任务吧。
“贝蒂。”布莱恩合上书本,轻唤着女孩的名字。
“嗯?”
“你的父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尽管对于一个刚刚失去父亲不久的孩子而言,这样的问题显得有些残酷。但布莱恩认为,要想培养一小我私家的坚韧心性,最先要使其学会的即是接受身边亲人的逝去,并化之为不停前进的动力。
不外让布莱恩惊讶的是,被问到已逝父亲的贝蒂并没有体现出特别地伤心,只是敛起笑容,回忆一般略显降低地答道:
“我爸爸啊,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喜欢用胡茬子扎我的脸,偶尔会在出去事情回来时给我带有趣的小玩意……妈妈说爸爸再也回不来了,但他是去做资助别人的事——所以我想爸爸的离开一定也是有意义的吧。”
眼前九岁女孩的成熟令布莱恩惊讶,没有哭泣和悲悼,仅仅是平静地叙说着内心的想法。
“另有……这个。”
小女孩从自己的衣领下掏出了什么。
布莱恩之前没有注意到,原来是她一直佩戴在身上的项链——
一块如指甲盖巨细的淡粉色结晶体,简简朴单地用细绳穿起来,有些粗拙的棱角边缘显示着它没有经过太精细的打磨。贝蒂轻手轻脚地从脖子上将它摘下,放在了布莱恩的手心里。
可以看出这是对她十分重要的工具,但却愿意借给布莱恩鉴赏,可见贝蒂对眼前这个相识才不久的大叔的信任。
“这是你爸爸送给你的?真漂亮。”
细腻而温润的手感。
透过阳光视察,晶体的内部有漂亮的白色蛛网式花纹,不外凭据布莱恩有限的知识,他并没有认出这块晶体属于哪一种类的矿物。
“嗯!有一天爸爸回家时带给我的,说让我好好保管它。”
也许是作为很是重要的信物吧,可以让女孩时时记得自己的父亲。
医生究竟是一个有风险的职业,布莱恩十分理解那位父亲给予女儿吊坠中所隐含的意义。
没有过多地把玩,布莱恩将挂坠轻轻地系回了女孩洁白的脖颈上。
“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我待会要去集市上换些食物。你有什么想吃的工具吗?”
贝蒂摇了摇头,短短的马尾辫也随着一甩一甩。
“叔叔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随着母女二人入住,家中的食物消耗也比过往快了许多,这使得布莱恩去集市的频率比以前更高了。
但这并不会给他们的生活质量带来太多影响,究竟布莱恩隔三差五地出去搜索一番,便能够找到许多有价值的物品。
至少在现阶段,废城中还存在着许多未被幸存者翻找过的区域。
“乖孩子,快进屋吧,看看你妈妈有没有什么需要你资助的。”
打从入住之后,海伦娜便自觉地肩负起了住宅的清扫事情。
而布莱恩也乐得交给她去干。这么多年来一直单独生活的他,早已习惯了独身男人的卫生意识。
一些边边角角难以察觉的地方,由于布莱恩太久没有扫除,已经布上了灰尘。而海伦娜的到来则正好填补上了这个缺口,三天一次的一时间令整栋屋子的内部焕然一新。
有些老旧的木地板甚至被擦拭到能够反光。
无数的细节便能够体现出海伦娜对于这件事的上心和卖力了。
虽然,除了家务外,料理方面也交到了她手上。
虽然都是些罐头和蔬菜,但不得不说,有的人对于调味的敏感是与生俱来的。
布莱恩走进厨房时看到的即是正在料理着沙拉的海伦娜。
挽起了袖子的白衬衫,紧致修身的玄色牛仔裤,加上布莱恩家中自带的方格围裙——活脱脱一副惯于计划家务的居家形象。
棕色的海浪卷发像贝蒂一样在脑后扎成马尾,从厨房侧方窗户中透过的阳光照射于其上,隐隐反射着淡金色的光线。
一时间布莱恩竟觉得有些晃眼。
