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真少东家VS假少东家（二）
说完，小小就起身歉仄地行了个揖：
“除这桩事外，少东家但凡有用得着‘万物生’寺库的地方，儿万死不辞！”
“……你不怕我把你冒名顶替我的事抖出来？……那样你不光不能再在这玲珑镇混了，你在整个大秦朝都行不了商！究竟，我珍宝阁的名号可是响遍整个大秦朝的！”
小小无奈地两手一摊：
“不能行商，儿还可以做其他行当，至少，儿和娘的性命是无虞的。但是帮您搅姻缘，对上的可是太后，是皇家，少东家可能太高看儿了，儿只一介布衣，真没有那三头六臂帮您搪塞皇家！……少东家照旧另请高明吧！”
“所以……你就是怂了。”
“是的，儿从心。”
珍裴不说话了，只专心把玩茶盖。
平静一瞬，小小就提出告辞，准备走了。刚转身，珍裴发话：
“你以为我让你知道了我珍家的情况后，还会让你这么平安无事地离开么？”
小小轻笑一声，又坐回到珍裴的劈面，语调软软地回道：
“少东家应该知道，玲珑镇早已遍布儿的消息网。岂论少东家你是现在杀了儿，照旧等儿出了天香楼再杀，只要儿遇害，少东家今天和儿说过的话，就会一字不差地都传到京城去。”
珍裴看着劈面坐着的女子，明明一副软糯可欺的萌态，偏生谈判的气场一点不输那些常年混迹商圈的老油条，泥鳅一般滑不溜丢，很是欠好拿捏，狡猾！奸诈至极！
内心无奈，这妮子软硬不吃，只能让步。珍裴有点泄气地往椅背一靠，问：
“说吧，什么条件！”
小小不答，只是看着珍裴泄气的模样，“吃吃”地笑起来，越笑，越像一只得逞的狐狸、偷油的老鼠。
珍裴被笑得极其不爽：
“再笑，什么条件都甭谈了，散伙！”
小小知道要见好就收，所以很快就收了自己的笑，只是亮晶晶的眼神，和怎么也抑制不住往上翘的嘴角，显示这妮子现在心情极好，连带着珍裴明知道将要被坑，但莫名自己也想随着一起笑是怎么回事？！
小小清了清嗓子，道：
“第一呢，儿现在没有措施跟你一起回京城，得先把这里的事情都解决了，三个月后，才去京城找你，帮你服务儿！”
说完，停了停，看着珍裴，等着他亮相。
“可！”
“第二呢，儿马上要在玲珑镇开丝绸成衣铺子，需要你珍宝阁入股两成，而且将我们相助的关系，宣布于众。”
“……怎么突然要开丝绸成衣铺子，你不是开寺库的么？！”
“为了打压、击垮白府的丝绸成衣铺子啊。”小小并不隐瞒，对于争取相助同伴，开诚布公是最重要的。
“所以，你仍是要借我珍宝阁的势，来打压白府，对么？”
“不，儿会自己想措施打压白府，并不会借你珍宝阁的势力，只需你珍宝阁入股就成。”
“……但他白子怀要抨击你时，难道就不会对我珍宝阁忌惮一二么？！”
“那他若要这般想法，儿也无法不是么？”
“……奸诈！”看这妮子一脸无辜，珍裴简直找不到第二个词来形容这只小狐狸。
被骂奸诈的小小并不为耻，反以为荣地自得笑笑：
“那珍大少爷到底意下如何啊？”
“……可。”
小小内心窃喜，立马招呼“贴身管家”拿纸笔，就地洋洋洒洒写下两份开铺子的契书，然后递给珍裴让其签字画押。
珍裴看着契上惨不忍睹的字，忍不住挑了挑眉，这丫头真是里外破裂啊，字、脾气、性格、行事气势派头、行事方式，没有一个是可以和自己的外表相匹配的，天生就长了副骗人的壳子！边摇头，边将自己的名字签上，并盖上珍宝阁的章。
如获珍宝地收起双方签好的契书，小小又清了清嗓子，道：
“第三呢……”
“居然另有！”珍裴眼睛一瞪！……哦，戴着面具对方看不见……珍裴就轻拍了下桌案，以示自己的不满。
“咳，最后一个了……”小小怂怂地用手指比了一个一。
“说！”
“……但是在儿说这最后一个条件前，儿有一个请求……少东家是否可以将面具摘下，让儿一睹少东家的真容呢……否则，儿怎么确认，以后每次和儿攀谈的，就一定是少东家本人呢？”
珍裴冷笑一声，
“你当每小我私家都跟你似的满身是胆，敢冒充我珍宝阁少东家！”
虽拿着话刺小小，但珍裴照旧从腰间摘下一枚拱形环佩，丢到小小的面前：
“此乃我祖传环佩，一共一对，合在一起是个犼面圆环。见这环佩，就如见我本人！”
见珍裴居然将这么重要的环佩丢给了小小，贴身管家忍不住叫了一声：
“少东家！”只觉自家主子是不是温柔乡逛多了，脑子被腐蚀，这是人干的事儿么！
小小赶忙拿起这还带着珍裴体温的环佩，生怕他忏悔般，立时塞进了随身携带的小佩囊里，触手所及，果真温润细腻，嗯，好玉！
拿了环佩后，小小并没有说话，仍然软软地看着珍裴。
珍裴：“？？？”
