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逼问
夜幕降临，落英居之中灯火通明，十二个侍婢立在后头，惶遽不安地看着主位之上的女子。
因入了夜，周星罗已然除了钗环，整小我私家素净至极，可通身的气派却叫人不行小觑，地上跪着个纤弱的侍婢，正是入画。
静默片刻，周星罗终于开口：“入画，你在落英居伺候多久了？”
入画嗓音沙哑，头险些要埋到地下：“回小姐，已有五年。”
“五年。”她的语气极为寻常：“五年的主仆之情，你都枉顾了，偏要帮着外人害本小姐，你说说，到底是为着什么？”
“奴婢……奴婢不敢……”
小棠忍不住啐了她一口：“呸！你还敢狡辩，今日正厅之中，你果真污蔑小姐，现在竟还撒谎！”
“奴婢没有。”入画来来去去就是这几句，怎么也不愿交接，周星罗眼眸一冷，付托道：“拿上来。”
“是！”小棠急遽地走了出去，很快便带着人抬上了炭盆，屋中的温度很快便升高了，入画有些惊诧，不知这是要做什么用的，正想着，周星罗突然道：“入画，这些是刚烧好的炭。”
入画心中翻腾不已：“奴婢晓得……”
“拿起来。”
这一句事后，屋中瞬间静了下来，入画艰难隧道：“小姐，您是说……”
她轻描淡写道：“若是你禁绝备交接，就用手拿起来一块，直到木炭熄灭，都禁绝松手。”
火光融融，入画面上沁出了汗水，立马磕头道：“小姐，若是拿起来，奴婢的手就废了，求您换个法子惩治奴婢吧，求您了！”
“好。”她好说话地笑了笑，亲自起身，用长木筷夹起了一块，举到入画面前：“那喂你吃一块吧。”
因为靠得近，入画甚至能闻到她身上凛冽的梅花香，那张细腻如玉石一般的脸正望着她，眸中似点着火焰：“你来选，如何？”
一瞬间，一个念头窜进了入画的脑海，她们小姐是认真的！
“奴婢……奴婢……”入画几近疯狂，挣扎着往后躲，却被小棠和其他人死死按住：“小姐，您放过奴婢吧！求您了！”
她不为所动，吹去了炭块上的浮灰：“入画，你要此外法子，本小姐给了，让你选你又不愿，你真当我好脾性？”
说着便一步步迫近，眼看着那木炭离自己越发接近，入画的挣扎越发剧烈，却挣脱不得，终于尖叫作声：“奴婢招！奴婢都招！”
周星罗堪堪停住脚步，松开木筷，炭块掉了回去，声音不大，却格外震心：“一五一十的说，若是敢有半句隐瞒，这一盆的炭都赏你了。”
“是……”
热闹不止这一处，摄政王府门前的空地上围满了侍卫，都在饶有兴致地看着赵少衡想尽法子磨蹭狡辩，最后甚至还躺在了地上，冲严宽嚷嚷：“都说了今日身子不适，你看，走不动了，送我回去吧。”
严宽略一颔首：“属下明白了。”
下一瞬，赵少衡便感受身子腾空了，严宽竟轻轻松松将他扛了起来，他惊恐地叫嚷了起来：“哎！哎！你做什么？”
并未有人理会他，严宽推开书房的门，将他重重丢在地上，行礼道：“王爷，人带来了。”
窗外明月高悬，皎皎似水，却比不上书案后头那人色泽醒目，赵少衡愣眉愣眼看着面前的玉面修罗，率先开口道：“王爷，您的属下这般看待臣，只怕有些不妥吧？”
实际上他问得没什么底气，只要跟摄政王三个字沾边的工具，都金贵得不得了，哪怕他是个侯府的嫡子，在这上头也占不了自制，只是为着面子，沈丹阳好歹也得打个圆场，气氛也不至于这么僵了……
果真，沈丹阳自公牍之中抬起头来，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行军之时留下的喜欢，赵令郎，入乡随俗吧。”
这算什么解释！
赵少衡气结，可到底畏惧更多：“王爷，您找臣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若是否则，臣该回去了，臣的娘亲病倒了，臣得回去侍奉汤药。”
他听着赵少衡顺嘴胡扯，浅笑着道：“原来如此，娘亲病了，儿子可以出去吃酒宴饮，却不能跟本王说话，看来贵寓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
这话简直就是诛心，赵少衡身子一震，立刻跪下道：“臣不敢，臣绝无此意！”
“那就证明给本王看。”沈丹阳将书一阖，简朴的行动却透着压迫：“想来，以赵令郎的智慧才智，定然对今日正厅里发生的事有些看法，说来给本王听听。”
赵少衡背脊一凉，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身上，犹豫着道：“臣以为……总归是周家治家不严，不外幸亏找到了玉佩，皆大欢喜……”
“哐当—”
一只白瓷茶盏坠落，这声音吓得赵少衡险些跳起来，惊骇地看着行至面前的人：“王爷，您……您想做什么？”
“对不住，手滑。”他淡淡解释了一句，可眸子里的戾气险些要溢出来，在赵少衡肩上重重一拍：“本王经常手滑，譬如说，离得这么近，很容易就会伤着赵令郎。”
这已经摆明了是在威胁，赵少衡吓得快傻了，结结巴巴道：“王爷……您……待如何？”
“本王想知道，你是否加入了此事，又部署了什么？”沈丹阳面沉如水：“再或者，林婉儿是不是你的同谋？”
“不！王爷误会了，臣只是去吃酒的！”
“一盏酒，就能让赵令郎在前厅闹得人仰马翻？”
他的手指慢慢收紧，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赵少衡忍不住哀嚎作声：“不……不是……王爷，您先松松手，臣有些受不住了……”
沈丹阳又加重了几分力道，逼问道：“其时你故意装醉，是想引开旁人的注意，好乘隙派人去偷御史夫人的玉佩，再栽赃移祸本王的王妃，是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