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遇上天气晴朗春暖花开,院里的春梅开得旺盛,我难得有心情拿起苏家的长枪练上一练,因为苏慕醒了,驱散了一片阴霾所有人都很开心。
“长枪破势定乾坤,苏青,你把苏家的枪法学得不赖嘛,以前竟是我小看了你。”
我心想,爹娘生前教导我们苏府的枪法绝不行以没有传承。兄长一心只读圣贤书,苏慕又是个女人家,大任自然是要担在我肩膀上的,我若欠好好练习来日去了地下没措施跟爹娘交接。
“知道就好,以后有你大开眼界的时候。”
长枪收势,卷起一地落花,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大叫着我的名字,“苏青!!!”
尹飞跑近才看见苏慕的存在,立刻收了风风火火的样子,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苏慕立刻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算了,我也懒得解释了,“尹飞,一个朋友……”
苏慕没再看我,给尹飞回了个礼,眼角依旧带着笑意说:“我是苏青的姐姐,苏慕。你们聊,我便不多打扰了。”
这下子好了,真的解释不清了。
“她好漂亮啊……”尹飞没由来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说你姐姐,她好漂亮啊,原来这就是各人小姐的风范吗……”
“就她?还各人小姐?得了吧,上房揭瓦下河摸鱼的时候你是没见过。”
尹飞略作思考状说:“不是的,和那些无关,在于她的内心,这些年我见过许多自诩‘各人闺秀’的小姐们,她们是群小女人无一看得起我们这些在江湖上抛头露面的小女人,恶语相加、冷嘲热讽我都是见过的,可你姐姐纷歧样,她很尊重我们……这才是真正的各人闺秀嘛!”
“那你应该早些去认识另外一小我私家,她才是世家风范的代表。”
“谁啊谁啊?”
尹飞望着我的眼睛快要冒出了火花,她应该很期待有人能够尊重她、理解她,可惜,那人死的早,她没时机再见了。
“乔墨。”我淡淡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厥后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惬意,平日里陆清府会过来陪我们三个推牌九,尹飞跑来蹭吃蹭喝,韩老先生也经常过来讲学,总任由着我和苏慕厮闹,转眼到了兄长出征,苏慕出嫁的日子,大年初五,该来的总会来,兄长这一去再难回来,可他并不希望我们去送他,尤其是苏慕……
前日晚上,我们谈过了,在房顶上,喝了不知道几多酒,但生离死别总要让我们多喝点儿的吧。
苏耀是个真正看清生死的君子。
他不怕死,甚至觉得将军家的孩子就是应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能为苏家满门忠烈再添上一笔浓墨重彩,可他有牵挂,是我和苏慕,一小我私家有了牵挂便不能把生生死死抛诸脑后,那是我第一次见兄长落泪,他一小我私家扛着苏府那么久,有一天不需要他了,他竟哭得像个孩子……
“兄长,你要在边关多活几年,苏慕嫁了人,你若没了,苏府就只剩下我了,别对我那么残忍,行吗?”
“照顾好慕慕,另有你自己。”
他没措施允许我什么,人定胜天不外是小时候的一句泛论,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谁也说禁绝。
初七苏慕出嫁,大红的嫁衣漂亮极了,兄长不在是我把她背上花轿的,肩膀上湿乎乎一片,苏慕咬着牙没哭作声。她心中亦有说不出口的万千不舍。
晚宴上我拉着陆清府喝酒,他不行能灌醉我,只得被我灌得开始说了胡话。
“喂,陆清府,你知不知道我姐是个多善良的女人?娶了她那是你三生有幸!若日后你敢负她,我苏青绝对会带她远离京城,到时候谁也别想找到我们姐弟。”
“不不不不不,不会的!你放心,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苏慕那么好,我才舍不得放手哩。”
打着闹着,陆清府被下人们搀进了洞房,我也回了苏府,空荡荡的,一小我私家也没有,他们都走了,只剩下我一小我私家了,守着一个随时被人遗忘的将军府,百年之后还会有谁记得我们曾来过这世间呢?
“苏青,我是来跟你道此外。”
月色恰好,那是尹飞的声音,连她也要走了,我问她:“你要去哪?”
“去洛水镇,我早该去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能走,走了,我姐就没有家了。”
“可你这样很让人心疼,跟我走吧,你姐姐也不想让你一人独守苏府,就是她让我来带你走的,跟我走好吗?”
“尹飞,你和我们纷歧样,你是有翅膀的鸟儿,而我们注定被锁在京城里,被锁在苏府,别再管一个不会飞的家禽了,你该自己去飞翔的。”
尹飞红了眼眶,她站在我面前说:“三天,最后的三天,你再好好想想,我这次走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尹飞的离去是在我意料之内的,究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早走晚走不都照旧一个“走”字吗?走吧,都走吧,我一小我私家也可以过得很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去秋来,苏慕会经常回家跟我一起用饭但很少在家留宿,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过,又似乎一切都变了,我自己怎么样倒是无所谓的,只要苏慕过得好,只要兄长还在世,此外我不在乎。
“我记得那红衣女人叫尹飞对吧……”苏慕突然放下了筷子看着我的眼睛道。
“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而已,怎么突然说起她来了?”
“可她喜欢你,她也是个好女人……”
我尴尬地笑了几声道:“说什么呢?你跟她不就见过那一次吗?怎么你什么都知道……”
“她喊你名字的时候眼里都带着笑,明亮极了,你该跟她一起离开的。”
“苏慕,够了,”我厉声制止了苏慕不切实际的想法,她之后一定会畅想我和尹飞游历江湖的逍遥日子,“我走了,你怎么办啊,兄长怎么办啊,总该有人守着苏府的,家不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