小小提醒道：“少东家，面具！”
珍裴：“！！！我已经给你环佩了！”
“可是，环佩并不能就代表是少东家你本人啊！……你看，你今天就这样轻易地将环佩给了儿，明天或许你也会因其他事情，而看重某人，然后将另外一块环佩也给了他……所以人是人，环佩是环佩！”嗯，逻辑闭环，没毛病！
“！”珍裴觉得自己快被气吐血了，这个女强盗！“……拿来，把那环佩给我还回来！……你可知这环佩有多重要，凭这环佩，在所有珍宝阁管事面前，就犹如见我本人！……你快点给我还回来，我忏悔了！”
“哦，原来这么重要啊！”小小只软软地说道，然后继续一脸“天真”地看着珍裴。
对着这么一张脸，珍裴觉得自己快精分了，叹口气道：
“你可知我在京城大巨细小官员面前谈事，从来没有摘过面具！……就连太后宣指的时候，我都没有摘面具！”
小小也不再抱着逗他的心情了，从佩囊里把环佩拿出来，递给他，道；
“少东家，儿不是在和你谈一般的生意，你所要求儿办的事，是需要儿搭上所有身家性命的，这还不止，所有帮儿服务、通报消息的兄弟们，他们因为信任儿，也一样是提着脑袋在服务。他们信任儿，儿也要为他们卖力，所以儿也需要信任少东家你。可是少东家晤面都戴着面具，让儿谈何信任呢。
钱，儿可以不赚，相助，咱也可以不谈，但是所有人的宁静，儿必须保证！”
看着小小一脸真诚，珍裴暗自吐槽：巧舌如簧！但又不得不认可，自己简直是被说服了，所以犹豫片刻，照旧将自己的面具徐徐摘了下来，一旁的管家都来不及作声阻止。
摘下面具后的珍裴，让小小有一瞬间的着迷。
前世的时候，小小曾在网上看过一段韩子高与陈文帝的八卦。有书纪录这韩子高“容貌艳丽，纤妍洁白，如美妇人。螓首膏发，自然娥眉，见者靡不啧啧。”还说这韩子高带兵打仗的时候，敌军见到，都市将手中兵刃抛下，不舍得伤他一根毛发。其时的小小边吃外卖边看八卦，还不慎将一碗汤撒在键盘上，懊恼收拾的时候，还暗自吐槽，这也太夸张了，得美到多惊天地泣鬼神的田地，才气配得上这样的描述啊！
现在，这美得惊天地泣鬼神的人，就坐在自己面前。这一瞬间，小小很是恍然，一时分不清眼前的现实，到底是不是现实。真正是“彼其之子，美无度”，这也美得……太不真实了点。
不自觉地，小小脸红了，她再也不敢直视珍裴了，低下头，道：
“……儿知晓了，还请少东家将面具戴上。”太闪耀了，快瞎了自己钛合金狗眼了。
珍裴一向知道自己美的杀伤力，这也是他出门总是戴张面具的原因。但此时照旧被小小的反映给取悦了，遂故意手托着腮，靠在桌子上，离劈面的小小更近了些，柔声道：
“是你让我摘的，那你帮我戴上吧。”
小小只觉气血翻涌，用手捂住熟透了的脸，道：
“……求你了少东家，把面具戴上吧。”
“哈哈哈哈哈……”珍裴笑得特别痛快酣畅，觉得今天这场谈话，总算被自己扳回一城了，爽！
赢了这小狐狸一回后，珍裴心情舒畅，也不再逗她，戴上面具，也没有拿桌上的环佩，递回给了小小，然后问道：
“现在，可以说你那最后一个条件了吧？！”
小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拍了拍发烫的脸蛋，收好环佩，道：
“儿未来随少东家去京城后，定也是要在京城开铺子的，儿希望儿未来在京城开的所有铺子，珍宝阁都可以入股两成！”
小小知道自己这条件有点狮子大开口了，遂摒着气等珍裴还价。
其实珍宝阁入不入股，并不重要，小小只是不知道在未知的京城势力规模下，珍宝阁愿不愿意罩着自己。究竟那可是龙蛇混杂的京城，又是在天子脚下，没有靠山，妄想凭一己之力打进去，怕是有点天真。小小提这“太过”的要求，不外是想看珍裴的亮相而已。
珍裴沉吟了会儿，道：
“只两家铺子，你到京城后开的头两家铺子，我珍宝阁可以入股，后面的，你须凭自己之力，在京城站稳脚跟！”
其实小小的用意，珍裴很清楚，不是他不愿意罩着她，而是——
“小小，你需得知，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珍家，早已历经数位天子……天子都能换，这诸侯世家，花开花落，我听过看过太多了……你今日听我一句劝，永远，不要把自己和某个权势家族绑在一起，哪怕，是我珍家。”
珍裴这话，是将小小看成朋友，发自肺腑说的。小小不是那不懂事的，起身郑重对珍裴行了个礼，道：
“少东家劝言，儿恳切受教，铭感于心。少东家所愿，儿也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