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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天下

第6章 羊祜访贤

权力天下 沧海修缘 3029 2020-02-28 23:52:37

  司马亮从云梦山回洛阳后,加封为镇南上将军,督豫州诸军事。

  此时天下一分为二,西晋、东吴划江而治,司马昭死后,没有人提过伐吴一事,但有一人一直练兵屯粮,雄心勃勃,一心想要平吴,使天下变为一统,这小我私家就是羊祜。

  这羊祜身世名门,少年成名,不仅才气出众,照旧武帝的外戚,职位尊贵,姐夫是武帝的伯父司马师,姐姐是羊太后,姨妈是蔡文姬。虽贵为外戚,羊祜本人却是礼贤下士,宽以待人,在朝中颇有威望。

  羊祜还颇有韬略,通晓阴阳八卦,熟知奇门遁甲。性格爽朗,喜交天下好汉,儒、墨、道、法各家皆有往来,连鬼谷子也是羊祜的挚友。

  羊祜镇守襄阳,一边构筑要塞组织屯田,一边整饬军旅密查吴军。他见吴主孙皓荒淫残暴,吴军将士有所动摇,便派人说服了原东吴驻守西陵(今湖北宜昌)的都督步阐,不意被东吴荆州统帅陆抗得知,当夜便把西陵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陆抗乃东吴名将陆逊之子,少有谋略,善于用兵,亦通晓阴阳八卦。羊祜急派荆州刺史杨肇领兵去救步阐,竟被陆抗杀得大北。接着,西陵城被吴军攻破,都步阐兵败被杀,被夷了三族。此事震动荆、襄,吴军再无守军敢有二心。

  羊祜见陆抗治军极严,腹有谋略,不禁暗自钦佩,修书和洽。俘虏的吴国士兵,羊祜皆予善待,战死的吴兵尸体,羊祜或交还亲属,或就地厚敛。羊祜这些作法,获得了吴国士兵的尊重,士兵们称他为“羊公”。吴军兵士也都不愿与羊祜交战,非战不行时,多不尽力,有的甚至暗地里结伴不战而降。

  对于羊祜的这些作法,陆抗心中很清楚此为攻心为上,不战而胜,故常申饬将士们只需要尽职守住界限,不要为小事而去争斗。

  今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晋、吴两国的荆州边线处于宁静状态。陆抗与羊祜甚至订下了:抗在,祜不外江;祜在,抗不犯境的君子之约。两小我私家既是对手,也是知己。陆抗知道羊祜爱喝酒,于是派人给羊祜送去东吴酿的好酒,羊祜收到酒后,重待来使,体贴地询问陆抗的饮食起居。

  “我们都督每日都很忙,军中大事小事都要亲自过问,每日寅时巡营,忙到子时才会休息,经常忙得忘了用饭。”

  “老夫对陆都督很是钦佩,也很是体贴陆都督的身体!我听说他最近身体有恙,这里有两根人参,带给你家都督,全做回赠之礼。”

  东吴的使者接过礼品,拜谢羊祜后离去。

  羊祜看着使者离开后脸上露出了笑意,接着长叹一声道:“陆抗病重,将不久于人世!”

  众将不解,有性急者问道:“将军何以知之?”

  羊祜捋须笑道:“夙兴夜寐,精神肯定难以为继;食少事多,身体多数积劳成疾。事必躬亲,太过操劳,其能久乎?此为道矣!抗之不幸反而是晋国之幸啊!”

  陆抗并非真的以为羊祜愿意修好,只因自己积劳成疾久病缠身,自知命不久矣,固愿与羊祜订下这君子之约。羊祜也知道此时吴国确实还颇有实力,伐吴之机尚不成熟,于是外貌修好,黑暗命王濬在益州制作大船,练习水师,以便日后从水路伐吴。

  泰始十年(公元274年)陆抗病故,临终前,将一封秘信两件信物交予陆机、陆云,并嘱咐二人道:“晋国占天下三分之二,君主礼贤下士,吴国占据东南一隅,主上刚愎自用,我死以后,不出十年吴国就会被晋国吞并,天下就会统一!我受吴主所托,守护吴国的职责已经完成,陆景、陆晏性情憨直,若吴国灭亡,我料他二人必以死殉国!你二人勤学明理,内敛谦卑,一定要明白顺天应人,晋灭吴国,天下一统是局势所趋,千万不要逆天行事,愚忠送死……天下统一以后,你二人可持此信物去洛阳,必会受到重用,也可以施展你们的才气!”

