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军保持着距离,跟在被劫持的北殷游的后边,太近怕伤着北殷游,太远怕让刘云一行跑了。一群红衣骑兵就这么不前不后,忽走忽停,堆在洛阳城外向西的大道上。
刘云见甩不开,心下着急,左手抓着北殷游将他的脑袋从车窗塞了出去。
“让他们退后!”刘云蹲在车内,厉声命令北殷游。
北殷游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看见血祭军竟然犹豫不前,又恼又急,眯眼忍着马车扬起的灰尘,朝后面大叫:“快点来救我!”
刘云不由分说,右手一把撕烂北殷游的裤腿,一截白嫩的明白腿露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北殷游也懵了,杀人不外头点地,怎么另有撕人裤子的操作。
王行坐在车角,眼珠子瞪的圆大,上下急转,一时也无法理解刘云的意图,难不成是什么特殊癖好。
“有刀没?”刘云没有时间理会王行的惊吓,右手对着王行伸平。
王行急遽在身后一阵摸索,讪笑着回复:“没有。”
“咬他!”
“啊?”王行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快点!”
王行皱眉咂嘴,还来得及推辞,便被刘云右手按下脑袋,一口啃在北殷游的腿肚上。
这突入其来的肌肤之亲,让双方都接受不了。北殷游抻着脖子杀猪式乱叫,王行咬都咬了只能把自己当成一个发狂的恶犬,狠叼着北殷游的腿绝不松口。
桃虎从昏厥中惊醒,忍痛轻咳两声,正要询问眼前奇景,被刘云一个眼神杀退,赶忙又闭上眼睛,继续昏厥。
北殷游两腿乱蹬,刘云发力按住,王行此时也来了劲,紧抓着北殷游的脚踝,将其死死按住。
“叫你的人停下!退后!”
刘云腾出右手将北殷游的胳膊拧了一个整圈,咬牙发狠给北殷游下最后通牒。
“我喊我喊!你先让他松口。”
“少空话!”刘云说着将北殷游的胳膊又往紧上了上。
“都停下!退后!禁绝跟上来!”北殷游满脸泪痕,冲着血祭军失声大叫。
石一安马上转身,见血祭军停下,转头朝北殷游的半截身子一笑:“早这么说不就结了!”
郭三勒马站在灰尘风扬的大路中间,使气一摔马缰绳。他现在清楚的很,他若追了,北殷游可能会死,他若不追,那他肯定会死。
情急之下,方想起派人向京畿卫城防魏海龙求助,他转头四下看看,喊了声:“范四。”
一个后面随着跑的步兵穿过兵群马腿,迎向前来。
“郭参军请付托。”范四长矛握手,礼仪周到。
“会骑马马?”
“会!”“马给他!”郭三向旁边士卒一挑下巴,又急转向范四:“你人机敏,去找魏海龙,告诉他小明王被匪人劫走,正向五行河偏向跑去,让他赶忙带人抄近道截住!快去!”
郭三虽知魏家军将他们不放在眼里,但王命关天,料定魏海龙也不敢怠慢。
范四应声上马连抽马屁股三下,急朝洛阳城奔去。
此时北殷游的马车已经酿成个黑点,郭三下令保持距离继续追上。
颠簸的马车内,北殷游抱着被咬出血的小腿,哭的已经泪眼婆娑:“你们绑架就绑架,为什么要咬我?”
北殷游抬手抹泪,继续哭道:“身体发肤受之怙恃,岂能损毁?你们这些逆匪必不得好死!”
刘云一瞥北殷游,起身抬手掀开车帘,与姚冰卿并肩坐下赶马。徒留王行在车内应对一直小心叫嚣的北殷游。
石一何在马车旁随着,听得头疼,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邪魅一笑,靠近马车,用长刀掀起窗帘:“你知道过了五行河是什么地方吗?”
北殷游此时还不知道石一安打的什么算盘,整小我私家还陷在咬肤之痛当中:“不就是左部吗?”
