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轼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再度上书

轼语 砚曦瑶 2308 2020-10-17 00:14:13

  于此同时。

  汴京。

  之前郑侠上呈《流民图》被以善发马递之罪论处。其后王安石罢相,推荐吕惠卿为参知政事继续推行新法。不意对方不依不饶又选取唐朝魏徵、姚崇、宋璟、李林甫、卢祀的传记绘制两幅图,题名为《正直君子邪曲小人事业图迹》,暗讽吕惠卿,并指出宫中有被甲登殿等事。吕惠卿震怒,奏以谤讪之罪。其后郑侠被发配编管汀州。

  吕惠卿对郑侠深恶痛绝,恨不得将其置之死地,如今只编管汀州对他来说判得太轻了。与此同时,参知政事冯京时常对他的意见持有异议,加之如今舆论似乎有盼王安石回归。因此他欲借郑侠除去冯京与王安国这两个心头刺,而除去王安国只为连累其兄长王安石以免其复位。

  于是,吕惠卿对宋神宗道:“郑侠上书指出青苗、免役、流民等事,此众所周知。若言宫中有人被甲登殿诟骂,此宫中事,郑侠怎会知道这些?只怕他前后所言,皆是冯京命王安国转达给他的。”

  宋神宗听后对其心怀疑虑,他日召冯京面圣问其是否认识郑侠,冯京坦然相告不认识。宋神宗疑虑全消,至此不提此事。

  侍御史知杂事张琥闻之,暗地里访求冯京与郑侠交互往来的罪状,并探得听说冯京曾经将奏章借给郑侠看,还送过他钱米。张琥立即上书劾奏冯京其实与郑侠有往来,却欺君说不识,而且侠所言朝廷秘密之事,如果不是冯京告诉他的,他从何得知?

  宋神宗将张琥弹劾的奏章给冯京看,冯京再度体现确实不认识郑侠,望官家明辨。宋神宗只得将下诏送御史台查明,随后又诏制诰邓润甫一同推究此事。

  此时郑侠已在发配的路上,张琥上书请求派遣奉礼郎舒亶等郑侠到陈州时将其追回。就这样,郑侠行至太康时又被押回了汴京。于此同时,因郑侠入狱,宋神宗下令将与郑侠交互往来、诽语惑众的官员们一并核办,于是声势赫赫的视察开始了……

  十二月。

  密州。

  苏轼招呼黎民挖取蝗虫卵和已经孵出的幼虫,自己也躬身下田加入其中。半个月以来竟挖出并上报官府的蝗虫数接近三万斛之多。

  苏轼明白这些只是凤毛菱角,田里另有很是多的蝗虫卵和幼虫,这样下去纵然全民发动,明年依然会遭受蝗灾。黎民没有收成,食不果腹,如果朝廷还要征收苛捐杂税只怕会引发动荡,让不少走投无路的黎民落草为寇,届时伏莽横行、民不聊生。兹事体大,必须请求朝廷支援。

  自从熙宁四年离开汴京,苏轼再也没有上书言事,安循分分地在地方为官。如今眼看密州黎民即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顾不得这些,必须上书。

  他知道自己这封书信一旦送抵京师意味着什么,已往新法派嫌他阻挡新法欲置其死地,若不是自己实时远离纷争只怕下场不知多惨,如今三年的太平生活,新法派或许早已忘了他这么一小我私家,突然上书只怕会引起对方的再度攻击抨击。可自己的安危与黎民的生死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

  想到此,他拿起笔毅然决然地写下一封《上韩丞相论灾伤手实书》上呈韩绛。书信中他先是讲明来此地二十多日所见的受灾情况,又陈述自己之前在杭州见过的蝗灾惨状,请求朝廷减免种种税赋以及青苗钱,以解黎民之苦。

  由于几个月前吕惠卿推出了手实法要求黎民上报工业并交税,还勉励相互检举,苏轼对此深恶痛绝,想着横竖都上书了,索性一次性说完,于是在信中对吕惠卿新推行的手实法,以及王安石之前颁布的免役法等诸多革新之法的毛病予以陈述并提出自己的看法。

  为了制止对方看后可能引发的恼怒,他在信的结尾讲明自己不敢论事已久,只是如今值守密州,为了黎民才再发狂言。自己提出的建议如果可行就行之,不行行就算了。

  苏轼命人通过官驿将信送往汴京,期盼朝廷尽早回复。

  晚上,他回抵家中吃过晚饭径直来到书斋检察卷宗。王朝云平静地坐在一旁看书陪着苏轼,见其总在愣神,体贴道:“今天衙门发生什么烦心事吗?”

  苏轼摇摇头,道:“没有,只是在想今天上书之事。”

  王朝云道:“你上书说蝗灾的事吗?”

  苏轼道:“是啊,如果我所料不错,明年密州黎民一定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到时再请求朝廷援助就来不及了,所以只得未雨绸缪,提前申请。”

  王朝云道:“既然已经呈送,那就不要担忧,耐心期待朝廷的回复即可。”

  苏轼叹了口气,道:“之前和新法派有过节,我怕我此番上书他们不予接纳,反而连累密州黎民啊!”他所担忧的不光是连累密州黎民,更怕此次上书重燃新法派的抨击欲,自己如今拖家带口,已经不能如年轻时任性而为、率性莽撞,凡事都要为妻儿做久远考虑。可这又如何开口呢?他想到此长吁短叹起来,不时无奈地摇摇头,自嘲自己竟也有今日。

  王朝云看着苏轼奇怪的举动,慰藉道:“你上书也是为了一方黎民,朝廷一定会同意的。”说着拿走苏轼手中的卷宗,放在桌上,柔声道,“既然今晚没有心思,那就索性不看了,早点回房休息吧。”

  “算了,睡觉!”苏轼站起身来,朝睡塌走去。

  王朝云阻拦道:“时辰尚早,你睡书斋做什么?回房睡呀!”

  苏轼道:“就睡这儿吧,免得晚上睡不着影响闰之休息。”

  王朝云见状只得为其铺好床铺,道:“既然如此,那你休息吧,我回去了。”苏轼坐于睡塌之上,看着准备离开的王朝云,一把将其拽了过来。

  王朝云一个踉跄跌入苏轼怀中,正要起身被对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脸颊通红使劲推着苏轼,紧张道:“你……你要干什么……”

  苏轼在其耳畔柔声道:“今晚留下来陪我吧。”

  王朝云道:“你说过的,不会……”

  苏轼道:“放心,你差异意之前我不会的。我……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声音越来越小,但因两人贴在一起,照旧被王朝云尽收耳底。

  王朝云见其太过烦心,犹豫片刻,道:“只此一晚,下不为例。”

  苏轼让其睡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不知所措的王朝云,将其搂入怀中,享受着久违的放心之感,纷歧会儿便进入了梦想。

  王朝云见苏轼鼾声如雷,想必白昼累坏了,可对方抱着自己难免心跳加速、无法入眠,过了许久才终于睡着。

  越日一早,苏轼奋起精神继续投身到治理蝗虫的事情中。就这样,年尾在他忙碌的事情中悄然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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