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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雍正爷这样的男人

第十章 酡颜少女

像雍正爷这样的男人 小乐即安 2185 2020-01-24 21:56:22

  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我正躺在寝室小床上。阳光透过窗棱,温暖地照在一侧的墙上。

  睁开眼睛的时候,许姑姑正用一只温热的手掌摆在我的额前轻抚。看到我睁开眼睛,她温和地朝我笑笑,

  “阿诺,你终于醒啦?你再不醒来,我们可都要一起陪着罚跪捱板子了。”

  我心里一吓,立刻坐起身来。一阵头晕目眩。

  许姑姑立刻站起来,侧身扶住我,让我斜靠在她的身上。过了一会儿,我感受眩晕感已往了,抬头朝她歉意的笑了笑。

  “许姑姑,多谢您。很歉仄。”

  “现在致歉有什么用?昨儿个让你换一件厚些的衣裳,再戴上披风和帽子,你又偏偏不听话。”她嗔怪地说。

  我猛然间记起了昨天发生的一切。一阵强烈的厦悦,瞬间袭上心头。我的心咚咚地蹦了起来。

  许姑姑扶我坐起,去柜子里拿出我的外衣,放到我的手上。

  “快些穿着好,万岁爷在前厅快要开饭了。今儿个他留了几位大臣一起进膳。”

  付托完,她走出门去。

  我跳下床,迅速套上所有衣物,慌忙洗漱,把头发胡乱弄好。我从来没有象这一天那样,穿着这些繁琐的衣物那么麻利。就连上大学军训时,教官突然吹紧急荟萃哨,要我们去跑五公里拉练的时候,也没见过我的行动这么迅捷。

  在离开自己的小屋之前,我朝菱花镜中慌忙地投去一瞥。

  那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女孩。

  她的面色酡红,略带羞意,眼中浅笑。似乎是有许多星星闪烁在其间。

  我朝她笑了。

  才出门去,迎面就遇上了苏公公。他朝我喝道,

  “阿诺,你是纸糊的吗!骑一趟马你就被风吹倒了。在哪里稍微多站一会儿,你就想着要坐在地上歇息!”

  我抿嘴一笑,不知道怎么接话。我知道苏公公是在体贴我。

  他顿了顿,又朝我正色道,

  “万岁爷付托了,从今往后,他早晨练习布库的时候,你也要去伺候。你也要去练拳练剑。”

  我看着他严肃的样子,有点儿想笑。

  可是,苏公公没有笑,他只是一脸严肃地盯着我。

  我捱了一会儿,看似乎混不外去,于是我只好福下身子,正式地回道,

  “奴才听旨。”

  说完这些空话之后,我们就一前一后,走到东面的会客厅去。

  宴客厅内,雍正爷一人独自坐在紫檀雕花大桌的上首。桌子的两侧,是几位与他平时甚为相得的大臣,围坐在一起。

  这会儿他们正谈笑风生,把酒言欢,气氛十分热闹。

  我们走进去的时候,我感应雍正爷向我看了一眼。但是,还未等我能接触到他的目光,他已经移开了视线,重新投向跟他说话的臣子们去了。

  他今天看起来很有耐心,似乎兴致很高,与这些大臣们有问有答。

  正在说话间,一位面白有须、看上去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起身抱拳道,

  “万岁爷,您上次罚微臣在家里静修练字,说是要臣修身养性,不要再做那刻薄刻薄之人。臣心内惊骇,于家中足足反省了半月有余。别人不知道微臣,万岁爷您是知道的。臣从小在私塾就是个混不惜,每天最烦的就是写大字!”

  雍正爷看向他,微微一笑道,

  “怎么,田大人今儿个是手痒,照旧皮痒啊?”

  “启禀万岁爷,微臣既不敢手痒,更不愿皮痒。”

  这名男子拱手之间,接着又道,“臣只是渴盼,午膳之后,能否恳请万岁爷赏微臣几个字,让臣回去好好地临摹临摹。”

  他顿了一下,神情恳切地说,

  “临您的字,总能让臣这心里面佩服些,修身养性的效果置β也要好些。临其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字帖,臣觉着越写心中越百无聊赖,简直是生无可恋!”

  哇,这小我私家可真会耍嘴皮子,我在心里悄悄赞道。如果天下插科讥笑者也有江湖门派,或许此人一进去就能当个首座门生。我得向这样的人才学习学习。

  可能是因为我的视线指向性太过明确了一点,这名面白有须的男子若有所知般朝我看来。他的面色微微一怔。

  雍正爷放下酒杯,冲我和苏公公说到,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田大人说,他想要朕的墨宝吗?还不快去准备准备?”

