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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雍正爷这样的男人

第五十四章 吻你万千

像雍正爷这样的男人 小乐即安 5140 2020-02-25 11:34:00

  饭后,陈言与应臻提出要送我回去。我笑笑说好。背起手中的包,在前面带路。

  出了饭馆的门,陈言说他开了车来,先送应臻回去上班,再送我回家。我转头对他们说,不用了,我就住在前面市立三院的职工宿舍,走路已往只要五分钟。

  陈言惊奇地说,现在另有人住在职工宿舍?我点颔首。

  应臻在旁边开玩笑地说,上帝保佑我,一定要是单人宿舍。

  我没有做声。

  到了十字路口,我向他们挥手作别。

  有一天,陈主任问我,陈言有没有再约我用饭?

  我说,有啊,谢谢主任。

  那天下午,我接到了陈言的电话。

  那是一个雨天,他似乎正在开车,配景里传来雨刷刮擦车窗玻璃的声音。

  “陈诺,你好吗?”

  “好。”

  “你,和应臻,你们还好吗?”他问我。

  我没说话。那次碰面之后,我并没有与应臻再有过接触。

  我含糊的笑了笑说,“还好。”

  “你们现在,应该是在两地相思吧。”陈言开着玩笑。

  “这小子,盖浇饭吃完第二天,他就慎重其事跑来找我,说他已经把你搞定了,让我靠边站,还要站得远点,否则他要我悦目。这小子追起女生来,谁都没他快。”

  我继续缄默沉静着。

  “现在他又不声不响跑去加拿大进修,还一去就是两年。陈诺,你会不会请假去看他?”

  陈言又问。

  他见我一直不搭腔,似乎觉得尴尬。

  “那就这样?”他犹豫地问。

  我回覆他,“好,下雨路滑,小心开车。”

  他又来了一句,“如果那小子对你欠好,告诉我一声。”

  我以为他会接着开玩笑,他会去扁应臻之类的。

  他确实是以玩笑的口气接着说,他准备去改个名字,改了跟他外婆姓。这是他们家唯一不是陈字的姓氏。他说,就是结业证书、执照驾照之类的,改起来有点麻烦。

  我笑了笑,“不用这么麻烦了。每小我私家照旧应该忠实于自己的姓名。我这辈子,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姓氏。”

  陈言缄默沉静了一会儿。

  最后他说,

  “好吧,不会改变姓氏的朋友,祝你好运。”

  我也祝他好运,然后我们相互说了再见。

  有一个周五的晚上,我照常回家用饭。我发现爸爸妈妈在整理家里的工具,大包小包,收拾成许多纸箱。我一惊,问他们做什么。妈妈微微笑了笑说,“没事。经过你这一次,我和你爸爸觉得,一家人平平安何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我与你爸爸年纪也大了,万一身体突然有个什么问题,半夜起来,身边没个孩子真的不行。”

  我赶忙拉住我妈妈的手,“那我搬回来住就是了。”

  她笑着摇摇头,“不了。你大了,总有一天会结婚生子。”

  妈妈告诉我,她和爸爸计划卖掉屋子,搬去与年老大嫂同住。下半年,他们就准备到江城去帮二哥二嫂带孩子,等我的小侄女上小学了再回来。她希望我能好好照顾自己。

  我颔首说好。

  晚上,我接到了二哥的电话。电话里,他很缄默沉静,似乎一直在吸烟。过了好一会儿,他告诉我,年老那边出了点事。我心里猛然一惊。二哥接着立即说,也没什么大事,都处置惩罚好了。让我不要去管了,好好专心事情。他嘱咐我,别告诉我们的侄女。接着他又有点自相矛盾地说,陈诺,事情上差不多就行了,别那么拼命。女孩子,找个好的人结婚最重要。你眼看着就要三十岁了,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找人恋爱结婚?再不找,你就要老了。

