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乐……”
“哥!”
“唯乐是男子汉,怎么能掉眼泪呢?看上去像傻子一样!别哭了,这糖给你吃!”
“不……哥哥吃……”
“给你吃!”
“哥哥吃!”
“给你就给你,哪来那么多空话!”
“好啦好啦,你们俩就别推来推去啦!喏,这里另有许多。”
两个孩子一见母亲手里五颜六色的糖果急遽来抢,可奈何母亲把手举的高高,两孩子怎么蹦跶也够不到。
“娘—!”
唯乐扬起稚嫩的小脸一脸的恳求。
“现在开始,帮家里做一件事便得一颗,不做便没有!”
“啊!”哥哥不满的噘着嘴,而唯乐却舒展了笑容,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
“娘亲可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
“好啊!”
他说完转身跑进了里屋,纷歧会儿便抱了一堆衣服出来。
“这是我和哥哥换下的脏衣服,帮哥哥一起洗了是不是可以多得一颗?”
“诶!!这不行,你把我的洗了,我洗什么!快还我!”
坐在门口编竹篮的父亲抬起头望向女人,微微颔首偷笑着。
此时,画面越拉越远,直到村子酿成一个小点儿徐徐消失……
“哥哥……”
唯乐突然惊醒,泪水早已湿了脸。此时天色已大亮,偶尔几只小鸟在他身旁啄食,似乎并不怕他。
昨晚发生的事就像梦一般,他无法接受哥哥已不在的事实。家回不去了,今后他要去向那边?
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从昨晚就饿了,说是饿,准确说来似乎是渴了。于是他起身走向前方的水塘想要喝两口解解渴,谁知刚走上前便看见水中有一只小怪物正咧着嘴盯着他看。
“啊?”
他吓了一跳连连退却,但强烈的饥渴感不允许他就此作罢,于是他再次兴起勇气走向水塘的另一头,果真,怪物还在。
“唯乐,多大了还怕这怕那,要像个男子汉!”
哥哥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他心头一紧,眼泪险些再次夺眶而出。
他怯怯地看向水中,那怪似乎了解他的心情似的,竟也一脸愁容。
“你知道我的心情吗?”见那小怪兽并不伤他便壮了胆子轻声询问。
等了良久,水中的小怪并未回覆,依然望着他一脸的悲悼。
“喂,别只看着我啊!说话!”
唯乐有些急了,伸脱手想要拍一拍它,可当手碰到水的一瞬间,那怪竟随着搅乱的水波变得支离破碎,当他收回手,水波平缓,那怪又再次回来。
他像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真,那怪也摸了摸自己;他再接着做鬼脸,抓耳朵……那水中的怪物也随着一一照做。
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拿枪指着他,娘为何会拿锄头想要至他于死地,原来,他竟已酿成如此模样。
“嗷~!”
他想要大哭一场,可喉咙里发出的却是恶魔般的嘶吼,那声音响彻山间,经久不息,吓坏了了树上的鸟鸦,惊跑了陆地上的走兽。
“历经十八载,终不忍伤害任何生物,如今却都对我望而生畏,”说到这里,伤怀之余竟有些恨意,他讨厌自己那妖兽一般的尖耳朵,也讨厌那对不知何时已收回进嘴里的獠牙……
他开始疯狂的拽着自己的耳朵,恨不得撕扯下来,但除了撕心裂肺的疼痛终是徒劳。
拽得累了,他无力的坐在地上,饥渴的感受再次袭来。
他趴在水塘边大口大口的把水往嘴里灌,可是冰凉的水到喉咙的那一刻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血!我要血!”
一个声音在大脑里回荡,他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想,不去理会,可那声音怎么也挥不去,而且越发的焦躁,恨不得把自己一口咬了,以解这燃眉之渴。
“野味!”
此时,唯乐的嗅觉异常的灵敏。他随着那气味的偏向轻展双翅飞了已往。果真,一双灰色的野兔正专心的埋头吃着青草,连唯乐的靠近都没注意到。
“吃吧,吃吧!不吃会饿死的!”脑海里的声音又开始在耳边回响,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手就像着魔一般抓住了两只兔子的耳朵提了起来……
夜晚徐徐来临,他本想依着平滑的岩石沐浴月光,可不解风情的乌云却盖住了刚探出头的月亮,紧接着狂风大作,隐约的雷鸣在天边响起。
“要下雨了吗?”
他无奈的离开岩石向路边的大树走去。
“弟弟,树下不行避雨,特别是雷雨天气,据说会被雷公劈的。”
“呵!”
唯乐一声轻笑,后背往树身一靠闭上了双眼,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样,“劈又如何,就我这身子另有什么好留念的,索性劈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雷声越来越近,还陪同着淅淅沥沥的雨滴,紧接着头顶一声闷雷,雨水一泻而下。
突然唯乐感受脚边有两个毛茸茸的工具向他靠近,他低下头见那两只灰色的小兔缩成一团挤在他双脚之间,身上的绒毛已被雨水打湿好不狼狈。
“哎呀,你们干嘛随着我啊,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无法自控就会把你们吃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这雨预计还得下好一阵呢。于是轻轻抱起两只兔子走向树后的土坡,身体后靠席地而坐,兔子则放进他的怀里用衣服包裹起来,尽量不让它俩被雨水淋湿。
也许是饥饿让他失去了力气,身子徐徐下沉,若不是土坡挡着,他也许已仰面倒地了。
“咔嚓!”
身后突然一声细微的响动,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他还没来得看个究竟,身后轰隆一声响,后背便失去了重心仰面摔了进去,然后一股下坠的力道让他不停往下滚。也许是通道太窄,他的头部频频撞在岩壁上,险些晕阙。
当他终于停下不停往下翻腾的身体,双手触碰到坚实的地面才勉强蹭起身子环视四周。
这里有石桌,石凳,另有一张宽大的石床,不仅如此,石壁的角落里放满了金色的器皿,另有不少的金银珠宝,这一切都在黑暗的石室里闪着耀眼的光。
“进墓了吗?也罢,正好可以避避雨。”
他把怀里的兔子放在地上,任由它们四处跑跑。
“嘿,别已往!”
他万没想到那耀眼的金光竟吸引了兔子,两个毛茸茸的脑袋争相恐后的往那些闪光的器皿上蹭,瓶瓶罐罐受到外力的碰撞发出明朗的响声,异常的难听逆耳。
“哎!”
唯乐顾不上被撞得有些晕沉的脑袋几步上前抱了两只淘气鬼在怀,“别搞出那么大消息儿,万一吵到里面的工具咱们都别想活。”
兔子在他怀里还算牢固,圆滔滔的小身子挤在一起没再动一下,或许是睡着了吧。
他嘴角上扬浅浅一笑,“外面的雷声那么大你们俩也能睡得这么香。”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揉着那短短的绒毛,纷歧会儿竟睡意渐浓,极重的眼皮再也支持不住睡了已往。
迷糊中似有一只冰凉的手轻触他的肌肤,那么柔,怕碰碎了似的。
“呵,没见过把食物养在身边的吸血鬼。”
那声音洁净而又降低,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好听。
睡在墓里终日不见阳光,醒了睡,睡了醒,昏天黑地也不知睡了多久,在他看来虽然做不了什么,起码暂时忘记了饥渴。只是他没想到,一小我私家饿到极致时会吃泥土和树皮,更况且一只饿极了的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