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造访柳圣手
回去的路上，云锁和小六子的脸色都很是欠好，王掌柜思忖良久，也开口劝到：
“小小，要不，我们去跟那白府的大令郎道个歉吧，把少尹府的布匹采买票据还给他们……”
“已经来不及了王叔，从我们允许少尹夫人拿下布匹采买票据那一刻，我们已经冒犯白府了，此时退缩，也只能任他拿捏而已。”
“这可如何是好……”王掌柜愁得双眉打结。
只能正面刚咯。小小心里回覆道。
“可是……这月季我们没有拿下……今天这白府大少爷这么大的声势，肯定会传到府尹夫人耳里，到时岂论我们寻怎样名贵的月季，都再比不外这株万两银子的花了。”云锁也很愁。
众人愁云漫天了一会儿，小六子话锋一转，又开始数落起小小来：
“要我说，你今天胆子也真是忒大了，跟你说了是白府大少爷你还硬刚……还跟他叫价，难道你还真计划花个六七千两买盆花么？！”
小小闻言笑了，露出开玩笑般的狡黠，两眼亮晶晶的：
“儿故意的！其实在叫价到两千两的时候，儿就已经放弃了，但在知道他是白府大少爷后，儿就故意每次都在他的叫价后加十两，等他越来越急躁，就会用最高的价钱拍下这盆花，这是儿送他的‘大礼’！”
“可是小小……不管白大少爷用几多钱拍下这盆花，他究竟是拿到了，我们……拿什么去跟少尹夫人交差呢？……如果府尹夫人喜欢的不是月季就好了……”云锁照旧很担忧。
“那……就让府尹夫人不喜畛芈季好了。”小小恰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一行人都停下来看着小小，不明白她的意思，但都知道，这妮子肚子里又有坏主意了！
小小仍是那副狡黠的笑容，凑到小六子的耳边，轻轻对他一一嘱咐道。
转眼，小小已经从临海市回来两天了，在焦头烂额地忙完手里一堆事儿后，又紧赶着去往离玲珑镇不远的肇阳县，因小六子探询下来，这肇阳县有一医中圣手，听说早早就从宫中太医院退下来，因其不耐应付那些人情繁杂的王公贵族，只一心痴迷于医术研究，素以“医痴”闻名。
此次小小就和小六子一起，携Robert和他的翻译Richard一起，去肇阳县造访这位柳圣手。
在驴车上被颠了整整半天后，小小爬下车来，悄悄揉了揉被颠麻的屁股，看着眼前巨大的牌匾：妙医堂。三个烫金字气势磅礴、笔走游龙，左下一行小字：大秦天福十年御赐，然后底下一个红色印章。
再看这医堂，就这规模，应该是整条街上最大的商铺了。整个医堂分为工具两厢，西厢是称药抓药的，东厢则一排有五位郎中同时看诊，两厢各有不少的人正排队期待着。这应该是小小来这大秦朝后，看到过的最大的医堂了。
听说这妙医堂，就是柳圣手开的，真是……好有钱的医生啊。
小小来到医堂中央的问诊台前，对着一个白衣小童微微作揖道：
“儿前来造访柳圣手，还请这位小哥引介则个。”
这白衣小童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手不停地打着算盘：
“看病东厢，抓药西厢。”
小小保持着作揖的姿势没有变：
“小哥误会，儿此行不看郎中也不抓药，是带了一些稀有的药材，特来参见柳圣手的。麻烦小哥通传一下。”
白衣小童总算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满脸的不耐烦，
“工具留在这里就行。”
“……儿还带了位夷人郎中，想与柳圣手一起探讨交流一番。儿这位夷人朋友也是医中妙手，又有些许与我大秦纷歧样的医治手段，儿料想柳圣手或许会感兴趣也未可知，还请小哥通传则个。”
“啧，听不懂人话么！柳圣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你当你是什么工具！就连我们县老爷，生病了也是我们医堂总管方郎中去医治的，就你，还想见柳圣手！还带夷人！这种野蛮人也是可以带到柳圣手面前的么，给我滚远点！”也不知这小童是否早上刚吃过排头，此时像个火药桶般就炸了，说出来的话粗鄙难听。
要不是小小拦着，小六子气得要上前揍他，“你说什么你，小小年纪嘴怎么这么污糟！”
“你们才是一群乡巴佬呢！上来就要见柳圣手，真是笑死人了！”
……
这里的消息很是大，很快就引起了周围看病抓药人的注意，周围人的议论声也此起彼伏，大多也都是讥笑小小一行人不知天高地厚，上来就要找柳圣手云云。
没一会儿，一着白色长褂玄色软巾帽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那三角吊梢眼里透露着轻视：
“几位若是前来看诊抓药，我妙医堂接待之至。但我医堂开业几十载，还从未有过像尔等闹事的行为，几位再纠缠不清，休怪我报官了。”
“方郎中，我这就去报官，让吕衙役把这群闹事的乡巴佬都抓进去！”说着，那白衣小童就一溜烟地蹿出了门。
小小一行人只能败兴出来，小六子照旧忿忿难平：
“什么工具！一群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呸！……我还就不信了，整个大秦朝难道还就他一个柳圣手了么！……小小莫急，我再去帮你探询探询，肯定还会有其他更好的医生的！”