  然后,他又对其他几位大臣说,

  “朕今日可谓愿赌服输。今儿个早上朕与田大人论证佛理,赌钱打输了。如今看来,只好任凭田大人的驱使了。”

  那位田老兄满口接道,“不敢,不敢。万岁爷折煞微臣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是十分兴奋。

  我们数人赶忙退下,去御书房里把各处书桌和文房四宝准备好。

  确实需要准备一番。在座的六位大臣,再加上雍正爷,一共七人,预计个个都要写上几笔。雍正爷肯定是用正当中的那张最大的书桌。而这些大臣们,肯定也想向这位爷好好地体现一二。所以,给每小我私家都要准备好纸砚笔墨和座处。

  于是,我们把御书房里几张桌子整理了一番,都摆上了雪白的宣纸,准备好了笔墨。然后,苏公公对我仔细交接,该将几位大人如何部署到各处桌前。

  虽然他们现在是言笑晏晏,但朝堂的局势千变万化,就算君臣之间再怎样融洽相得,我们也不敢将这几位爷随意部署座次。谁的位置距离雍正爷近些,谁的位置稍微远些,都有考究。一个不小心,惹来的都市是麻烦讼事,苏公公和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幸亏,苏公公虽然态度客气,但是他老人家是在雍正爷身边呆了二十多年的心腹肱骨,对这些规则和考究可以说是一清二楚。所以也就是指挥着我和许姑姑她们,摆放笔墨纸砚。而且付托,到时候将哪位大人,带到什么位置上去。我们也都一一记下了。

  午餐很快,就是简餐。雍正爷留饭的时候,臣子需要将所有的菜肴用尽刚刚离开餐桌。而且又要时时注意和上座的这位爷说话。这一分心,预计吃进肚子里的就很少。所以,御膳房上的菜肴也不多。容易入口的,简朴的菜上几盘完事,横竖他们回家肯定还会再吃一顿的,我想。

  等那几位大臣前后蜂拥着他们的主子爷来到御书房的时候,我们刚刚把一切准备完毕。每张红木桌上的方砚中,都磨好了新鲜的墨汁。

  雍正爷信步走到他的书桌旁,从笔筒里挑了一只半新的中楷狼毫,饱蘸浓墨,手抚宣纸,在空中顿住了手。似乎一时之间,他似乎下定不了决心写什么一般。

  雍正爷的那几位自得臣子们在旁边静静地期待着。谁也不敢发声,去打断他的思路。

  在这种时候,这位万岁爷的那些朱批文字又一次在我的脑海里跳跃起来。

  而现在站在他身旁殷切地注视他的那位仁兄,苏公公适才给我科普了一下,正是那台甫鼎鼎的田文镜大人。

  正是这位田大人,招惹了雍正爷,写下了那段让我热血沸腾的朱批。在几百年之后,一时圈粉无数。现在,这位田大人立在御桌之前,正以一种十分热切的目光看着他的主子爷。他看上去像是希望,立刻就知道雍正爷到底会给他写些什么样的字。

  我突然想起,以前看到过有一位姓沈的大人对雍正爷自谦地写到,“臣自知器小才庸”。

  雍正爷立即批示,“将己之态度一语写出如画”。

  这位田大人自称从小就是私塾先生面前的混不惜,最烦写大字,雍正爷会不会就此写些什么话来讥诮他呢?那可就完蛋了,拿到这样一副圣上赐予的墨宝,田大人还得小心谨慎地装裱,挂于家中中堂之上,供来往来宾时时瞻仰。

  我想到那样的可能性,感受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嘴角。

  雍正爷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就在我快要微笑的时分,他抬头一下子看进了我的眼中。那一下,如同突然脱手的一记重拳,让我的心猛然一震。我感受自己简直抵受不住,不由低下了头。

  这是自从昨天在颖河滨静立良久,我与雍正爷之间一天以来第一次真正的眼神交汇。虽然也许只连续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片刻之后,雍正爷似乎想好了,俯身一挥而就。

  从远处看已往,他给田大人写的这幅字,似乎是挺长的一个句子。他选择的是一只中楷狼毫,现在正好写满了一整张宣纸。

  不知道为什么,几位大臣之间,突然泛起了一阵骚动。田大人尤其如此。我感受他甚至有几分尴尬?有点儿面红耳赤,束手无措的样子。

  写字的那位爷不慌不忙地开口说,

  “别紧张。这几个字不是写给你小子的。”