  陆抗死后,吴主命其子陆景、陆晏、陆机、陆云分领其军。自己则越发残暴,耗巨资修宫殿,使得黎民怨声四起,君民离心离德。

  羊祜知道陆抗死后,虽小我私家有悲,但知于国是幸,本想上书武帝伐吴,但是王濬突然来信说,陆抗不知何时命人在巫峡的江面上部署了无数条铁索,还在急流漩涡处钉下了数根铁锥,无论巨细船只一触即溃,水路基础无法通行,置β益州的船是白造了!

  羊祜看罢王濬的来信,思来想去竟也毫无措施。最后,他想到陆抗死后还给自己留下一道难题,不禁摇了摇头,仰天一笑。

  咸宁四年(公元278年)羊祜病重,听闻其姊羊太后亦染病,于是上书武帝奏请回朝,武帝准奏。

  羊祜轻车简行,辗转行至云梦山来见挚友鬼谷子。鬼谷守门人知道对方是羊祜,欣然放行。

  鬼谷子站在院中相迎,似乎早就知道羊祜要来一样,看到羊祜走来,鬼谷子扶着手杖笑着问道:“这不是天下闻名的羊公吗?怎么也跑到这云梦山来啦?”

  “我是来云梦山拜师的啊!”羊祜说完,像一个孩子一样哈哈大笑。

  “羊公有谋略,知兵法,通阴阳,晓八卦,我也没有什么工具可以教你的啦!”

  此时羊祜已经走到鬼谷子面前,紧紧握住鬼谷子的手长叹一声重复道:“我来云梦山,确实是来向你求教的啊!”

  从羊祜握手的力度,鬼谷子感应他内心想要握的,是一根救命稻草。

  “看来你真的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请坐下说吧!”

  鬼谷子早在院中备好了席子,二人坐下来席地而谈。

  羊祜一脸严肃面带愁容地说道:“东吴有长江作天险,非船不能攻讨,我已命人在益州制作好了大船,但是,白帝城西边是巫峡,这巫峡江道狭窄,礁石甚多,江中常有涡旋,陆抗临终前命人于漩涡四周钉下数根巨大的铁锥,船行至此,无论大船小船,凡触碰上这铁锥,非破即翻!陆抗还命人于巫峡之上、两壁之间悬起数条铁链,以防万一。我实在是束手无策,特来向你请教啊!”

  鬼谷子捋须颔首而笑道:“这铁索阵又称铁索连江阵,乃是庞统所遗,纪录于《庞阵》一书中,这铁索阵不仅可以连船,亦可以连江,若连江,则十万水军不得过!东吴原水军多数督陆抗花重金于云梦山鬼谷涧求得此书,并布阵于长江之上。纵使勇猛,遇到此阵也是无可奈何!”

  羊祜见鬼谷子对此阵了如指掌,急问道:“请问夫子,此阵可破乎?”

  鬼谷子点颔首说道:“天下无有不行破之阵,既有布阵,便能破阵,只是这破解之法,未记于《庞阵》一书之中,只秘传于门生。庞统曾言:若布此阵于长江之上,则天下一分为二而东吴无忧,若破此阵,则吴国将灭,而天下一统。”

  羊祜见鬼谷子没有直说破解之法,知道他另有所记挂,于是将天下形势,侃侃说与鬼谷子。

  “当今三分天下二分归晋,只剩东南一隅顽抗不降,使天下不得统一,我晋国天子以孝治国,礼贤下士。反观东吴,孙皓昏庸残暴,杀人如麻,江东黎民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为解救江东黎民,为天下早些统一,请夫子教我破阵!”