  很少从哥哥们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但我听了,却也只有缄默沉静不语。

  第二天,我去了一趟银行。

  秋天到了,满地黄花聚集。南园的地上,秋风卷起银杏叶,红的,黄的,层层叠叠。一切象是梦中童话的王国。它让我感受,似乎自己旅行到了小王子所居住的那个星球上。

  周末,我喜欢来学校的南园和北园散步。结业多年,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变。

  我看着北大楼那爬满墙壁的藤蔓,默默地想着,年贵妃此时,孩子应该已经出世了。

  他和年贵妃,一定会很爱很爱那个孩子吧。我在心里,默默地为他们祝福着。

  我想这一次,上天一定会怜爱他们的。

  有时候,秋日的夕阳余晖,也会如紫禁城那时一般地笼罩着我。

  我会想到,那位爷,他可会在这金色的黄昏里,让千语再次弹唱起那首江南可采莲?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水波漾纹远,鱼戏莲叶间。在那歌声中,阿诺与千语一定会一起去荡起小船,在荷花与莲叶之间徜徉。

  越城的冬天,气温不是很低,但寒意渗骨。所以许多北方人无法适应江南的冬天,觉得比东北还要难熬。

  日月如梭。转眼之间,2022年的元旦都要到了。

  元旦前夜,我下了班,走在微雪的路上。

  叮,手机轻响,一行字映入眼帘。

  “陈医生,愿意与朕一起去看烟花吗?胤禛。”

  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的手突然哆嗦了起来,手机拍地一声,掉到了地上。我捡起来,屏幕下方裂出了完美的细纹,象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我静静地看着那行字,在街边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想将它删除。手指划过,闪现删除的标志,许多次。但是我点击不了确认。

  终于,我用哆嗦的手指,拨打了那个陌生的号码。

  无人接听。

  过了一会儿,又有短信进来。

  “如果适才你打电话找过我,那说明我乐成了。只可惜我现在身在加拿大,无法接听电话。我过来进修24个月,今天好不容易熬完了四分之三。真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另有六个月,我就要回来了!”

  紧接着,又有一条短信进来。

  “如果你没有打过我的电话,而且在想是谁脑子有病发消息给你,那说明我失败了。生平第一次,我爱上了自己的病人,违背了Hippocrates誓词。但我竟然失败到,没让她想到过要存下我的电话号码。这应该是对我以前游戏人间,既往史庞大的处罚吧。希望陈医生作为心内科专家,能美意帮我诊断一下,我这种情况,另有没有痊愈的希望?”

  短信一条条进来,似乎不想停止的样子。我将它们一条条删尽。

  只除了第一条。

  然后,我将那个陌生的号码屏蔽。

  远方的夜空,有人在燃放烟花。

  在那漫天盛开的烟花里,我似乎看到了从前的那些日子。

  那位爷站在桃花木门之前,他询问阿诺,“那么,你对朕的心思,也是一瞬间的迷恋吗?”

  阿诺靠在门上,深情地回覆,“是的,阿诺迷恋万岁爷。但是,她比迷恋越发深沉。我想,她另有崇敬。另有谢谢。另有许许多多阿诺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感受。她就象烟花一般辉煌光耀。阿诺希望,阿诺也觉得,她不会是一瞬间的。她将会长恒久久地盛开在,阿诺心上的这片夜空。”

  他在追风的背上提起缰绳,询问阿诺,“朕告诉你这些话,是否在阿诺的心目中,你的万岁爷就没有那么值得你迷恋和崇敬了?不再象阿诺的夜空中,那绚烂而永不熄灭的烟火?”

  阿诺摇了摇头,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泪,“在阿诺的夜空里,万岁爷永远不会变,阿诺也永远不会变。”

  听到这句话,那位爷轻轻地拥住阿诺,低头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脖颈。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我似乎坐进了一个热气球,它徐徐升空。它飘啊飘,似乎想要带着我,去抚摸夜空中那些刚刚还在闪耀的烟火。

  我与热气球,在黑黑暗,飘了很久很久,向北飘去。

  那是一个长长的梦。

  很久很久以后,我终于看见,故宫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我的心情猛然激动了起来。我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很疼。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梦,照旧现实。

  难道我心中的他,终于听到了我的祈祷,可怜我,送我回来了吗?我不敢奢求太多。再见一面,即是前世修得。

  我只是希望能看见那位爷,好好地活在他的世界里,继续做他要做的事。

  夜间的故宫,漆黑一团。雕梁画栋,静静地耸立在寂静之中。

  气球徐徐下降,停落于一幢庭院中间。

  那是一幢陌生的院子,周围一片漆黑与寂静,伸手不见五指。

  我知道我需要期待。于是,我静静地等在了那里。

  突然,靠近我的一扇窗户,一只烛火被点燃。一个年轻女人的影子印在了窗纸之上,追随着烛光摇曳。她的身旁,似乎站着一位侍女。是年贵妃和彩虹吗?我激动起来。

  庭院里,闻不到那股异香。

  我转身想去推开热气球的栅门,走到庭院里去。可是,我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我也无法张开嘴发出任何的声音。