察觉到布莱恩进来,海伦娜只是抬起头对着他微微笑了一下,又接着忙她手上的活计。
只见她手指微松地握着水果刀,将一颗泛橙色的番茄快速地切粒,放入一旁的大碗中,撒上几勺盐、糖,再滴几滴色拉油,挤上沙拉酱,与碗中早已撕成片的菜叶子迅速搅拌在一起。
一道浅易的沙拉就在她手上完成了。
看着眼前行动娴熟的海伦娜,布莱恩险些要将她和脑海中的另一个影子重叠起来……
但很快地他便将这一想法晃出了脑袋。
自从那一晚后,两人之间竟是出人意料的没有太多尴尬。
布莱恩甚至能够察觉到,海伦娜与他之间的交流比之前少了许多羁绊,心中的警惕相对的也放下了许多。
那一晚岂论他接受与否,想必结果都不会有太大改变。但比起那种如同交易般的关系,布莱恩照旧更喜煌V在这样——相互信任,相互坦诚。
简朴的午餐事后,布莱恩背上背包,例行询问了有没有需要买的工具后,便出发前往地下集市。家中又只有母女二人和闪电了。
贝蒂吃完早早地去午睡,海伦娜则是要找些事情来给自己打发时间。
看着布莱恩书架上那些书籍,虽然有许多是精装典藏版,但其中内容她大多已往都已阅读过。
“要不再然把卫生搞一搞吧?”
经过楼梯时海伦娜想道。
看着楼梯下那道她一直没进去过的门,曾与布莱恩进入过邻居家修理发电机的她知道,那扇门正是通往下面车库的门。
她拧了拧把手,发现被锁上了。
“我记得钥匙似乎在门口边挂着吧?”
……
随着海伦娜手腕的转动,门内部传来两声闷响,这扇一周来一直没有开启过的门又打开了。只是这一次进去的人,没穿白大褂,没带口罩与手套。
看着眼前昏暗的楼梯间,只有紫红色的灯光提供了微弱的视野,海伦娜有些疑惑。
而且她追念起来,布莱恩的吉普车似乎从来都是停在外面的马路上,车库的大门一直都没有打开过。
难道这个车库已经被废弃了?照旧说另作他用?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海伦娜迈下了一级级阶梯,手扶着一旁的墙壁以防止在昏暗的光线下摔倒。
随着光线的逐渐增强,海伦娜意识到,自己已经到达了楼梯的尽头。
拐角通向车库的偏向,是一道与这栋衡宇格格不入的玻璃门。边缘被金属边框加固,两侧横亘着长长的金属把手,一时之间让她不知道这扇门究竟是推的照旧拉的。
但在经过了几分钟的实验后,海伦娜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她看见了镶嵌在门旁墙上的磁卡机。
这意味着没有门卡的海伦娜基础进不去,除非她能把玻璃砸碎。
不外她没有这么做的须要。也许布莱恩有一些自己的秘密,但只要能够保证母女俩的宁静与生活,她并不在乎他的秘密是什么。
只是这带有科幻色彩的玻璃门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开始透过玻璃仔细向内视察起来。
玻璃门后另有另一道玻璃门,似乎是一个小隔间?就像是消毒室一样。另一道门后的光线依旧阴暗,只能看到或许一些仪器的影子。
显微镜是影子中唯一能够被分辨出来的。
海伦娜放弃了向深处窥探的想法,转而视察起了眼前的隔间。
顶端的喷头证实了她的想法,这确实是一个消毒室。
“右边的按钮应该就是控制板吧,左边似乎是置物台……”
突然间,一件事物吸引了她的视线。
一张淡蓝色的磁卡静静地躺在置物台上。
上面印着的照片唤起了她深藏于脑海中的影象。
照片拍摄时的他,照旧那么地年轻,一如当初两人相遇之时。
只见照片之下,印着几排并不太显眼,但在海伦娜眼中却令她无比震惊的字符:
亚当斯·米勒
二级研究员
曼哈顿
遗传与病毒信息库
C级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