  鬼谷子见羊祜说的在理,且如此老实,心中没有了记挂。

  “这铁索连江阵,凭借的就是五行相生相克之法,其破解之法,亦从五行之法而出,铁锁为金,船为木,金克木,而火克金。大船虽怕那铁锥,但是竹筏却不怕!羊公只需命人扎出巨筏,命水性好的人,利用巨筏,借着水力顺流而下,横推已往,遇到铁锥自然会连根拔起,至于那铁索,利用火船烧断即可。”

  “妙!妙啊!此铁索连江阵极妙,破解之策也极巧,庞统庞士元,世称凤雏,果真名不虚传啊!”羊祜先前的愁容马上烟消云散。

  鬼谷子拱手笑道:“望将军破吴之后千万以黎民为重,不要伤及无辜啊!”

  “哎!我身染重疾,只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不外我可以保证,破城以后,我军绝不会伤及无辜!”

  鬼谷子颔首说道:“你说的话,我自然相信。至于你的身体,还需要好好调养,不如在我这云梦山多住几日吧!”

  羊祜摆摆手说道:“我是奉诏回洛阳,此次专程来看你,就是怕以后见不到了啊!很快我就要走了!想你我当年年轻气盛,何等威风!可人终究是会老的!天书崖、鬼谷墟、鬼谷祠、演兵岭、孙膑墓、八卦岭、剑秀峰、龙溪潭……这些地方我都记得,云梦山真是好地方啊!”

  “还能走动吗?你想去哪里看看呢?”

  羊祜想了想说道:“既然回到云梦山,虽然要去听乐崖看看呀!”

  鬼谷子笑着说道:“好,那就去听乐崖!”

  两位鹤发苍苍的老人闲庭信步朝着听乐崖走去。

  此时吴通正在剑秀峰指导秦婴练剑,就连自负的吴通也不得不认可,眼前的秦婴,是他见过天赋最高的人。

  吴通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用剑的技巧,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只是,你的剑还不够自由!不外那也没有关系,现在的你,也没有几小我私家能打败你!”

  秦婴停下手中的剑虚心问道:“门生不明白,什么叫剑还不够自由?”

  “哎!有一个不太智慧的徒弟,做师傅的真是累啊!”

  吴通说着拿过秦婴手中的剑,站在一块巨石边,屏气凝神,毫无预兆地以迅雷之势突然拔剑砍向那巨石,只听“铛”的一声,吴通一剑将那巨石劈为两半,切口很平整,就像切的是一块豆腐。

  吴通把剑还给秦婴,然后喝了口酒说道:“想挥剑,你的脑中就全都是剑;想杀人,你的眼里全是你要杀的人。不是你要脱手,是剑自己要脱手。剑与心联系的越紧密,你的剑就越自由!”

  秦婴被吴通的这一剑惊呆了,他也找了一块巨石,然后屏气凝神,试着模仿吴通适才的那一剑。秦婴的剑很快,但他的这一剑只是将巨石砍裂,并没有将它一分为二。

  “为什么?”秦婴不得要领。

  吴通看到秦婴这一剑,心里照旧有点受惊的,虽然没有像自己一样劈开巨石,但是秦婴的这一剑无论速度照旧力量都已经很好了。不外吴通在徒弟面前永远都不会体现出惊讶,说话的口气永远都很平静。

  “不要用眼睛去看,越想用眼睛看清一些人和事,你就越是找不到答案。唯有用心去体会并思考,才是唯一的方式!想一下子就逾越师父吗?慢慢来吧!”

  吴通晃了晃手里的酒葫,发现没有酒了,于是回去打酒去了。

  羊祜与鬼谷子一边携手同行,一边聊道:“我此次来,除了问计,还为求贤!我记得你有一个徒弟叫云中子,德才兼备,剑术特殊,不如让他出山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鬼谷子微笑着平心静气地说道:“我的徒弟云中子多年以前就已经去世了!”

  虽然鬼谷子说的话很平静,但照旧让羊祜惊讶万分,不禁咳嗽几声。

  “真是天妒英才,可惜!真是可惜啊!不知那云中子可另有门生?”

  “另有一个门生,名叫吴通。他早年出山铸成过大错,已经立誓不会再离开云梦山了!”

  羊祜满脸失望地叹道:“谁人不会犯错呢?自己何苦不愿放过自己呢?天下破裂已久,我晋朝还需要齐聚更多的英雄和人才啊!”