Robert可能自从来了大秦朝，在所有医馆都是这样的待遇，所以此时倒也不像小六子这般意难平。
小小手指轻点下巴，边思虑边道：
“这柳圣手的医术应该是没问题的，究竟天子都给赐匾了……一般难缠的都是这些小鬼……如若这柳圣手果真如传言般是‘医痴’，那他定会对Robert带来的草药感兴趣……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才气见到这柳圣手呢……”就像后世去找那些投资大佬一样，第一难关，就是要怎么绕过他们的秘书，见到他们本人。
“……你也说这些小鬼难缠，看来要见这柳圣手一面，难度怕不亚于登天。”
小小想了想，转头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妙医堂，眼里的光似乎闪闪烁烁：
“那就让他出来见我们！”
第二天一早，妙医堂的小童打开正堂的大门，准备开始迎病人接诊。此时刚卯时三刻，天还蒙蒙亮，冬夜里的冷气还未全散开。小童紧了紧自己的夹袄，睡眼惺忪地拿着扫帚准备扫一下堂前台阶。
拿着扫帚出门，才兀然发现医堂正门口摆了一个摊子。什么摊子敢摆在咱妙医堂的正门口？小童以为自己看错了，懵憧地拿着扫帚走到近前。一张小案桌，上面挂着两个条幅：妙手仁心夷人医，药到病除免费诊！再看这小案桌的背后，可不就坐着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夷人么？！这……这一行人不就是昨天来医堂闹事的那波人吗？！
小童一激灵，马上也不瞌睡了，拿着扫帚就急遽忙地奔回医堂告诉医堂卖力人，方郎中。
这天早上，所有来妙医堂看诊的人，都市看到这样一个新奇的场景：正堂门金字牌匾正劈面，有一个小摊子，摊子背后坐着一个金头发、蓝眼睛的夷人，鼻子上还怪模怪样地夹着两个圈圈。夷人本就不常见，这奇特的景象引得所有路人侧目，况且小摊四周挂着的条幅上，还用大字清清楚楚地讲明，这夷人，是个郎中，还免费给人看诊！
但这还不是最吸人眼球的，每个进妙医堂看诊的人，都市在必经之路上，看到一个穿着彩绣辉煌、百蝶穿花的韶华女子，语笑晏晏地看着你，头上的珍珠宝簪微微晃动，当你愣神于这女子的笑容中时，她会塞给你一张纸，上书：夷人妙医，药到病除，免费看诊！
这……难道是在和妙医堂打擂台么？！于是八卦之心在所有人的心中沸腾。
有人会来看诊么？有，但是不多，大多数人，还都是持张望的态度，尤其又是夷人郎中，虽然新奇，但多数大秦朝人，还都是秉着民族自豪感的，对于这些夷人的态度，都还停留在“一群野蛮民族”的认知中，所以这些张望，一开始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初衷的。
但总有那些出不起诊费的穷人，妙医堂这么大个医堂，看规模就知道平时诊费、药费都不低，虽然应柳圣手的要求，妙医堂每月会为这些穷人免费看诊一天，但只有一天，病来的时候也不会挑时间，对于大多数的穷人来说，不管大病小病，都只能拖到免费看诊的这一天才气来。所以现在突然有可以随时免费看诊的郎中，虽然是夷人，但迫于生存需要，照旧会有那胆大的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
眼前就有一着粗布短褐的小伙儿，脸色蜡黄，咳嗽不止。据他自述，半月前有点伤寒伤风，本以为只是小伤风，自己身体壮，也就没当回事儿，有点咳嗽也就让它去了。谁知这咳疾越来越严重，直扰得自己夜夜不能寐，最近几天，又手软脚软地高烧不止。实在是等不及妙医堂的每月免费看诊日了，看到这夷人郎中，横竖也是免费的，就临时一试。
这夷人郎中看诊也是奇特，不切脉不问诊，拿个软管在自己的胸前背后听来听去，还拿个小棍儿看舌头，折腾半晌，从自己的小箱子里拿出一管透明的药水，听另一个夷人翻译说，一天吃三口，连吃三天，即药到病除。这……什么药水？居然不用煎？直接喝？
小伙儿将信将疑地拿着药走了。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后面看诊的人也就水到渠成了，徐徐越来越多的穷人过来排队看诊，究竟，这可是免费的啊！而且不光免费看诊，还免费送药！
看着徐徐排起队来的看诊人数，小小给了小六子一个眼神，小六子就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Robert趁喝口水的档口，对小小说：
“我这次随身带过来的药品不多，像这么多看病的人，我可能坚持不了两天。”
小小抚慰他：“无妨，也就这两天就会有结果。”
午时一刻刚过，就有喧华声传来。只见一着蓝衫红腰封、身佩牛尾刀的衙役为首，身后随着三五个同是衙役的衙差，推开排队的人群，大剌剌地走到小小面前，道：
“听妙医堂人举报，有人当街聚众闹事，现将尔等一并带回衙门！”
说完大手一挥，就要上来砸小小她们的摊子。