  我想,这是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诉我,我有一次寓目影戏的时机。但是这一次,我只是一个观众,再也不能走到舞台的中央去感同身受。

  那位侍女说起话来,“朱紫,夜深了,早点歇息吧。万岁爷今夜不会来了。”

  一阵轻柔的声音响起,“再等等吧。”

  原来,是千语的声音。原来她,也已经深深爱上了雍正爷。

  我的心中,拥起了一股甜蜜的酸楚。但是我觉得,那甜蜜的感受,照旧凌驾了酸楚更多。

  千语的声音在回响,“世人都以为,我这一年多来,深受万岁爷的隆恩,专寝专夜。却不知万岁爷只是来与我一起回忆阿诺姐姐。我希望他来,让我能记起更多姐姐的事。”

  侍女似乎在擦拭眼泪。

  “万岁爷好狠的心,白让朱紫担着名誉。世人哪里知道,娘娘到现在都照旧,照旧完璧。”

  “别说这些了,叫姐姐听见,她又该为我伤心落泪。是千语错了,千语叛逆了姐姐,所以也不能怨恨万岁爷的处罚。他请君入瓮,将我关进了这方寸笼中。让千语一辈子,都失去了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的时机。只是其时,千语鬼迷了心窍,妒恨姐姐得了那人之心,又自以为能胁迫万岁爷什么,好叫那人心中也为千语有一丝忏悔惆怅。万岁爷为了掩护姐姐不受千语污言秽语的侮辱,才让千语看似一时得逞,得了这个空名。只是其时的我何曾会想到,万岁爷紧接着就将我与姐姐彻底离开了开来。他让千语,永远失去了再见到姐姐,与那人一面的时机。”

  那名侍女又说,“朱紫,您能否求万岁爷,放您出去?您与成诺女官,究竟情同姐妹。如今女官都已经去了这么久,您又何须在此,耗尽您的青春?也许您出宫回抵家乡,还可以遇到一位良人。”

  千语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伤感,“是啊,如果真能那样,我就会回抵家乡去。我要去等一小我私家。等他有一天,久经沙场满心疲惫之时,如果他偶然想起去江南寻亲,我会求菩萨,让他能路过我家的门前。也许他会象他曾对我说过的那样,问我讨一碗水喝。那我就会告诉他,是姐姐让我,在那里等着他经过。”

  她们的声音,徐徐地轻了,弱了,烛火徐徐地昏暗下去,直至熄灭。

  原来今夜,热气球载我升空,是菩萨恻隐我不见故人影,盈盈花不言的寥寂。他拗不外我哀哀哭泣,要吃水果糖的样子,便美意送我来此处,与我梦中的人物,最后再相会一场。

  热气球轻轻的在地面弹跳,慢慢地再次升空。

  我的心,鼎力大举地跳动起来。我是何等希望,下一个场景,我就能马上看见那位爷。

  我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甲,掐入了我的皮肉,刺痛而清醒。

  这一次,我来到了那一片异香之中。一阵夜风把窗户吹开,一名侍女探身世子来关窗户。我一眼看见,屋内的年贵妃,温柔地抱着一个周岁大的可爱女娃,轻轻地摇晃,哄她入睡。旁边有位侍女,巧笑倩兮。她笑言道,“诺如郡主,长得可真象贵妃娘娘,笑起来,让人的心都化了。”

  年贵妃笑着回覆,“她确实象一小我私家,但不是本宫。”

  她抱着那个小女娃,摇晃着,哼起了一首感人的童谣。

  眼泪从我的眼眶中,静静地流了下来。

  (小乐语:雍正三年十一月,年妃到了弥留之际,从宫里搬到了圆明园。雍正看望她后又急遽回宫,他给礼部下了一道上谕,晋封贵妃年氏为皇贵妃,但是年妃没等到加封之礼就走了。谥号为敦肃皇贵妃。小乐不想描述这些。照旧让她留在这个故事里,温柔地疼爱她的诺如郡主吧。)