  此时二人已经走到了听乐崖,远处山岚雾霭,云蒸霞蔚,兼有瀑布磅礴之音,坠落凡间,从这里俯瞰云梦山,恰似天地间一幅千里山河图,如梦如幻。

  羊祜陶醉于眼前的风物,精神也好了许多,赞叹道:“明明只是看到云梦山,却像是看到了整个天下!”

  鬼谷子捻须道:“心中有天下,所以才气看到天下。”

  羊祜道:“其实,你的才学远胜于我,若能出山为国效力,将是天下人之幸事!”

  鬼谷子摇摇头说道:“天下是泥沼,我要的是清水,我改变不了天下,天下也改变不了我,即即是你,想要实现理想,恐怕也有所阻碍吧!况且是我。既已知晓,何苦徒劳?不如归隐。”

  羊祜点颔首叹道:“是啊!即即是我,也无法随心所欲地改变这个天下啊!”

  羊祜俯瞰时,偶然看到远处有一个男子正站在一块巨石前一动也不动,纵然隔的很远,羊祜也能感受到那个男子身上叱咤风云的气势。羊祜不觉被他的气势所吸引,只见他突然拔剑,身手迅疾如风,一剑就劈开了眼前的巨石。

  羊祜指着远处那劈开巨石的男子问道:“那小我私家是谁?”

  鬼谷子笑着答道:“他叫秦婴,是吴通的门生。”

  羊祜的脸上一扫失望,不由得兴奋起来说道:“那就让我把他带走吧!假以时日,肯定又是一个云中子!”

  鬼谷子抬起头看着天空说道:“只要鸟儿羽翼丰满,就会想飞出云梦山了!”

  飞鸟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尖叫一声,然后向下俯冲,冲进了凡尘之中。

  秦婴坐上了羊祜的马车,踏上了前往洛阳的路。他是孤儿,全家死于战乱,但是在他心中却并没有什么恼恨,诸葛隆临死前对他说的最后的话是,大仇已报,所以永远不要心怀恼恨。虽然秦婴从生下来就目睹死亡,自己也杀过人,但其实他性情一直很温和。

  秦婴对于外面的世界其实并不陌生,对于云梦山他也绝不眷恋。他只是舍不得他的师弟,诸葛闵。

  诸葛闵刚刚四岁,正是天真无邪,憨态无忌的时候,秦婴一直像个哥哥一样照顾他。

  诸葛闵精力十足,经常漫山遍野地跑来跑去,也因此经常肇事。每次罚他,吴通老师都要他举着比他还高的剑站在诸葛隆的墓前一动不动。对他来说,这可比打他还要难受。

  羊祜以为秦婴是第一次来到外面的世界,但是在他的脸上展现的却是不惊不惧、平静深沉。他从未见过秦婴这样的人,年轻的脸上显露的却是异常成熟。乍看像是毫无城府,视察久了又觉得难以捉摸。

  羊祜看见他脖子上戴着一块用五彩丝系着的顿牟(琥珀),这引起了他的好奇。

  “你脖子上带的工具,似玉非玉,清淡温润,中间恰似还包裹着一根红色的鸟羽,真是世间稀有的宝物啊!”

  秦婴摸着顿牟说道:“这是师父平时戴的,叫五彩凤凰珀,听鬼谷老夫子说,它不是玉,是顿牟。”

  羊祜笑着说道:“顿牟,据说可以化煞辟邪,我也曾见过,但是像这样的,照旧第一次见到。看来你的老师是想你传承他的衣钵,对你寄予厚望啊!”

  秦婴道:“临行前,师父对我说,让我不要想着扬名立万,因为名声会被忘却,凭一把剑是无法结束这乱世的。”

  羊祜叹息道:“你的师父说的是啊!名声会被忘却,一把剑也无法结束这乱世!但有时候,一把剑可能会扭转时局,改写历史!”

  秦婴明白吴通对他说的话的意思,他也明白羊祜说的意思。他的天分就是能够明白别人申饬他的原理,而且去做到。在他的心中既无爱,也无恨,此次出山,除了因为羊祜相邀,他另有此外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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