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月季风浪反转

　　反转的发生，也首先从上层阶级开始。

　　那些官太太、官小姐们，在疯狂跟风了半月之余，开始觉察差池劲了，就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标志着身份富贵、奢侈品味的月季，居然开始烂大街了！

　　不提同为上层人士，各人品味一致也就算了，至少说明各人都是有钱、有身份的人家。可是，堂堂一县的郡主，居然和大马路上的屠夫娘子撞衫是什么鬼！不光撞衫，连头上插的花、鞋子上绣的纹绣，居然也是一模一样的月季！

　　也是今后时起，那些上层阶级的贵妇人们才惊讶地发现，逛个街，居然街上人人都戴得月季！如此幡然醒悟，恨不得狠狠抽半月前的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因为她们发现，月季原来是如此得俗不行耐、粗鄙不堪，俗到自家随便一个下人的娘子，都可以簪朵月季戴在头上！

　　在这样的民风影响下，月季迅速在上层阶级失宠，那些贵夫人们恨不得和月季撇清关系，将之前赶制的纹有月季花样的衣服、鞋子、帕子通通烧掉。什么，我之前最喜畛芈季？！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上层民风的转向，也迅速影响了底层民风和经济。

　　首先，就是月季再也卖不出去了！月季的价钱大幅下跌，而大多数跟风卖的商贾、转业种月季的农民，都是在月季已经相对高价的时候入手的。那些早些时间入手并早早抛掉的人，简直是大赚了一笔，如果只如此早早收手，倒也算是一赢家，但多数人心都抵不外那个贪，在尝过甜头以后，都是投入更多的资本，想继续赢更多的利。而那些基础搞不清楚状况，只跟风的外行人，就更别提了，都是在月季已涨到高价的时候才入的手，谁都以为月季的价钱只会攀升，哪想这价钱说跌就跌，不光资本收不回，且因这月季又不像粮食、种子之类，还可以屯着慢慢卖，鲜花可是有花季的，只一季事后，自己的资本统统打了水漂。

　　如此，这些跟风之人哀鸿一片。拍着脑门想了想，才发现这一切的源头，不都来自那白府大少爷万金购置一盆月季开始吗？于是所有这些郁闷血亏的人，都似乎找到了一个出气口般，纷纷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白府头上。一时间，白府的墙头、大门上，总是时不时地会被泼种种脏工具，而白府的铺子，也总是被人暗搓搓地种种使坏、找茬。

　　白贵寓下马上焦头烂额、人人自危。而白府的大少爷收到这风向转变的时候，已经离府尹夫人的生辰只两日了。他怒不行遏地将万金购置的这盆月季，狠狠地砸在地上，并似乎不解气般还踩踏了两脚。因为花万金购置一盆月季的自己，此时不光成为了最大的笑话，还成为了众矢之的，最重要的，就是在这样的风向下，府尹夫人是绝对不行能收他这盆月季的！

　　在白府大少爷气急松弛的时候，这厢呢，小小则带着一盆名贵的墨兰，造访了少尹夫人，将此作为献给府尹夫人的生辰礼。

　　云锁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问小小：

　　“小小，如何只送一盆墨兰给府尹夫人？……且，府尹夫人又不喜欢墨兰，她不是……喜畛芈季么？……她会收这盆墨兰么？”

　　小小看着落满地的月季花瓣，在行人和车轮的碾压下，污糟又破损，有种颓然、沧桑的美。她漫不经心地回覆道：

　　“她喜不喜欢墨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需要向人证明，她喜欢的不是月季！……那另有什么花，比素有花中君子的墨兰，更能向人证明她高洁的品味呢？！……其实历来文人、贵妇喜欢这，喜欢那的，都不外是婉转向人讲明自己而已……所有的喜欢里，都有着一个‘我’啊！”

　　云锁半理解半糊涂地想着小小说的话，又突然意识到般，问：

　　“你如何知晓府尹夫人会不喜畛芈季的？……小小，你这妮子，黑暗是不是做过了什么！”

　　“我就是乘隙赚了一笔钱。”小小微微自得地笑到，然后将历程对云锁慢慢道来。

　　在白大少爷花重金拍下那盆花后，小小就让小六子做了三件事儿。

　　第一件，就是让小六子悄悄地大量收购所有临海市及周边县城的月季，大量囤货，这样一来影响了月季的价钱，让其迅速攀升，二来，也会形成市场上月季求过于供的假象，导致大量外省的月季流入临海市。在月季价钱开始攀升的时候，小小就停止再收购了。