  他直起身,平静地朝田大人说到。

  田大人慌忙颔首称是。

  雍正爷接着又说,“朕既然赌输了,自然会好好地给你写几个字。拿回去之后贴在你家墙上,来往来宾如有见到,也不至于辱没了朕的脸面。”

  田大人赶忙说,万岁爷的字自然是极好的,定会让寒舍蓬荜生辉云云。

  “所以这第一张么,朕先练练手。”

  说完这句话,雍正爷将宣纸上写好的这页大字一揭而起,随手往旁边的地上一丢。他的几个臣子似乎想伸手去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都没有真的去接。最后,那张盛满雍正爷墨宝的宣纸,就如同一片雪花落地一般,轻飘飘地落在了他桌前的团纹波斯地毯上。

  我正准备细看那张纸上都写了些什么文字,只见雍正爷用他手中的毛笔,朝我点了点说,

  “你怎么又站在那儿发呆?还不快过来替朕捡起来,好生晾干?要是胆敢让一滴墨汁滴到地上,苏公公,你罚女官把这御书房里的地毯全都洗刷上一遍!”

  苏公公在我身旁低身应道,“嗻”。

  他语气里突然泛起的不客气,让我一惊。我赶忙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小心地捡起了他桌前的那张宣纸。托在手上,退向一旁站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身边的那几个大臣,一边在看他继续写字,一边又在或多或少地,将他们的眼光隐晦地投向了我站着的偏向。我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我的穿着或者行为有什么异常?

  我朝苏公公看了看。他老人家正在眼观鼻,鼻观心。

  于是我也低下头去。

  我猛然间看到,手中那张雪白的宣纸上,白纸黑字,正俊秀无俦地写着一排正体楷书——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一时之间,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惊慌地抬起头看向雍正爷,心如鹿撞。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屋里的这片骚乱,心情平淡地说,

  “昔人云,敝帚自珍。纵然是一张写坏了的字,朕也要晾干了,留作后用。”

  然后这位爷又朝着苏公公和我说,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什么时候需要朕说一句,您二位才气挪一步了?”

  苏公公立即上前,一把扯住我的袖子,和我一起捧着我手中的字。我们从偏厅急遽地退了出去。

  那天下午,我对着那九个字,傻傻地看了很久。

  这是雍正爷写给我的吗?是他想对我说的话吗?可是,他同时又用那样不客气的语气说,罚她把这御书房里的地毯全都洗刷上一遍!

  对了,他说他要“留作后用”。会不会是他想要拿去送给他的年贵妃?

  不,不,不,我用手捂住自己的头。我在那一刻严重的警告自己,我不能顺着这条深渊滑下去。否则,我会和这皇宫里每一个金丝笼中的鸟儿一样,没有任何差异。我申饬自己,今后以后,我不能再不停地去料想他的种种心思。那样只会把我自己搞疯。

  很快,苏公公命人将已经晾干的这幅字拿去装裱。那天晚上,苏公公就将这幅字挂到了御书房里那副大书架旁边的一侧墙上。

  于是,当晚我当值的时候,我就站在那幅字的劈面,傻傻地看着它。

  正在我魂游天外的时候,侧面书桌后的那位爷站起身来,走向那排书架。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开口问我。

  “怎么,有什么字不认得吗?你不是平常号称学富五车的吗?”

  我回过神来,赶忙回道,

  “奴才不敢。奴才那都是玩笑话。不外,这几个字却照旧识得的。”

  他听了,没有说话。突然他加了一句,

  “以后说话就好好说话。朕不想听到你再自称奴才二字。”

  我心中一跳,看向他。他也静静地看着我,眼神艰涩难明。

  关于不想再听到女子自称奴才二字这一说法,愚虽不才,在没来此地之前,从前也是颇看过几本闲书的。一般在这种时候,就体现天子男主希望将女主收入后宫,今后万事大吉了。

  想到这一点,我突然感应一阵心慌,有点儿六神无主。如同听到我的心声一般,雍正爷又开口了。

  “不用七想八想。好好当你的差。”

  我赶忙半蹲下说,“阿诺谨遵万岁爷口谕。”

  他微微一笑,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说话了,

  “怎么,你昨日吃的教训还不够何等?”

  他一边翻着手中的一册书,一边淡淡地问我。

  见我不解,他又说道,

  “你现在还不下去歇息,准备在朕这儿再晕上一回么?”

  我一下子觉得十分赧然。

  他的这些话,虽然划分着听起来,句句别扭,但是组合在一起,竟然让人感受那样的温柔。

  我红了脸,微微蹲福了一下。他朝我一挥手,我就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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