“嗯,还算有点知识,不错!”石一安赞许的点颔首,将北殷游重新到脚仔细看了一番。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北殷游有些慌了,突然觉得自己像只掉进狼窝的小羊羔,抱臂收脚整小我私家一缩。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就是左部的,你也知道左部已经三年没下雨,天师说那是因为往年端午祭河亏待了龙王,今年必得寻的一个配得上龙王身份的朱紫。”
北殷游一听急了,扑身向车帘,企图跳出。王行一把拉住将其蜷进腋下,配合着石一安对北殷游又抚又怜:“啧啧啧!我的小乖乖,这是你的福气啊!难怪龙王不给左部降雨,见了你我才知道,龙王一定觉得从前我们都是在搪塞他。我们早些就该过河来祭品,瞧瞧我们左部那些皮包骨头,再瞧你着白白胖胖,细细嫩嫩。把你献上去,我们左部肯定就有救啦!”
北殷游已经欲哭无泪,声音幽咽不住喊“救命”,王行一会给他捋头发,一会给他捏大腿,吓得北殷游已经分不清真假,满耳灌进的都是马车外石一安的笑声。
石一安转头挥鞭,继续前奔,似乎真是急着要带北殷凛去祭河。
郭三尾随着刘云石一安一行,不敢冒然靠近,也不敢跟丢了,大道两旁的绿树紫花却丝绝不理会郭三的处境,随风各自摆弄着姿态,颜色正好。
范四风风火火赶到城防营,同是小兵,守门的自然没有看的起他的原理。他着急着解释不清,便开始大叫大叫,口口声声称“若是小明王有事,谁也逃脱不了关系”。
魏海龙将手中的信鸽向空中一扔,召集士兵正准备出营,恰幸亏营门口撞到范四。几句话一问,又想到刚刚收到福伯来信,简陋捋出个头绪,便顺水推舟,允许范四去救北殷游。
“另有一事要向将军说,那起匪徒朝五行河去了,我们郭参军想请魏将军带兵抄近道去河滨拦截。”
“恐怕来不及了,这样吧,我们从月照山抄小道,你回复郭三,不管能不能追到,我们都在清风涧口汇合。”
魏海龙见范四上马飞驰跑远,付托左右兵分两路,一路走月照山,另一路跟他进首阳山。
首阳山和月照山相连,首阳山在南,月照山在北,首阳山高险,而月照山低缓。从洛阳到五行河除了朝天大道,另有两条小道,划分在首阳山和月照山。
月照山较远,而首阳山较近。但因为首阳山是皇家御山,有羽林亲卫扼守,不行随意进出,所以即便想要抄近道去五行河,也得先绕到月照山。
魏海龙带兵靠近,毫无意外被挡在山脚入口出。羽林副使李巡上前,盖住魏海龙去路。
“还请魏将军不要为难小人。”
李巡,御前上将李白凤之次子,曾在庚午之变掩护刘燕,击退逼宫的前太子军。北殷衷登位后,刘燕以其忠心护主满门加封,整个皇家重地的守卫全权交给了李白凤。
而李白凤也幸不辱命,恪尽职守,从不居功自傲,满朝上下对其无有不平。
魏海龙对此虽然是知道的,他低头笑笑,靠近李巡,盖住众人,忽从腰间翻出一铜牌,肚前一亮。李巡猛的一惊,看向魏海龙。
魏海龙垂目不语,李巡沉思片刻,将魏海龙的铜牌往魏海龙腰间一塞,转身对众人笑道:“既然是奉太后之命,我等焉有不放行的原理。”
李巡部下听说,纷纷让到两旁,魏海龙揖手致谢,说话上马带着部下急奔五行河而去。
另一边,到达五行河的刘云姚冰卿对视一眼,勒马停车,打开车帘看着车内三人。
“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北殷游抬眼见车外江水涛涛,江上停着四五船舶,声音马上抖得七零八碎。
“都下车!”刘云说完,与姚冰卿先下马车让开,王行揪住北殷游往前一推,石一安下马与姚冰卿一起将桃虎扶下了车。
“这样跑是跑不掉的。”刘云将马车车头转向北,使劲一抽马屁股,马拉着空车一阵疯跑,然后又走近石一安刚骑过的马,抬头正欲牵走,石一安挡身马前,将马头拉住:“这马交给我吧。”
刘云没有多想,松开缰绳让石一安牵走,石一安拉过马,念念有词的迁到向北的路上。
“他在干什么?”刘云看着将马拉远的石一安,又是摸马头又是抚马鬃,依依不舍。
“发神经吧,”王行顺着刘云的视线看去,见责不怪的体现不用搭理,转头对他们的处境又提倡了愁,两撇眉毛耷拉到脸上。
“现在怎么办?那群令郎哥马上就追上来了,四周不是河就是山,也没有地方可以躲。”王行不由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