  热气球再次升空,向夜空飞去。

  我心里一阵紧张,菩萨不会真的那么狠心,不让我见那位爷一面就走吧?情急之下,我伸手着急去推热气球的栅门,纹丝不动。

  我一步跪下,三叩九拜。

  等我再次站起,热气球徐徐下降,停在了乾清宫的庭院之内。

  栅门终于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我的担忧,却是那么的准确。

  御书房里,烛火通明,不见他的身影。

  温暖烛光下,一副油画,静静地立在窗前。旁边点着巨烛,流下滴滴烛泪。

  油画之中,一位宫装丽人,腹部微隆,面带微笑躺在椅上。她的身前,半跪着一个娇俏的少女。她将双手置于那名宫妃的肚上,双眼浅笑,亮若星辰。

  我怔怔地看着那个女孩子。

  那是一个陌生的满族少女,满脸天真的样子。

  时隔一年半,我又再次见到了许姑姑、苏公公和旧梦中的一些同事。

  他们在轻轻议论,“万岁爷到大觉寺参禅悟道,一时半刻回不来。也不知道万岁爷何时才气回来。”

  我轻轻走了已往,想去拥抱许姑姑,扑了一个空。她面朝我,笑吟吟地,我却触不到她。

  雍正爷的书桌上,有一本书掀开了一半,我一眼看去,上面写着,

  “所以阿其那、塞思黑、允之党羽匪类,并发遣广西人等之奸谋流谤,得以惑听。”

  我看见那两个名字,心里酸涩。他终于照旧走上了那条世人争相唾弃的,“謀父、逼母、弒兄、屠弟”的门路。

  风吹起了书页,徐徐地翻动,直至那本书的书名泛起,《大义觉迷录》。

  书旁一张雪白的宣纸上,静静地躺着几句话。

  “悠悠生死别经年,灵魂未曾来入梦。惟将终夜长开眼,酬金平生未展眉。”

  我看着那四句诗,泪从眼中滑落,滴在纸上,晕湿了最后那个字。

  然而,我于那泪中,又浮现了笑。

  这位爷,竟然学会了我说笑话的本事。他将两首诗的句子,凑到了一起,似乎也可以成文。

  我抚摸着纸上的字迹,长恒久久。

  看来今夜,我是无法见到他了!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

  我的心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可惜呀!”似乎有人在说,微微叹了口气。“世上的事情总是这样,你刚在一个愉快的栖身之处安置下来,一个声音便会叫你起来往前赶路,因为已过了休息的时辰。”

  我着急起来。是的,菩萨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他是在敦促我。

  可是,我又该如何留下一些讯息给这位爷?我险些想要再次跪下,再次向上天祈求。

  有一只狼毫,静静地从桌上的笔筒中升起。

  是的,有人最终照旧,对我仁慈地发了善心。

  我抓住那只笔,在那张纸上,急急地添加道,

  “万岁爷,

  陈诺请您,

  准许千语回家。

  诺如郡主是那么的可爱,请替我吻她。

  弘旺稚子无辜,请您好好待他。”

  写完这几句。我已经不知道再写些什么。

  眼泪从我脸上滑落,晕开了纸上的字迹。

  我又急急提笔疾书,急遽写道,

  “纸短情长,五湖相见。望你珍重,吻你万千。”

  最后,我加上,

  “雍亲王福晋字,见字如面。”

  写完这些,我在那纸上,无限留恋地落下了一吻。

  热气球在窗外轻轻跳跃,它在召唤着我,快些离去。

  我是何等希望我能够留下!但是我究竟无法太过贪心。我无法违背上天的意愿。

  我一步三转头,往院中走去。

  出得门来,天上一轮明月。依然是那样的水银泻地,一如当年的月色那般迷人。在那一霎那,热泪涌上了我的眼眶,而我的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了起来。

  是啊,一切正如这人间事,到最后,欢喜照旧多过了忧伤,不是吗。

  (全文完)

小乐即安

历时一月,如同做梦,今日完结,如释重负。谢谢朋友们的陪伴和勉励,谢谢小文的读者们。谢谢你们,让小乐做了这场快乐的梦游。情长纸短,还吻你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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