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确实是颜昱。
他七拐八弯绕过了许多个巷口,缄默沉静而谨慎的走着。
终于,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子前停了下来,颜昱顾自推开木门进去,清鱼就潜进院子,爬上屋顶偷听。
屋内的声音很小,清鱼能感受到底下有一个武功很高的人,所以不敢掀开瓦片,只能把耳朵凑近听。
“咔——”
一声轻响在清鱼的耳边绽开,她转眼一看,一只黑漆漆的猫迅捷的从这边的屋顶跳到那边去,须臾就消失不见了。
清鱼暗道欠好,果真,下一刻屋内有人疾喝。
“谁?!”
清鱼立马起身拔腿就跑,身后的人恰似对这里十分熟悉,紧追不舍。忙乱之下,她就近躲进了一个院子里。
院子似乎是废弃的,杂草丛生,藤枝攀爬在破旧的墙垣上,四处都是铺满灰尘的旧物。
清鱼躲在墙边,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身体紧绷着。
“啪挞——”
来人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清鱼凝神期待着。
眼见着地上的黑影泛起,她突然被捂着嘴往一边扯去。
下一瞬。
一个男子走到了拐角,发现没人以后,又很快就走开了。
墙角另一边,清鱼背靠在一个男人的怀中,他的手还禁锢着她的腰,一缕淡淡的梅香萦绕着她,闯进她的鼻中。
竟然没察觉到身后有人!
清鱼很懊恼,果真外面的世界太凶险,武功高的大有人在。
男子走后,她就开始挣扎,身后的人也顺势放开了她。
脱离掌控后,清鱼一下就蹦的老远,转头一看,那人居然是…
“云淮?”
墙角处站着一个少年,纵然身处阴影,他的一袭红衣仍然不失色泽,眉眼如画,肤似白雪,灼灼的桃花眼荡着清澈的光,别样的反差引人迷恋。
清鱼无法忽视他的容颜,但她更在意他的泛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
红衣少年漫不经心地理着衣袖上的褶皱,随意的回覆她:“和你一样。”
他也跟踪颜昱?这是为什么?清鱼百思不得其解。
“谢谢你适才帮了我。”
纵然她认为没有他的资助,她也不会有事。
“所以你又欠我人情了。”云淮笑得肆意。
清鱼大跌眼镜,这也叫欠人情?果真是无利不起早,她从来看不透他的套路。
而已而已,债多不愁。
清鱼无奈道:“云世子以后如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会……”
“现在就有。”云淮清冽的声音阻止了她后面的话。
原来在这等着她,清鱼看着云淮一副散漫的样子就气的牙痒痒,可惜还不能将他怎么着。
“世子请说。”
看透了清鱼的不耐,云淮心里痛快酣畅,“帮我找一小我私家。”
“找谁?”清鱼暗自撇嘴,找人还轮获得她,莫非堂堂世子已经沦落至此?思及此,她把自己逗笑了。
云淮只当没看见她抽动的嘴角。
“贺玉容。”
贺玉容三字一出,清鱼倒是愣了一下:“世子找她做什么?”
云淮本想说与你无关,最后照旧改成了:“受人之托。”
“可我一介弱女子到哪去找啊?”
话毕,云淮那似笑非笑的脸就摆出来了,清鱼无辜摊手,“我确实找不到。”
贺玉容就在她那,但她不行能交出来。
“谅你也没这个能力。”
他只不外随口说说。
清鱼真是要把牙都给磨平了,云淮这厮太会拿人开玩笑了。然而她只能忍气吞声,笑眯眯道:“那世子换一个吧。”
云淮勾唇道:“不如你跟在我身侧……”对上清鱼不行置信的眼神,他又慢悠悠的补上剩下的话:“帮我找。”
清鱼不想允许,云淮又说:“你不是喜欢我吗,难道让你随着我都不愿意?”
随着?这话怎么这么充满歧义呢?瞧着云淮竟还委屈上了,清鱼简直快呆了,他心知肚明,她当初说的都是应付的话,怎么可能认真?