　　第二件，就是让小六子放出府尹夫人喜畛芈季的消息，并在抬月季的同时，猛踩其他花的象征，将月季打造成临海市上流阶层的奢侈品。

　　第三件，就是在月季价钱攀升到一定高度时，将手中屯的月季抛售出一半，狠赚了一笔；又将手里另一半月季专门售卖给底层的人，让这月季，从奢侈品的神坛上跌下来，成为烂大街的象征。

　　听小小解释完，云锁似懂非懂，思虑一会儿，疑惑地问：

　　“可是，你如何得知那些贵妇、小姐们都市跟风喜欢那月季呢？……你又如何得知所有人都市跟风买卖这月季的生意呢？”

　　“这叫‘偶像效应’，以及‘博傻理论’”。

　　“？？？？”云锁黑人问号脸。

　　“‘偶像效应’很好理解，就是只要找个职位够高的贵妇做标杆竖立在那儿，其余职位不如她的，都市跟风模仿她，这背后的心理，其实是她们希望‘成为她’。”小小心里增补道，如果你看事后世的奢侈品，就会知道这样的跟风效应可以发生多大的经济效益了。

　　“至于‘博傻理论’，就是说，每小我私家都觉得不管用多高的价钱购入货物，都以为后面会有个傻子会接他的盘，殊不知，他们，就是那个接前面人盘的傻子。”

　　“……所以，这些人怎么这么傻呀。”云锁叹气道。

　　小小看了她一眼，暗道，如果你见识事后世股市的残酷，就会知道，每小我私家，都有可能成为那个傻子。这就是人性，你会畏惧被潮水抛下，会畏惧成为那个“错过自制的傻子”，也会畏惧，成为那个“赚的不够多的傻子”……种种畏惧下，自己就成为那韭菜了。

　　云锁怔怔地盯着小小看了一会儿，然后复叹口气道：

　　“小小，幸好你是那重情义的人……否则，有时候我觉得，你深不行测的……有点可怕……”

　　小小：“……”

　　扎心了，姐们。/(ㄒoㄒ)/~~

　　另一边，白府白大少爷越想越觉得差池劲，这一个月来，总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就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一切，整个事情的走向太奇怪了。

　　直到少尹府管祖传来消息，说那“万物生”寺库的掌柜，送给少尹夫人一盆墨兰，作为给府尹夫人的礼物后，才勃然震怒地将手中的茶盏猛地掼在地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真当我堂堂白府的职位，是你个小铺子就可以撼动的么！”

　　他眯着眼睛枯坐了会儿，然后招手让管事的过来，轻轻付托了他几句……

　　另一边，小小忙完少尹夫人的委托，就又驱车赶往肇阳县，去看看柳圣手和Robert的工具方医术研究，是否有碰出令人惊喜的火花。

　　进了妙医堂通报后，就有小童出来，引小小一行入后院内堂。不知是否是小小之前一战成名的缘故，妙医堂众人对小小的态度，很是明显地都敬重了许多。

　　入了后院，还未进研究室，就有一披头散发、须髯成结的老头儿癫头癫脑地从屋里跑出，激动地鼎力大举握住小小的手，有点狂热地对着小小哈哈大笑，直叹“你这闺女，真真是上天送给小老儿的福星啊！”。看柳圣手那充满血丝的眼睛，小小抚额，老人家，你这是几天没有睡觉了？这么疯狂地熬夜，您可有点作老人家的自觉不？！

　　柳圣手像个孩童般，兴奋地将小小拉进了研究室，滔滔不停地向小小介绍着这半个月来他的发现，就像一个孩子发现了新奇的玩意儿般，迫不及待地要和别人分享他的快乐：

　　“罗伯特这次带来的药啊，帮老朽攻克了许多我曾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也扩大了老朽编撰的《本草集》品类，未曾想在我大秦朝以外，另有这许多有意思的草药、花植……”柳圣手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脸露憧憬，“另有啊丫头，你不知道这罗伯特研究草药的手法也是奇特，那什么……蒸馏法，给老朽开拓了新的研究偏向……老朽内疚啊，曾自认为大秦朝第一圣手，获‘医痴’称谓还洋洋自得，哪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正是只井底之蛙呀……”

　　见老人家说着说着，就把自己带到伤感的沟里了，小小忙慰藉道：

　　“若您老都如此妄自肤浅，那天下郎中岂不都要摘帽自封医术，只敢自称是那蒙古医生了！……您老是井底之蛙，他们就是井底的蛤蟆蛋蛋了！”

　　虽知这小妮子只在说笑，柳圣手照旧被逗得“哈哈”大笑，手捏髯毛，满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