不外转念一想,云淮和颜昱住在一起,倒是方便她查探了。
“能帮上世子的忙,我虽然愿意。”
“那就走吧。”
云淮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清鱼跟上他的脚步,裙边弧度清灵。
“现在?”
云淮转身看着她,清鱼就解释道:“能不能容我回去稍微整理一下?”
云淮颔首,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和你一起去。”
清鱼还没松口气,又开始劝说:“不太方便,世子回去等我吧。”
云淮突然凑近她,见她退却和他保持距离,他又直起身子,阳光下他的身影将她完完整整的笼罩住了。
“难不成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工具?”
“没有。”清鱼摇摇头。
就算有也与他无关。
“那我就等你来。”云淮说罢,转身离开院子。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清鱼才向小楼而去。
刚到小楼,清鱼就碰上了在门口站着的路临。
“路临,你去查一查皇后的母家。”
今天她听到颜昱和那个男子提到商家,依颜昱的身份,从最大的家族查起总是没错。
“对了,这一段时间我不能经常回来,如果贺玉容那里有什么行动,你帮衬着点。”
“女人要去哪儿,属下随着你。”路临是来专门掩护清鱼的,不能被她随意调开。
“我去查颜昱,就在锦都。”
在锦都就好,至少还能找到她。
路临放下了心,随即就想到了另一件事,“女人为什么要帮贺玉容?”
帮她就相当于搅浑锦都的水,这不应是他们的目的才对。
清鱼赞赏的看了眼路临,她确实不只是因为欣赏贺玉容才允许帮她。
“锦都的天快变了,贺玉容的泛起就是一根导火索,我助她一臂之力,也是方便我行事。”
只有锦都乱起来,她才气找到想要的线索。
路临名顿开,“女人的意思的混水摸鱼?”
清鱼抽了抽嘴角,路临是没读过书吗,她哪是那种人?
路临也很无奈,适才还被女人夸奖了呢,怎么一转眼又变脸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别说了,快去查。”清鱼没眼看路临那副委屈的样子,赶忙让他走,眼不见心不烦。
……
拿着肩负赶到红襄街的时候,清鱼被士兵拦住了。
“里面不能进。”
红襄街一条街都是使臣住处,里面住的都是身份珍贵的人物,自然不行能让清鱼随便进去。
“这位年老,麻烦通禀一声,我是云世子的朋友。”
士兵看清鱼穿的衣裳是上好的锦丝,且不慌不忙、气质沉静,信了几分。又颠了颠手里的重量,笑容满面道:“女人稍等。”
许久,士兵才出来,险些是殷勤的对她说:“女人进去吧,径直走就能看到北镜使臣的牌面。”
清鱼来过这里,自然知道怎么走,但照旧笑意满满地谢过他。
红襄街里客栈院府林立,但一路上都只有士兵,不见黎民,街上静悄悄的。清鱼很快就走到属于北镜使臣的住处,门口的守卫没有阻拦,应该是被付托过了。
一楼大厅无人,清鱼就上了二楼。
平静的空间中她的脚步声尤其为明显,忽而一扇门打开来,清鱼转眼看去,云淮抱胸斜靠在门边。
“过来。”
清鱼拎着肩负走已往,途径一间房,又有人开门出来。
“清鱼?你怎么在这儿?”颜昱听到外面传来云淮的声音,所以想开门看看他在和谁说话,没想到是清鱼。
“我来找云世子。”此话一出,颜昱微惊。
不外不是因为惊讶她知道他们的身份,早在他们要来锦都,而她完全不意外的时候,他们就看出来她应该知道的,他惊讶的是她怎么会来找云淮。
“你们…?”颜昱的眼睛看了看一脸懒散的云淮,最后回到清鱼脸上。
清鱼看到无动于衷的云淮,只能自己解释:“我和世子有一些事要商量,所以过来找他。”
颜昱目光向下看到了她手里的肩负,“那…这是?”
清鱼笑盈盈道:“世子盛情邀请我过来住几天,我却之不恭,就过来了。”
不管颜昱信不信,横竖她只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